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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向梦想的路充满阴霾

多灾多难的我总免不了多灾多难的经历,总告诉自己面对多少坎坷都要坚强。小时候年少无知,总觉得世俗的功名利禄才是人生最高的追求,小学时代就对着星空许愿,只要能做一个伟大的人物,无论失去多少都在所不惜。

也许因为这个梦想已经暗示了我将来的遭遇;也许因为这个梦想已经造就了我高傲不屈服的性格;也许更因为这个梦想才经历了如今这想不到也不敢想的遭遇,

自小坎坷,我习以为常,总不断学习不断提高自己,练习文笔、修习写作、提高思想,一路走来我做了好多好多自以为是的努力。直到有人为我欢呼了;为我鼓掌了;为了这个不起眼,不正常的人呐喊了,我才觉得这才是人生的意义。

其实我想错了,自打我最在乎的人一个一个离我而去开始……

一路走来的兄妹中途离散

走到现在离不开一个女人,她是我的妹妹,自小不但是兄妹,更好像我的监护人。刚上学时,我就成为了同学们嘲笑挖苦的对象,一次我被同学欺负,妹妹就以女孩之身站出来对抗那些欺负我的男孩子。不仅仅是这样,她更是我的知己,世界上就算没有一个人能完全听懂她这个哥哥的话,她也会一字不漏得听清,给别人解释,更可以明白哥哥的所想所思。

小时候没人跟我玩,妹妹总带着我,捉迷藏、跳皮筋、翻绞绞等等。那次去外地给我看病,很久很久才回来。刚走在村口被妹妹看见,她就连蹦带跳地追上来,手打着我,嘴喊着“哥哥”。我们之间太亲太亲,以至于中学阶段大家都以为我们是双胞胎。所有的相处都会争执,所有的关系都会有误会,我和妹妹也有误会,但翻遍所有的记忆,屈指可数就那么几次。四邻八舍都在父母面前夸我们关系太好了,从不见吵架闹矛盾。父母总是笑笑道是因为我太弱打不过妹妹也骂不过妹妹。那次我跟妹妹说,终有一天我会让咱们家兴起,当时特别穷,食不果腹,衣不遮体,而妹妹总相信她的哥哥;明白她的哥哥;也理解她的哥哥!

如果吃苹果,妹妹一定给我洗干净,如果有好东西妹妹总是分我一半。渐渐妹妹长大了,而我好像还是个孩子,几年前妹妹嫁人了,爱屋及乌的我特别爱妹妹的丈夫,所有的人都反对这门婚事,唯独我鼓励妹妹。就算知道结果如此,我还会一样的选择,说一样的语:“加油,哥哥永远支持你。”

婚后的那段时间妹妹过得也算舒坦,而我却怅然若失,毕竟相伴了几十年的妹妹,如今有了自己独立的生活,再也不能随便在一起,身为哥哥哪有什么慷慨无私;哪有什么心如止水;又哪有什么无动于衷。感情是最难放下的东西,也是最难把握的东西,相聚苦短这就是人生的现实。

妹妹有次回家已半夜十一点,我都睡下了,可一听妹妹的声音,也顾不着夜凉如水,衣单身薄,就穿着内衣从床头跳下来。妹妹看见我赶紧把自己带的西瓜给我切了块,我假意留恋西瓜,其实我留恋的是妹妹。

那年五月妹妹怀孕了,肚子大大的,我总是骗她说孩子优秀,实际上事前出现了很多不好的昭示,可是面对妹妹我就那么不客观;那么不公正,甚至眼睛瞎了、脑袋坏了、耳朵聋了。五月洋槐花开满了沟畔,为了让妹妹吃一次洋槐花菜,我下沟采洋槐花,采了好多好多。

本想结局是好的,可我万万不敢想是这样的,我根本没有想过是这样。

妹妹溘然长逝了。

我这个哥哥只能站在她棺椁前痛哭流涕;只能看着她的相片涕泪滂沱;只能趴在她的坟前撕肝裂肺。她没有孩子,没人给她披麻戴孝;没有后人,没人给她吊唁祭奠;没有功绩,也没人给她扫墓立碑,只有我这个不成器的哥哥;只有我这个说话不算数的哥哥;只有我这个有心无力的哥哥。

妹妹走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我都不会写文章,一直以为有感情才有文章,但是真正悲痛的时候,却是“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风雨飘摇中父亲撒手人寰

妹妹走后,家里平静过了三年。2018年的时候,在网络认识一个算八字的,兴趣突来就让他给我批八字,他说我父亲过不了六十岁,为此我跟他争吵。

争吵归争吵但事后我还是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星盘感觉不妙,就经常劝父亲惜福,可是父亲是一个爱面子的人,他也喜欢热闹,经常去聚餐。

2018年亲戚给我说媒,说了一个少女但是智力不正常,我坚决不同意,为此我跟父亲吵了一架。现在想来悔之晚矣,父亲从不干涉我做自己的事情,他总是默默贡献,家里的琐事,地里的活都是父母和奶奶操持,家里几亩地我不知道;家里几亩苹果园我不知道;家里收入多少我不知道;柴米油盐我也不知道,以至于别人说我傻,说我漠不关心,其实我不是不关心,是用不着我关心,因为我有父亲、有母亲还有奶奶。

2019年2月份,也就是过年期间,父亲腹痛难忍,之后送至旬邑县医院,医院说可能是肝癌,我们一家人差点晕倒,我更是方寸大乱,一个人走在雪后茫茫的荒野,倍感凄凉,眼泪不断从眼眶滴下来,我一直告诉自己“坚强,坚强!”可是眼泪一滴一滴止不住往下掉。我知道父亲有两个心结,第一个是我;第二个是年近八旬的奶奶。

那期间我四处想办法找媳妇,哪怕用钱买我也愿意,我当时给朋友说出价五万别让她打胎,希望生下来让我养。方寸大乱情绪用事,后来多亏身边朋友提醒、告诫、帮助才让我安定下来。

在朋友和好心人的全心帮助下,父亲勉强恢复了,但是他的生命开始倒计时。这谁都知道,可是谁又愿意知道,谁又想知道。家人总是骗自己父亲好了,父亲好了。每一次化疗都让父亲痛不欲生,而我这个不肖子一直在家里,没有送过一盏茶,没有端过一杯水。

不断买药、不断想办法、不断劝告父亲,可父亲还是抽烟了,为此我又跟他经常争吵,如今我理解父亲不是不听话,也许只有烟才可以短暂缓解他的焦虑。

康复一年后,2020年开始父亲不断花钱,他花的都是自己辛苦了一辈子积攒的那点钱,本想给我娶媳妇;本想风风光光把奶奶送走;本想把自己的心愿了结。可却开始大兴土木,先后盖了棚子、盖了厕所等。看到种种举动我深知父亲想用最后的时间和能力给自己孩子做一点最后的事情。

也许父亲没有本事做了一辈子农民,也许父亲没有能力流血流汗只积攒了别人几个月的工资,但那每一分钱用得沉重、用得痛心、用得重如千斤。

随着肝癌的扩散父亲不再配合治疗,花费多达十八万左右,就算国家扶持也花了八九万。父亲不配合了,脾气越来越不好,也经常跟我和家人闹矛盾。我当时不懂啊,我以为父亲不听话,其实不是这样,父亲明白自己的病继续看不过是花钱受累,他把钱看得太重,并不是为了自己,是害怕家人无依无靠;害怕儿子贫苦受累;害怕母亲老无所依。

不懂父时,父尚在,才懂父时,父已去。

肝癌后期苦不堪言,看着父亲日渐消瘦,家人心如刀绞。我开始躲父亲,害怕见他、害怕在他面前、害怕让他瞅见我。因为他心里的病一大半就是我这个儿子。

病重期间他告诉妈妈:“我不担心凯凯,因为我知道凯凯将来会好,可是我看不到了。”

我一直不懂父亲,一直以为父亲不理解我,一直以为父亲不相信我。到最后才发现,原来一直理解儿子的都是父亲;一直支持儿子的也是父亲;一直相信儿子的还是父亲。

我悲痛欲绝,后悔不已。

最后看着父亲病恹恹躺在了炕上,茶饭不思,滴水不进。明明昨天还那么健康,今天就站不起来;明明昨天还那么帅气,今天却骨瘦如柴;明明昨天还跟我争吵,今天却奄奄一息。我好恨自己无可奈何;好恨自己无能为力;好恨自己无所作为。

那天妈妈告诉我医生说后期准备注射吗啡,我啥也没说,顶风冒雪找了同学,同学给我找了一辆车,冒雪把我带到医院,我给父亲买了六瓶注射剂。儿子能做到的只能是这些了,只希望弥补儿子最后的一点愧心。

注射剂一剂也没用父亲就走了。父亲奄奄一息的时候,我看着那么多人摆弄他,我特生气,但是没办法,习惯风俗,无能为力。

父亲走了,我通知了绝大部分的朋友和老师,最后儿子唯一能做的就让父亲走的风光点。

请灵的晚上我嚎啕大哭,只是哭自己不孝;哭自己没有尽到儿子的责任;哭自己没有能力让父亲减轻病痛。

以父之名不敢言败

后面的路该我自己走了,虽然很艰辛,以父之名,岂敢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