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时候,已接近霜降的天气了,早晚已经感觉特别地寒冷。这种对于冷气来临的清晰感,或许便是因为刚刚从一个比较温热的时节走来,身体一下子无法适应造成的。

这个时候,正是田野里玉米收获的时节。今年,胶东地区,雨水明显多于往年。由于雨水的浸泡,有些地块,因为过度潮湿,便是至今那些大型农机也无法进入,所以,因为时令关系,等不得土地干燥起来的人家,便急急忙忙地下到了地里,用最原始的人工方式去收获玉米了。

这玉米的收获毕竟是在地面之上进行的,——这便可以直着身子,将一个个玉米棒子掰下来,放到袋里去,然后,拎上肩,背出田地;而前一段时间,那花生成熟时,人们劳作的样子便是绝对没有如此轻松。

那抠出来的花生,也是一身的泥巴,有时并看不出是个白白的样子。这便提着花生秧子,去将这“泥果子”摔下来的工作,也便变得更加劳累了。

虽然几年来,农业机械化的程度越来越高,一些大型联合收获的农机具也普及开来,但是,这对于像今年雨水过多的年份,那些东西,在我们这里,很多便成了摆设,比如,那花生收获的机械,它们是进不了田地的。

由此,我想起了许多有关农村的问题。

任何一套理论,无论多么完美,都是有条件性的,是必须随着时间与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不尊重客观现实,不尊重自然规律,人为地膨胀自己的思想意识,人为地推倒这里,建起那里,胡乱分配社会资源,到头来,只会让生活处境陷入更加难堪的境地。

有些地方,据说,有土地出现“撂荒”的现象,这我并没有亲见。但我确实见过为一处田地的边界而争吵不休的事情。既然有的地方在争着耕种土地,这就不能说,农村的土地都“撂荒”了,而由此去制定出一些不能顾全整体的策略。否则,那便是不能从全局之上看问题。

近几年来,城市化的弊端越来越明显。比如交通问题,城市里,车辆挤来挤去,即使再好的车儿,也得学着蜗牛爬。这个现实,不是一味地去往空中建设高架桥,向着地下去挖地下的通道,能彻底解决的。

而恰恰是这个车辆增多问题,却让路儿不再遥远,很多城市人可以便捷地去周围乡下打工了。这些人,包括一些教师,银行职员及工人,也因此,农村这块广阔天地里的文章,便可以做得更大了。

做任何事情,都要尊重客观事物其本身的发展规律,而农村发展的客观规律中,最重要的一条便是保持其自然生态的稳定持续。这是保证农村作为整个社会这棵大树的根须能活力地自我持续生存下去的必然要求。松散粗放,半工半农,多种形式去开拓经营,是适合当前农村现状的。急功不可,过犹不及。

当然,这些事情也原本不是我这地底下的平头百姓所应该阔谈的。我所处的地位,能够做的,便是把眼前的这些玉米棒子,从泥泞的土地里掰下来,拿到场院里,并给土地留出足够的空气流通的空间,以便让它快速地晾干起来,并让那个带着播种装置的拖拉机把小麦种子去播种下去。这,也就尽了我的本分了。

秋风吹来,那叶子飒飒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