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作为一个在战争中毁容的文艺青年,脾气中的矫情显而易见。纵观他的成长之路,叛逆比顺从更多,对于艺术的喜爱,可能加剧了他性格中执拗的部分。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还要做到最好,让世人都惊艳。这多少有点完美主义者的浪漫,只是这浪漫在硝烟弥漫的战场,都被催化成了尘土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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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伯特作为士兵甲,在战壕里算是隐身人,平静温和到被爱德华的画逗笑。上了战场,却意外发现了战争机器普拉代尔的秘密——从背后杀死了自己人,只为了挑起本应平息的战事。战争机器该是这世上最残忍的物种了,一味地杀戮与冷血,在枪口与刀尖上面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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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血肉横飞的战争场面,还以为会是另一部《钢琴家》,但心里想着,应该不会像《钢琴家》渲染得那么绝望,只因为爱德华手里的小画呀。就像看《花火》时,北野武的每一幅画都能让人从沉闷里面抽出一点点精力,可以暂停来次深呼吸。但《天上再见》的导演就是出其不意,在艾伯特起死回生的关口,让爱德华的命运来了个180°的大转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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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死亡,但比死亡更难以接受。

战争中还能乐观调侃并不颓丧的爱德华,在战争结束后一蹶不振。战争不只让他的脸毁了容,心里的伤口更大。是完美主义在作祟吧,全身而退的人不见得更快乐。他重情重义搭救伙伴,活下来的一刻却恍然记起了父亲的严苛,以及自己从戎的初衷。对碰的人生,要赢了才能长舒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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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怎么才能算赢呢?

可能对于艾伯特来说,活下来就是最大的赢家。他为了爱德华去偷换名册、尸体,去抢受伤军人的吗啡,去做最下等的工作,他不怕抛头露面,他的面子跟生命比起来,不值一提。可爱德华不同,他骄傲,他不肯面对镜子里残缺的自己,在知道容貌不会被完全修复之后,他一度不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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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日戴着口罩,后面是各种惊艳的面具,他才情绝绝,他有心理落差,他不甘于平庸,也不要别人的怜悯。他童稚内心,顶着满头的钞票跳舞;他快乐起来也简单,就像面具上的一个按钮;他不快乐起来更容易,他要报复这个他曾经誓死守卫的地方。

他做到了。

成年人的世界,可能真的挂满了谎言。在一环又一环的急转后,爱德华见到了以为他已经去世的父亲,在对视中父亲认出了他,给了他迟到的肯定,所有故事都只差一个拥抱的安慰,以为拥抱代表着和解、体谅与坦诚,故事要是到这里结束,也还可以温情而圆满。终于是治愈了所有呀,那些创伤和隐形的执念,还是被伟大的父爱化解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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欺瞒不是错,诈骗不是错,这些在因战争而心灵扭曲的人对比之下,都不是大错了。艾伯特就是明例,他最终得到了喜欢的人的认可,在道路的一头等着他。可能大人就是只分利弊的,平凡的世界,也更加平凡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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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爱德华还是没有甘于平凡的妥协,他抛下了所有负累,戴着最美的面具,就像鸟儿张开翅膀一样,飞身跃下高楼,把所有哀叹都留给了身后的世界。我已经得到了我最想要的,那么其他的,都留给你们好了。

是少年的骄纵,也是仅存的执念。那就天上再见,是清澈的,没被污染的,纯净的一片天。还是要一次彻底的浪漫啊,彻头彻尾的文艺青年。导演最后的暖心,让巧合更加巧合,适应这个世界规则的人,都要好好活着呀。活着,可能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