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年间,青年朱耷胸怀壮志,希望通过十年所学博取功名,用经纶之学挽救倾颓的大明江山。然而,身为王爵之后的朱耷身份敏感(《国典》规定宗室子弟不得参与科举),无法参加考试。
为了在科场上实现价值,朱耷甘愿放弃宗室子弟的身份,以平民百姓的身份参加科举。十五岁的朱耷,顺利地通过考试,成为秀才。
朱耷的进取,在当时普遍混吃等死的公子王孙中无疑是一种壮举。
然而,正当年少成名的朱耷打算进一步考取进士功名,进而报效祖国时,他所在的王朝已病入膏肓。崇祯十七年,大明覆灭,而朱耷的父亲亦在这一年离世。
一切都发生在朱耷十九岁的那个夏天,朱耷还没能将自己的满腹经纶发挥在仕途上,国家的根基就已断裂,大明王朝轰然倒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朱耷的夫人和孩子也在不久之后相继病亡。国破家亡的遭遇,让这位天之骄子的前路一片迷茫。
作为前朝王爵,朱耷的处境是相当危险的。在当时,不论是大顺还是后金,均对朱家后人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迫害。身为末路王朝的宗室子弟,朱耷的生命受到了极大的威胁。为了活下去,朱耷不得不改名换姓,一路来到江西奉新县,在山中搭建茅屋隐居下来,就这样过了三年野人一样的生活。
当朱耷重新走出大山时,大明王朝已成为过眼云烟,复国业已变成不切实际的空谈。
顺治五年,朱耷来到奉新县耕香庵,受方丈点化落发为僧,皈依佛门。在朱耷三十六岁这一年,朱耷又皈依道教,来到南昌修建青云谱道院,成为一名方外之人,与世无争。
故国覆灭,朱耷亦没有成家的打算,痛苦如斯的他,只能通过书法绘画来平静内心。由于朱耷身处僻静之地,鲜有外人打扰,这也使他得以一心一意进行书画创作。倘若,没有这段时间的潜心创作,亦不会出现震惊艺术界的八大山人。
随着朱耷在书画领域的造诣越来越高,他笔下的作品逐渐流传出去,成为上流社会炙手可热的艺术品。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随着“八大山人”的名号传遍中原,麻烦也尾随而至。康熙十七年,临川县令久仰朱耷之名,将其召入衙门,想要让他担任幕僚,为满清效忠。
身为大明遗老的朱耷,怎会忠心于后金宗室呢?
于是,朱耷效仿唐寅,终日装疯卖傻,时而大哭时而大笑。某个寂静的晚上,他默默地焚毁了自己的道袍,独自潜回南昌,继续隐居生涯。
自朱耷五十九岁开始,他便开始在作品中使用“八大山人”的字号,直至去世。当时诗人叶丹曾作《八大山人》诗一首,描写他在这里的生活情况:
“一室寤歌处,萧萧满席尘;
蓬蒿丛户暗,诗画入禅真;
遗世逃名志,残山剩水身;
青门旧业在,零落种瓜人。”
之所以朱耷自号“八大”,史学界众说纷纭。
比较靠谱的一种说法是,“八大”取自佛门的“四大”,加上东南西北“四隅”,是为“八大”。
朱耷在为自己的画卷署名时,经常将“八大山人”这四个字连写,以至于,前两个字既像“笑”字又像“哭”字,而“山人”连写又恰似“之”:哭之笑之,哭笑不得。
朱耷人过花甲后,将自己的道观托付给徒弟涂若愚,独自前往章门修了一所陋室,靠卖书画安度晚年。公元1705年,朱耷在他的陋室中走完了人生之旅,终年八十岁。
至于他的墓地:
一说朱耷葬于南昌城郊窑湾了英家山,但解放后迁墓时,仅见一些朽木铁钉,未见骸骨,可能是他的衣冠冢。
牛石慧墓在青云谱南将军岭,墓中有骨灰一罐,解放后亦迁葬于青云谱内吐珠山。
另据《新建县志》、《西山志》载:朱耷墓在县西北三十里即今西山璜溪公社的猴岭一带。
朱耷墓葬确在何处,现今已难以查考了。
根据一些零零星星的记载,晚年的朱耷只是一个身材略显干瘦的老道,一件缝缝补补的道袍常年穿在身上,鼓荡的长袍就像灌满了寒风一样。可以说,这样一位其貌不扬的道士,用与他身材一样干瘦的画笔,为后人展现了具有磅礴生命力的艺术境界。
欣赏八大山人的作品,就像在读一部佛典道经,整幅画卷给人一种悲寂、孤独的感觉。透过尘封的墨迹,我们仿佛能触碰到几百年前那个孤独且伟岸的灵魂。即便数百年的时间悄然消逝,八大山人也早已成为一捧黄土,但这些封存在画卷中的强烈生命气息却永远不会消散。
“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是旧山河。
横流乱世杈椰树,留得文林细揣摹。”
好第一句“墨点无多泪点多”,夫子自道,最言简意赅地说出了他绘画艺术特色和所寄寓的思想情感,只有沿着他所提示的这条线索,我们才能真正地理解和欣赏这位画家的伟大艺术作品。
与大多中国古代画家不同,朱耷的画在国际上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时至今日西方艺术界仍流传着这样一句话:“不说八大山人不雅!”朱耷在书画领域的成绩,可类比音乐魔鬼贝多芬、油画魔鬼毕加索。外国人习惯用“东方的艺术魔鬼”称呼朱耷,可见其作品拥有多么强大的震慑力。朱耷的墨宝,即便摆在不同文化背景中,亦会让外国人感受到强烈的穿透力。
参考资料:
【《八大山人:书画里都是谜》、《朱耷艺术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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