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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元宵,观了烟火,那年味也便大部淡去。

看时令,八九已近末尾,大地正在回暖。好多的鸟雀,已经能够在清晨的阳光里,抖动着翼翅,去快乐地颇有节奏地鸣唱了。

冬日里,它们在寒风里,急促不安的 瑟瑟的样子,似乎还在眼前——那时,其叫声凄冷,往往头一低,一个亮翅,伴着一声极其短促的喘息,便挨着墙边或是树梢,没了踪影。

只是,我最难忘的,还 是那群在田野里,在狂风劲雪之下,翻飞无定的麻雀——它们是些裹挟在寒风与暴雪里的,无有凭依的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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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的巢儿,也许原本是安在田野沟渠一侧的,长长的,枯黄柔软的草丛里的。那里倘若没有风的侵袭,没有雪的覆压,也原本是会有着很温暖的人类所常言的“小康”般的“家”的样子的。

但自然变化总是难料,风霜雨雪虽有着大致的规律,但要去着实摸清它们的心思,又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类凭着科学仪器,各种算法,尚且还不能绝对把握它们的动向,更莫说,这些没有一点现代气息的鸟雀了。

于是,一场风雪突来,满山遍野,白龙劲舞。那丢落的鳞片随着风儿急速地旋转于寒冷狂躁的西北风。

那些沟渠边上温暖的草丛,顿时被狂风撕裂开来,冷冷的雪片一个劲地灌将进去。鸟雀便在一夕之间,没了巢穴,无助地飘飞在寒风骤雪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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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窝巢儿,无疑是生灵们最重要的生存需求。尤其是在寒冷的冬天。但是,那样的一群鸟儿,便就是没有了它。在凛冽的西北风的暴虐下,它们彼此相随,似乎已经全然丧失了意识,只是本能地胡乱飞转在树的上 下,去挨着覆雪的草叶,悲鸣挣扎着。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这是我在那时,头脑中一下子便影现出的前人的诗句。

但诗文也不过是诗文,一行文字而已——它成不了广厦,也成不了这飞雪狂风的田野边上,那些鸟雀们躲避酷寒的暖巢。

诗文,离不开纸张,离不开人的情怀,它深埋在人们善良仁爱的内心之中;并因为文字所蕴含的形象,而具 体 起情感,涌动起力量,去鼓起人们战胜困苦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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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对于此时的鸟雀们,那却是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因为,它们听不懂这样的语句;风雪迷了它们的眼睛,也便无心去留意并观察我这站在风雪里的,如它们一样,正在经受寒冬的人类。

风毕竟太大,我便最终选择了离开。

一钻入车内时,车内的温热令我的心头陡地一震——如果那些鸟雀们可以信任我,此时,我是能够提供一处令它们暂避酷寒的场所的。——只是,它们,又怎么会信任我呢;对于它们来说,或许,我便如这寒风冷雪一样,原本是可怕的一类“自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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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场景已经过去很久了。

八九末了之时,本是谚语中所谓“雁来”的季节——虽然,此时,还未见到一只雁儿飞过。

阳光暖暖地照着,鸟雀们不停地欢叫。而我,却一直在想着寒风中那些田野里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