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5日,美国太空军负责空间作战的参谋长尼纳·阿马格诺公开表示,俄罗斯最近的导弹试验对空间飞行的卫星造成了严重威胁,必须要建立一定军事力量来保卫美国的卫星,他说:“美国必须为此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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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udol导弹

阿马格诺所指的,主要是俄罗斯最近公开展示的Nudol导弹。西方把它形容为一种反卫星导弹,可以威胁160千米到1800千米高度的卫星。然而回顾历史,Nudol并不是什么新型号,而且飞行试验也不是第一次了。那么,美国太空军为啥忽然高调宣传它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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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纳·阿马格诺

我们需要注意几个问题。反卫星对航天大国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能反导就一定能反卫。卫星运行在相对确定的轨道上,什么时候处在什么位置是可以测算出来的,而且卫星长期在轨,这一圈打不着可以等下一圈再打。导弹的性质就不同了,对方从哪里发射是不确定的,加上各种机动突防技术,让导弹的弹道预测面临很大困难。而且导弹飞行时间短,拦不住的后果就是己方重要目标被摧毁。能够破解反导技术这样的难题,反卫星就成了送分题。

早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苏联就掌握了反卫星技术,并且实施了大规模实弹打靶演习。美国在80年代也实施了反卫星试验。此后,美俄都没有再把反卫星试验搞下去,而是把研发方向放到了反导上。印度则充分证明了“反卫容易反导难”的原理。印度在没有真正掌握反导技术的情况下,用一个低水平系统就实现了反卫星试验的成功,并且大肆吹嘘。

对上面所谈的问题,美国军方是心知肚明的。早在上世纪90年代末期,美军就在正式报告中承认“所有大型运载火箭都可以用来反卫星”。当时美国比较担心的事情,是朝鲜或者伊朗把核弹发射到低轨道上引爆,形成强烈电磁脉冲和大面积带电粒子云,破坏在轨卫星。因此,美国太空军突然高调指责俄罗斯搞反卫星武器、威胁空间安全,不见得是俄罗斯的航天战略有什么大的转变,而是美国太空军自己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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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链运行在550千米轨道上

太空军是特朗普力排众议建立起来的。但这个军种刚刚度过自己的周岁生日,就面临着特朗普执政即将结束、对头上台的尴尬局面。拜登和特朗普在政见上的强烈不同,让人们可以预测,他会180度逆转特朗普的很多决定。此事会不会涉及到太空军,也是不好说的事情。所以,虽然到目前为止,拜登还没有表现出改组太空军的意图,但是这个军种总要做点什么保。鼓吹对手的存在和威胁的强大,自然是不二法门。那么太空军为啥不强调俄罗斯核导弹的威胁呢?因为在美国,反导是陆军和海军的自留地,太空军的责任是通过导弹预警卫星加以配合,说得太多就是捞过界。

在有关Nudol导弹的讨论中,有一个词汇值得注意,就是“武器化”。在相关航天法律中,有“空间军事化”和“空间武器化”两个理念。“空间军事化”就是指军方主导空间活动、商业和科学部门处在从属地位,其实这对美俄等航天大国来说已经是既成事实,没有讨论的价值了。“空间武器化”在早期指的是把核武器部署到宇宙里,美国提出“星球大战”计划后,扩展到了空间拦截器、激光武器等常规武器,航天飞机也是“空间武器化”的话题之一。有关航天国家默认的潜规则是:在宇宙里部署“软”功能的军用卫星不算武器化;但是部署激光器、拦截器之类的东西就算武器化。像Nudol这样平时部署在地面、作战时才射入宇宙的东西算不算空间武器化,一直是打不完的口水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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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的反卫星试验方案

从本位主义的角度说,美国太空军其实是乐于见到空间武器化的。那么这种事情对谁不利呢?当然谁的卫星,谁就会讨厌空间武器化。当前世界上的第一大卫星业主是美国,第二大业主是中国。但是如果以卫星数量计算,中国可能连美国的零头也不够。主要差距就是马斯克“星链”导致的。中国一共才拥有200多颗卫星,马斯克一家就已经发射了955颗“星链”。按照进度,他很快就要完成一万两千颗卫星的一期工程。让其他卫星业主——无论是按国家统计还是按企业统计——都望尘莫及。目前的“星链”运行在550千米的轨道高度上,正好是反卫星导弹的作战范围。而且,“星链”不但把美国军方当作重要的用户,还要在星座当中混杂一部分低轨道的导弹预警卫星。如果有那么一天,俄罗斯认为“星链”对自己的国家安全构成了不可接受的威胁,甚至不用一颗一颗发射导弹去击毁,直接采用印度反卫方案,把大片钢珠洒到“星链”的轨道高度上,就能再现电影《地心引力》开场一幕,把这个人类历史上最大的星座一鼓荡平。

马斯克所面临的麻烦还不算完。他的“星船”被美国军方看中,准备承担100吨载重量亚轨道运输机的角色。所谓亚轨道也是要经过宇宙空间的。把100吨军火给养送过宇宙空间,算不算武器化呢?但是我们可以非常肯定,用不锈钢制造的“星船”无论在雷达还是热像仪上都是个明晃晃的大目标,用Nudol导弹可以百发百中地打下来。

如此说来,强调“空间武器化”,第一个受伤的不是俄罗斯空天军,而是马斯克。不知道这位“钢铁侠”会不会跑去拜见太空军这位大金主,求他们少说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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