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回,鸳鸯女殉主登太虚。说的是贾母死了,金鸳鸯为主人殉情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若不是迫不得已怎么会这样呢?

鸳鸯殉情前有过一段心里独白:谁知此时鸳鸯哭了一场,想到“自己跟着老太太一辈子,身子也没有着落。如今大老爷虽不在家,大太太的这样行为我也瞧不上。老爷是不管事的人,以后便乱世为王起来了,我们这些人不是要叫他们掇弄了么。谁守在屋子里,谁配小子,我是受不得这样折磨的,倒不如死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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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来看,鸳鸯感到自己没有出路了,不想苟活于世。要说鸳鸯是可以活下去的,只是她不愿意屈辱地活着。这或许是因为她性格强势的原因,而养成她这种性格的重要原因,不外乎她是贾母身边红人,虽说她是丫鬟,可又不是一般的丫鬟,是主子都要看重的这么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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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贾母对鸳鸯的依赖,养成了鸳鸯在贾府的地位和性格

鸳鸯强势的表现,已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大家自然都看得见。就说第三十八回的螃蟹宴,从鸳鸯拿凤姐打趣来看,俨然风头已盖过凤姐。贾母吃饭鸳鸯本该伺候的,可她把这些事都留给了凤姐,自己跑到一边消停去了。小说对此情节有这样一段描写:鸳鸯等正吃的高兴,见他来了,鸳鸯等站起来道:“奶奶又出来作什么?让我们也受用一会儿。”凤姐笑道:“鸳鸯小蹄子越发坏了,我替你当差,倒不领情,还抱怨我。还不快斟一钟酒来我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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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仅凤哥,就是贾琏,见了鸳鸯也是打躬作揖叫姐姐,遇到银两周转不开的难事也得找鸳鸯来解决。

贾母在府里地位的尊崇,注定了她的一切事务和开销,都是另支的。而鸳鸯作为老太太事务总管,她的意见很大程度上就代表了贾母的态度,哪个敢不遵从?就是贾赦这样的主子,想讨鸳鸯做妾,让邢夫人出面也照样碰了一鼻子灰,她对着劝婚的哥嫂大骂,难道不是给贾赦难堪吗?贾母离不开鸳鸯,这就是鸳鸯霸气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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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作为外当家的贾琏和内当家的凤哥儿,这夫妻俩,都对鸳鸯另眼相看,涉及到老太太利益上的事情,他们都回避,自觉交由鸳鸯来处置。于是,鸳鸯已经老不中用的父亲金彩,还能够在南京看守贾府祖屋,可以说就是挂这个名头闲养着,想来那劳苦功高的焦大,也只有羡慕嫉妒恨的分了。而鸳鸯的兄长叫金文翔,是贾母的买办,嫂子专管贾母浆洗。贾母里里外外的一切事务,全被这一家包揽了,可谓是人财两旺,何来不硬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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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鸳鸯实则性格强势,对贾府主子说话做事无所顾忌

这不,第四十回,贾母做东,要回请湘云的螃蟹宴。刚巧刘姥姥也在,于是,鸳鸯妙计心来。鸳鸯笑道:“天天咱们说外头老爷们吃酒吃饭都有一个篾片相公,拿他取笑儿。咱们今儿也得了一个女篾片了。”

所谓篾片,就是酒席上插科打诨专逗人开心的人。凤姐心领神会,知道鸳鸯说的是刘姥姥,也笑说道:“咱们今儿就拿他取个笑儿。”二人便如此这般的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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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李纨这时候听明白了,她二人要拿刘姥姥来取笑,觉得不妥,笑着劝道:“你们一点好事也不做,又不是个小孩儿,还这么淘气,仔细老太太说。”身为大少奶奶,李纨这么说倒也很合时宜,但鸳鸯反驳了李纨。

鸳鸯笑道:“很不与你相干,有我呢。”这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可说话的内容和口气,显然一副主人姿态,这对李纨来说,不只是不客气而问题,而是有些霸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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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事儿,鸳鸯是事先和刘姥姥商量过,看起来也没啥不妥,就是为了讨老太太高兴。这对于刘姥姥来说这是她求之不得的,能让一家人不饿,干啥都行,且这不过就是闹闹笑话而已。但是可以看到鸳鸯的强势态度。

3、贾母离世鸳鸯的处境一落千丈,真心待她的人没有,还不如随贾母而去

只是鸳鸯再如何,终究不过是个丫鬟。或许长期处在这个位置上,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说话方式,殊不知她这样忽略少爷和少奶奶的主子身份,又有几人会真心喜欢?所以凤姐才会说:鸳鸯素习是个可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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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种看法并不属于凤姐一个人的,很有可能贾琏、李纨甚至王夫人都会有这种感觉。所以,在贾赦欲强娶鸳鸯时候,只是鸳鸯一人在孤军奋战,没有人出面帮她,哪怕给她一个小小的暗示都没有。平儿和袭人也只能背地里发发牢骚,没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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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风光的鸳鸯,在贾母离世后,处境一落千丈。其实,贾母又何尝真心待她,不然怎么能让她这么大还留在身边,至少也该为她寻一门好亲事,而不是没留下任何交代就走了。这便是鸳鸯真实的处境,她难以想象今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与其被人践踏,倒不如随了贾母去,或许这样还可以保全名节。

把生命看的比名节还重要是那个时代女性的悲哀,现在社会是很难理解的。呜呼哀哉,金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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