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士三千的孟尝君,侮辱了君子名号,实为枭雄甚至小人

春秋战国时期,社会上养士成风,但凡“家有余粮”的人,都会根据自己的经济实力豢养一定数量的门客。在《红楼梦》里,经常奔走在荣国府之内,陪贾政等老爷们唠嗑、说闲话的詹光、单聘仁等人,在某种程度上就是春秋时期养士遗风的产物。

这类人是一个相对比较暧昧的社会身份,说他们是幕僚吧,他们与主人之间不存在雇佣或隶属关系;说是亲戚吧,八竿子也打不着他们与主人之间的血缘关系;说他们是朋友吧,他们又是瞅红灭黑、见风使舵,谁的风头高、待遇好就投奔谁,没有任何情分可言。

他们不黑不白,与主人之间是一种松散但是又非常特殊的“灰色”关系。如同詹光、单聘仁这类的,就是给主人说说奉承话、场面话,解个闷、逗个乐子;稍微智商高点或者有点特殊能力的,也会替主人出谋划策或者出手办理一点“非常”事宜。这类“非常”事宜,多半是以主人的身份不便出面的。

他们标准的称呼应该是门客或者清客,但为了面子上好看、社会上好听,所以就用“士”这个褒义词来称呼。到了后来,“士”就逐渐沦落为世家贵族、豪门富商家里的玩物,例如清朝的梁章钜就总结了能成为清客的10条选拔标准:一笔好字、二等才情、三斤酒量、四季衣服、五子围棋、六出昆曲、七字歪诗、八张马吊、九品头衔、十分和气。10条标准又称“十大准则”,其中几乎没有什么正经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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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战国时期因为养士而名闻天下的,有齐国的孟尝君田文、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楚国的春申君黄歇、赵国的平原君赵胜,当时人称“四公子”。他们的称号里之所以有“君”,是因为他们在当时还有一个美称“四君子”。

“四君子”中的孟尝君田文,或许是天性使然,或许是财大气粗,当时大规模豢养门口的风气,就是他引领起来的。史书记载他最多的时候曾经豢养门客3000多人,数量是相当庞大的。

春秋战国时期的朝廷并不禁止私人武装,而且很多人之所以养士,除了装点门面、自建“朋友圈”之外,也有收拢、积蓄人才,以图有所作为的目的。关于养士行为,司马光就曾经在《资治通鉴》里说:“君子之养士,以为民也。”也就是说,贤德的人豢养门客,是为了保护和实现百姓的利益。

但战国“四君子”里,与“君子”称号最名不副实的,就是孟尝君田文了。而且既与君子养士的风度、做派毫不沾边,甚至还由此而暴露出了他的枭雄本色甚至是小人行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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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尝君当时的名气在诸侯之间非常大,秦昭襄王于是就以高官厚禄邀请孟尝君去秦国担任相国。孟尝君的到来让秦国的“本土势力”非常忌惮,他们以孟尝君必然“先齐而后秦”,也就是必然优先照顾齐国的利益为由,逼迫秦昭襄王罢免了孟尝君,而且虎视眈眈的“本土势力”也威胁到了孟尝君的性命安危。

于是,历史上著名的典故“鸡鸣狗盗”就发生了:孟尝君手下一个擅长盗窃的门客,通过挖掘狗洞从秦国库房里偷出了白狐狸皮所制的裘皮大衣,贿赂秦昭襄王的妃子说情,释放孟尝君;另一个擅长模仿动物叫声的门客,在关隘模仿鸡叫声,骗开了城门。孟尝君才得以逃之夭夭,回到齐国。

“鸡鸣狗盗”这个典故从其发生,就是一个贬义词。哪怕是稍微含有对特殊能力的褒奖,但本质上还是对下三滥、下作、龌龊行径的鄙夷。而这个典故的发生,也从侧面说明孟尝君所豢养的三千门客,正人君子是极其罕见的。

如果仅凭特殊技能,尚且不能给孟尝君三千门客的整体道德水平下结论,那么还有两则事实就非常说明问题。其中一个,孟尝君偶尔一次路过赵国,遭到了当地民众的强势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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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明星、网红,走到哪里都有人围观,这不但不是坏事,甚至还是明星、网红们所期待的场面。然而围观孟尝君的民众,却因此而丢了性命,实实在在上演了一出“好奇害死猫”的惨剧。

孟尝君因为名气很大,所以诸侯之间、乡野之内就对他有很多传言。当时也没有影音设备,关于他的长相自然就是人们议论最多的话题。人们大体在心中定位,孟尝君一定是一个相貌堂堂、体格魁梧、举止洒脱的伟丈夫、奇男子。然而,当赵国的民众亲眼看到的时候,才发现孟尝君是一个个头不高、身体瘦弱,甚至其貌不扬的凡夫俗子。

围观的人顿时大失所望,就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对着孟尝君指手画脚的,估计当时也有捂着嘴巴偷笑的。但孟尝君显然没有五短身材、样貌平常的曹操,在面对数十万西凉兵马围观且议论纷纷的时候,以一句“吾亦犹人也,非四目两口,但多智耳”的话语,既洒脱地化解了尴尬,也显示出了不凡的气度。

即便不能如曹操那样坦然,但只要是正常人,也会以平常心对待,毕竟样貌是父母天生,唯有德行品格才自己做主,犯不上为这个计较什么,更何况围观的赵国人也没有明显表现出不敬或者攻击。但孟尝君却恼羞成怒、气急败坏了,善于察言观色的门客们看到主子脸色,就立马“冲锋”上前,将几百米无辜的围观民众全部砍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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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湣王曾因听信谗言罢免了孟尝君的职务,他手下的三千门客立即恩断义绝,作鸟兽散,唯恐避之而不及;很快,孟尝君的职务又恢复了,那三千门客又很快如同苍蝇闻到了膻腥,重新“聚拢”到了身边,一众“士”们的趋利避害甚至唯利是图的小人面目昭然若揭。

古人常说:“以其所交,便可知其人”,孟尝君豢养的门客为讨主子欢心,屠戮无辜民众的冷血;在主子遭遇宦海沉浮、人生波折时的无情,难道与孟尝君本人的残酷与寡恩毫无关系?什么样的气场凝聚什么样的人,是不是由此可以反推出孟尝君的人品?

在对待国家重大利益的时候,孟尝君更是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自己唯利是图的本质。齐湣王曾经任命吕礼担任相国,孟尝君为了排挤吕礼,居然写信给秦国大将魏冉,让其攻打齐国。为个人的权力之争,置国家安危于不顾!

中国传统的道德观非常重视知恩图报。孟尝君世代生活在齐国,他的身体是齐国的水土大地养育,他的职位和权力是齐国朝廷赋予,甚至他用来豢养门客、成就自己的力量和名望的经济来源,也主要是齐国朝廷给他发的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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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孟尝君不但没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反而与故国反目成仇,出卖国家利益,甚至因为个人私怨而直接组织灭掉自己故国的联盟。

史书记载,公元前286年,齐湣王在灭掉宋国之后非常膨胀,分别向西、南方向进军,进攻三晋和楚国,甚至打算灭掉周天子,进而取而代之。多面出兵必然内部空虚,于是燕国以乐毅为主帅,联合秦国、赵国、魏国、韩国围攻齐国。

这是一场非常凶险的“围殴”,联军迅速攻占了齐国的70多座城池,齐国的国都临淄也被联军占领。齐湣王被迫逃亡,在途中被楚国军士杀死。齐国差点就此灭国。

齐国这次所遭遇的凶险,当然首要责任是齐湣王骄傲自大,战略错误,但背后也有孟尝君的“功劳”在内。齐湣王灭宋以后,就有了铲除尾大不掉的孟尝君势力的打算。闻讯的孟尝君就逃亡到了魏国,被魏昭王任命为相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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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的乐毅开始起兵攻打齐国的时候,孟尝君抓住了这次“公报私仇”的大好机遇,以使者的身份奔走在秦、赵、韩三国之中,努力促成攻齐联盟,其辛苦之中蕴藏的用心险恶由是可见。

所以司马光就评价孟尝君说:“孟尝君之养士也,不恤智育,不择臧否,到其君之禄,以立私党、张虚誉,上以辱其君,下以蠢其民,是奸人之雄也。”

司马光的这番批评是非常严厉的,在这位历史学家的眼里,孟尝君不但不是君子,而且是一个不忠、不仁、不义,只为自己的私欲和野心努力的奸贼或者枭雄。如果按照孔子“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的标准来评判,孟尝君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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