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谋

阳谋

狗妈咪在家的时候,很爱带着丽莎去那个广场溜达。他惊奇地发现,穿越马路时,不管有没有车俩经过,小区里的人总是步履匆匆,一旦跨入广场便是难以置信的悠闲和慢节奏。让鹏飞得意的是,她和丽莎,根本看不出是从破败小区里出来的。难道,他们跟自己的老婆一样,以自家小区的破败为耻?

鹏飞特意观察过,马路两边相比,简直就是天上人间之别。掩映在大树下面那些低矮的楼房,大多还是陈旧过时的铝合金窗户,大部分阳台没有封闭,阳台外边安装有长短不一的晾衣服铁丝,晾晒的衣服尽管也是花花绿绿,里里外外穿的都有,好像没有几件上档次的。而人家那高层,却是一色的断桥铝,还是全封闭的。当然啦,也没有在窗户外面晾衣服的。就连两边的保安,好像也是正规军与土八路之别。特别是自家小区门口那个尖嘴猴腮的家伙上岗时,跟人家那边的一对比,疑似影视剧里的伪军与日本鬼子的差别嘛。

丽莎似乎在家里憋不住,总是围着他转悠一阵子,然后卧在门口不动弹了。鹏飞自己也是憋得慌,广场那边的樱花该凋谢完了,也很想出去走一走,索性打开门带着丽莎出去了。

让鹏飞生气的是,丽莎竟然坚持走在前边,还一路小跑,很快就出了小区锈迹斑斑的铁栅栏大门,然后快步穿越马路进入广场,径直到了那个亭子间,这边瞅瞅,那边望望。鹏飞顿时看出了端倪,这个不要脸的,莫非还真惦记着那个杂种不成?

还没有回过神来,便看见丽莎撒着欢儿向花丛里跑去。原来,那个杂种竟然在花草间的石子路上翘首望着亭子间。完了,完了!鹏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惊得几乎叫出声来。杂种趴在丽莎身上的情景,让他倍感耻辱,这要是让狗妈咪知晓,还不把自己数落死?他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后悔自己没有带上个家伙过来,光凭脚丫子恐怕不能彻底教训这个杂种。无论如何,今天绝不能让杂种再占丽莎的便宜了,上一次啥结果还不知道呢。

正在琢磨应对之策,却见一个时髦女郎摇曳着身姿走进亭子间,细声细语地说道,先生,宝贝的妈咪咋很久不见了?

他机灵了一下,眼前这位应该就是杂种的妈咪。那长相,很像一位女明星,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她的名字来了。或许觉得自己一个男人带着小狗玩有失大雅,或许觉得自己住在马路对面那个破烂的小区里比人矮一截,连抬起头来正视这位女郎的勇气都鼓不起来,只是支支吾吾地说道,丽莎妈咪出国去了。

女郎轻轻地哦了一声,然后说道,你们家的丽莎很是可爱哟。

鹏飞很惊奇,他居然知道丽莎的名字?还有,女郎的轻声细语,不是娇滴滴的嗲,听起来觉得很舒服,竟然让他想到了和煦春风。也就是这种愉悦感,让他心里头那种对杂种压住丽莎所引发的耻辱和和怒火竟然淡化了。但是,绝不为踢飞杂种而后悔,仅仅觉得不好意思面对杂种妈咪。恍恍惚惚,有点儿不知所措,习惯性地把手插进了夹克口袋,又觉得在女士跟前抽烟不够绅士,便又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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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郎倒是斜靠在亭子柱子上,上身的姿势简直跟亭子间的美人靠很相似。见她轻盈地从手包里摸出一包烟来,是那种细长型的,轻微地摇晃一下说道,我抽支烟,您不介意吧?

鹏飞摇摇头说道,我也吸烟的。说罢,也慢条斯理地摸出烟来点燃,并深深地吸了一大口,自我感觉姿势还算优雅。

幸亏有香烟做道具,鹏飞也就不觉得再尴尬了,一边喷云吐雾,一边严密地观察着丽莎和杂种的一举一动。心里祈祷着,但愿杂种别又趴上去,万一让丽莎怀孕了可就麻烦了。

没办法,这俩个小宝贝总爱凑到一起玩。鹏飞听见女郎说话,转过头来还没有顾上应答,便听见她继续说道,也是好久不见了,干脆随他俩的意吧。丽莎妈咪,也就是您太太没有说起过杰克和我吗?

鹏飞怔了怔,摇了摇头说道,我以前不大过问养狗的事情。说完便打住了,想起狗妈咪最讨厌养狗这俩字,说高雅的爱好被他庸俗化了。但他始终没有让狗妈咪知道自己小时候被狗吓着的事情,那是爸爸厂子仓库的那只大黑狗挣脱了绳子扑将过来,要不是保管员伯伯动作快,后果不堪设想。眼前这个女人,会不会也厌烦养狗这俩字?反正,不仅自家的丽莎,就连自家的老婆,跟这位女郎还有杂种,好像是老相识了。杂种,名字叫杰克的狗。想到这里,尽管杂种趴在丽莎身上那个情景引发的屈辱感依然时隐时现,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只要丽莎不怀孕,狗妈咪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