采访和拍摄安排在叶祖新本命年生日的当天。敲门进去的时候,他正在做头发的造型,妆画好了,神采奕奕地等待着和我聊聊。
《清平乐》播完的当下,距离下一次进组还有段时间,他悠闲地呆在家里,还沉浸在张茂则这个角色的余味里。
采访结束,我们捧出了生日蛋糕,给他戴上生日帽,把生日蜡烛点燃,“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许一个愿望?”闭着眼睛许下愿望之后,我们提醒他生日愿望可以连许三个,他连连摆手,“一个就够了”。
一张白纸
《铁在烧》里的丁丑娃,是叶祖新跳脱古装的圈子,他演艺生涯中的一个转折点。
导演刘新在决定丁丑娃这个角色之前,他看见了一张挂在墙上的照片,照片里的叶祖新,穿着一件白衬衣,只是这么一张普通的平面照片,却一下子击中了导演的心,没有看过叶祖新之前的戏,但毅然决然地选择了他,成为丁丑娃。
对于导演来说,叶祖新是一张白纸,可以任意发挥。而他也给了叶祖新足够的空间和充足的保护,让叶祖新在这部年代戏里,再次寻回了一开始入行的热情,“在那时候,我突然感觉到演戏可以这么地让我快乐。”
有一场戏开拍的前一晚,叶祖新突然来了灵感,给丁丑娃写了一大段的台词。第二天去片场拍这场戏,突然感觉到,在那个时机,丁丑娃还没到为自己辩白的时候,他有点沮丧。刘新导演看了看台词,说:“祖新,你把这些台词都留着,找到机会,我一定让你把这些台词都用上。”
《铁在烧》拍完,刘新导演和他说,“没错吧,一开始我就认定你就‘丑娃’,一点没差。”
后来,叶祖新还和刘新导演合作了三次,现代戏、刑侦剧,都合作了一遍,私下里,他也会找导演吃饭聊把天,在圈子里有一个赏识自己的人,叶祖新觉得庆幸、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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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选择
17年前,正在杭州艺校上舞蹈系的叶祖新被剧组选中,参演了《情断上海滩》,算是正式开启了演艺生涯。他的专业是舞蹈,没学过表演,“都是野路子”,被尤小刚导演看中,收到北上的邀约,的确让这个都准备好进歌舞团的19岁少年踌躇了一下。
“当时,我如果留在杭州,那更保守一些。但是我当时就想着,我没来过北京,那就来试试吧。”他问了父母的意见,父母让他自己决定,叶祖新就拖着父亲新买的行李箱,穿着一双父亲新买的鞋子,踏上了绿皮火车。
在他重大的两次人生选择中,我父母都特别相信他、支持他,“他们觉得男人该有男人的担当,自己做的决定,就应该自己去闯。”
另一个选择,发生在14岁的叶祖新身上,那时候他要去上艺校,去学舞蹈,放弃学术上的东西,成为一个舞者。也是一拍即合,毫不犹豫的。
“我相信顺势而为。因为我觉得一个人到了一个时期,一定有自己一定要做的事情,有自己的使命。当然肯定少不了那些时机、人物——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嘛。”
在他的一词一语中,你感觉到他正在慢慢地释放他自己的经历、分享他的观点,慢慢地被他的气质感染,然后沉到他的世界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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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本命年
《清平乐》在2020年初热播,也是热得不温不火,绵软细腻的,“《清平乐》这部戏,是需要时间去沉淀的。”有一部分人通过这部剧重新认识了叶祖新,“但不虚无缥缈地说,没那么多新的戏,但质感上去了,我还是在找好戏的过程当中。”
刚接到《清平乐》选角导演的电话,邀请他演张茂则。接到电话之后,叶祖新上网搜“张茂则”的信息,是一位内侍,那时候他心里还有点犯嘀咕,“怎么找我演一个内侍?”当导演把剧本寄过来,他看了两场戏的内容,就立刻拍大腿决定了:“我要演!具有这么丰富细腻内心的角色,我太喜欢了。张茂则,不仅是近年来最突破的角色,也是近年来我自己最喜欢的一个角色。”
演这部戏的时候,他像个初中生一样,把那些直接从《资治通鉴》上摘录引用做台词的文言文,密密麻麻地手抄在剧本背面或者是扉页,作为本来就台词偏弱的南方人,他查字典,把一字一句的意思弄明白了,然后才上镜去演。
他情不自禁地和朋友们推荐《清平乐》。在当下快节奏的社会里,这是让人沉静下来的一部作品,品品在历史书上出现的文人墨客,和只在古诗词中才出现的宋词古韵。
“这是我时隔四年拍的古装剧,这一次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历练,再加上整个制作班底,演对手戏的人,都特别对胃口”,张茂则是隐忍克制的,举手投足,都符合规矩和清理,“在这部剧里演戏,我感觉我所有的东西都往内收一些了,变得更加厚重了,不再是像以前一样浮于表面,撒狗血式的表演。我想用我这些年内心的东西去打动别人,这就是我喜欢这个戏的地方。”
今年是他的本命年,去年12个月里,他有十一个月都在剧组演戏,一部是《清平乐》,另一部是《我们的西南联大》,今年也到了他的“丰收年”。
他在《我们的西南联大》里演一个清华的学长,是一名高材生,“这是我没有过的经历”。这部戏的内容很打动他,“很难想象在那个时期,有这么一帮文化人,在做着这样的事儿。”他们从北京到长沙,又从长沙辗转去了昆明,最后在蒙自落脚,从祖国的北方跑到南方,地理位置一直在改变,但不变的是他们坚持的信仰和梦想,“他们有对爱情的期待、国家的热爱、和平的向往”,这份执着、这份传承,深深地烙印在叶祖新的心里。“有时候会觉得现在节奏太快了,很多很重要的事情我们都慢慢淡忘了。”
经过去年几乎一整年的拍摄后,这半年,叶祖新彻底地在家里休息放松。
在片场,他是极度亢奋的,进到拍摄现场,他就像“通了电”一样,“我就是喜欢演戏,我就想一直做演员。”和导演沟通剧本,和演对手戏的演员对台本、走位,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太美妙了。
但只要结束一天的工作回到房间,他就会一动一动,不卸妆、不喝水,也不讲话,一两个小时过去了,也保持“拔掉电源”的状态。
“在生活中里,我是一个极其无聊的人。我没有什么生活。”他不怎么愿意去做极限冒险运动,“身体是演员革命的本钱!如果拿着身体去冒险,受伤了的话,于家庭、于父母、于事业都不负责任。”近几年他偶尔去滑雪,但这两年的戏多起来了,他又玩得少了,“如果说我的「勇敢」都去了哪里,那我一定是把我所有的勇敢都用在了演戏的执着上。那是我蛮勇敢的事情,那也是我唯一会去勇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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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
十年前,在叶祖新26岁的时候,他经历了一次是否放弃表演事业的内心挣扎。“说白了,没啥戏拍。每个演员都挺有企图心的,和我自己一开始进入圈子的预期相差太大了。”他甚至和母亲聊天,讲了自己的处境。差点要放弃的时候,“熬一熬”,“再熬一下”,就这么等来了《步步惊心》的十阿哥。
“那时候拍《步步惊心》的,我们没有一个人会预期到这个戏会红、会爆火,只是大家认真地在演这部戏而已,而且每天剧组都很开心。”十阿哥这个角色之后,叶祖新的话语权多了一些,选择余地也更多了一些。
但老十这个角色也带来了一些困扰,那之后的四五年,找来的剧本都是一样的,他好像被固化在了憨憨的十阿哥这个角色里,“演着演着,感觉心空了。”
转型的路不好走,也有风险。投资方和导演都希望找到一个最保险的方式,但叶祖新挺“轴”——“我自己差不多每天都在思想斗争,你说演了同一类型的,也只能越演越这样,越演越演不过那些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最后结局呢,只能被淘汰。”在接《清平乐》之前,他已经蛰伏了好几年,有段时间没有接戏了,“我想应该随便接点戏拍,赚钱养活自己呢,还是「熬一熬」。”和一圈导演们谈心,刘新导演就一直鼓励他:熬一熬呗,怕什么呀,男人嘛,熬一熬不是坏事。“男人千万不要走得太顺了,太顺,不是一件好事。”
他是个慢热的演员,也在这样十年的过程里,“熬”出了一个新的春天。
面对镜头、陌生的剧组,虽然叶祖新还是会习惯在进组的前一天失眠到三四点,但拍了几场戏之后,他就会踏实下来,一切都挺好。
比起成为一名“出色”的演员,成为别人口中一个“还不错”的演员就已经是另他感到满足的事情。演技和流量,都是不可或缺的。“易烊千玺,《少年的你》,演得多好啊。他有流量,但又能在这种浮华当中沉淀下来。”他坚持着自己的准则,希望观众看到荧幕里的自己,也能感到一种安心。
宣传期的时候,叶祖新使用社交网络的频率很高,他的工作人员天天给他“洗脑”:多发点自己的图片和消息,时代不一样了,应该更多地把自己私底下的性格魅力曝光在大众底下,让他们产生共鸣。
但他的思想还是蛮“老派”——演员需要一些神秘感。演员过多地暴露于公众面前的话,演戏的时候就少了那份“观众第一眼看到你”的惊讶和惊喜。
也确实,《清平乐》刚开播的时候,很多人都没看出来张茂则是叶祖新演的。
“确实现在越来越不愿意轻易地去接一部戏。这真的是拍完《清平乐》才有的感受。前几天我和王凯在聊《清平乐》,我说这戏帮了我、也害了我。”
《清平乐》真正地让他对表演有了崭新的认识,拔高了表演崇高的心态。但也让他在挑选剧本上变得更加谨慎。
敢于接纳前所未有的挑战,也敢于探索未曾尝试过的角色,叶祖新不断地在演员的道路上,打破从前的自己和既定观念的约束,在时间的见证下,不断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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策划·周玉洁
编辑·张祎、周玉洁
摄影·潘雨钒
艺人采访、撰文·Nagasaki
单品撰文·Odin、Ujin
妆发·楼伟纲
造型·李真真
助理·王子琦
设计·曹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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