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登就任美国新一任总统以来,各方普遍关注中美能否扭转特朗普四年来两国关系的向下趋势。值得注意的是经过四年的发酵,美国内两党已经形成了围堵中国对华强硬的一致立场。拜登政府想要阻止两国关系直线下降,将面临重重阻力。

两国领导人在旧年除夕终于通上了电话,语调大体上维持友善,算是一个好的开头,然而如今的中美关系,已经不是简单将特朗普四年抹去重新开始这么简单。

2月初,美军舰艇在台海、南海活动频繁。(第七舰队官网)

在特朗普四年任内,中美关系从“自由落体”到“历史最低点”。中美关系目前的低点却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两国关系交恶,而是双边关系的基础面临的全方位挑战,过去两国关系发展的压舱石被掀开后,两国赖以稳定发展的框架逻辑已经不复存在。

台湾问题的合适位置

中美当年建交的一个重要基础是在台湾问题上取得共识。过去四十多年中美关系能够稳定发展很大程度上有赖于中美三个联合公报。尽管美国阳奉阴违,在对台交往上频频打军售的擦边球,但是过去相当长一段时间,中美在“一中”的框架下保持了稳定的关系。

如今的问题是,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必然包括台湾问题的最终解决。中国的统一进程不以美国和台湾岛内的意志为转移且正全面铺开。台湾岛内把积极向美国靠拢作为对抗统一进程的手段,美国战略重心转移到印太后加强了同各个盟友的关系,美台关系在这样的背景下持续走高,并屡屡试探红线。特别是2021年1月特朗普政府后期,美国宣布取消美台交往限制,等于变相承认台湾的地位。拜登政府虽然对特朗普政策进行了调整,并且也明确表态回归“一中”政策,但这一系列操作也确实客观上改变了台海现状。

中国大陆如果在万不得已的时候选择武统,以美国内的民粹主义高涨的当下,美国政府很难视而不见,所以中美存在兵戎相见的风险。可以说,中美建交的政治基础正前所未有的受到破坏,台湾问题正在成为随时掀翻中美关系底牌的定时炸弹。

随着中国的崛起,在台海局势上中国比以往更加有信心面对任何台海变局。美国应该清楚,支持台湾并不足以对中国构成根本挑战。美国新政府应该考虑的是,如何重构不随台湾问题摇摆的中美关系,以及思考台湾问题是否应该成为决定两国建交与否的核心所在。如果美国仍将坚守所谓的模糊“一中”政策,那么必然将中美关系置于冲突乃至热战的边缘状态。这样的代价美国是否做好了准备?

战略共识重构

中美1979年建交的共同诉求是应对苏联。当时中美之间是战略互利,是两个意识形态不同国家的短暂和好。当时的美国也并没有真正放下成见与中国建立坦诚的外交关系。伴随苏联解体,中美之间的共同战略利益消失,美国站到了全球霸权高点,对中国采取的是形式不同于苏联但本质一样的和平演变政策。

2021年2月6日负责中国外交事务的中共政治局委员杨洁篪与美国新任国务卿布林肯通话,双方共识明显不足。(图)

近三十年来,美国对华政策的总基调是基于意识形态斗争下的拉拢同化。中美关系的本质还是冷战意识形态斗争。美国在积极演变,而中国在防御在反演变。过去中美之间的战略共识是中国默认世界秩序是由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主导,且默认美国的单集霸权地位,而美国则认为中国是一个尚不足为虑的发展中社会主义国家。中美在这样的世界秩序下进行经济、反恐等方面的合作。

如今美国面临和平演变失败的局面。围堵是美国将中国定义为最重要战略对手后的选择。在这一主基调的指导下,美国在政治经济军事科技等全方位对中国发起围堵。作为一个发展中的大国,中国对内要保持发展的可持续性,对外要解决成为全球大国后和世界的调适问题。来自美国的打压挑战是其中很重要的一环。脱钩代价不是中国可以坦然承受的,中美关系的稳定发展本身就是中国发展离不开的基本面。

中国提出的多极化等主张自然是对美国单极霸权的削弱。美国当然无法容忍中国持续构成威胁。过去几年中国提出的构建新型大国关系一说没有被美国接受。一方面是美国没有听懂中国的话语逻辑,另一方面是美国并不承认中国是比肩美国的世界大国,不承认中国的崛起,认为可以通过打压围堵将中国打回原形。

当下的中美间已无战略层面的共识,在现有基础上的僵持,只会加剧冷战式对抗。美国必须考虑如果打压中国不成功该如何自处,中国也必须考虑如何尽量缩短同美国陷入对抗的战线,尽快为国内发展营造更加良好的环境。

中美是时候重新构建两国交往的战略前景了。中美要建立的不仅是一般意义上的新兴大国与守成大国的新型大国关系,也是一个社会主义大国同一个资本主义大国、一个古老的东方大国同一个新的西方大国、一个民族国家和一个移民国家和平相处的新规则。如何超越意识形态、超越民族文化是中美两国这对最重要双边关系必须给出的答案。

从某种意义上说,中美需要二次建交,建立真正基础稳固,互相尊重的,致力于未来的中美关系。而想要建立这样的关系,中美就必须在一系列的交手中明白彼此的底线,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契机。

美国短期内难以接受中国的崛起。拜登是传统建制派精英,他的上任有助于避免不必要的对抗,让双边关系回归理性。但经过特朗普四年执政,美国内的民粹主义高涨,拜登能否以中美关系的长远利益为出发点,为中美未来几十年的发展做出前瞻性的决定,令人怀疑。

构建中美全新的战略框架,在重构双边关系的基石、统一双方战略共识上,在可预见的未来几年几乎将不会有什么进展。接下来如果可以对两国现实矛盾进行梳理,理顺合作清单与矛盾清单,尽量以两轨并行,以合作为主,就已经是最好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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