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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尤其是新中国成立之初,在音乐领域中国是寂静的。不像今日,朗朗、李云迪等年轻钢琴家活跃在国际舞台,发出中国人的音乐之声。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而又安静的中国女孩,缓缓走上莫斯科的国际舞台,用她灵巧的手指演奏出优美动人的旋律,彻底征服全场40多位评委。在一片掌声和欢呼声中,第6届世界青年联欢节的钢琴金奖被她收入囊中。

这是新中国成立后,中国人在国际比赛中夺得的第一枚金质奖章。这一年,顾圣婴20岁。而这,不过是一个开始。

天才钢琴家的诞生

继1957年在莫斯科拿到金奖后,顾圣婴开始在国际舞台发出自己,也是中国人响亮的声音。

第二年,第14届国际音乐比赛在日内瓦隆重举行。世界顶级钢琴家在这里云集,世界各地的观众在电视机前等待着这次精彩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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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谁也想不到,一个毫不起眼的21岁中国女孩,会夺走这次比赛的女子钢琴最高奖。

但是,当他们亲眼看到坐在钢琴前的她,听到那行云流水、清澈柔美的音符从她手下传出时,没有人再发出异议。

“顾圣婴的演奏着重诗意和发自内心的感受……”“肖邦的乐曲在她手下呈现了不可再得的美……“她是天生的肖邦演奏家,真正的钢琴诗人,是高度技巧和深刻思想令人惊奇的结合。”

国际上有权威的评论家们不禁发出这样的感慨。她不仅征服了当时在场的所有人,也吸引了电视剧前通过转播看到的千千万万的欧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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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获奖后,她被波兰政府邀请,开始在波兰巡回演出。在华沙,波兰政府赠予了她肖邦的石膏手模。

这是波兰政府赠送给在国际钢琴大赛中获得最高奖项的选手的珍贵礼物,这种高度认可,无论对顾圣婴个人还是中国来说,都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

两年后,她又参加了华沙第六届肖邦钢琴比赛,同样获得了很高的评价。

1964年,伊丽莎白皇太后国际钢琴比赛在比利时举行,顾圣婴再次获得大奖。这时的她在世界范围内的名声基本已经确立,所以才能代表中国去荷兰和芬兰演出。

二十多岁的顾圣婴,像一颗冉冉升起的东方明珠,在世界乐坛绽放出自己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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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帆风顺的音乐梦

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所有风光亮丽的背后,都少不了挑灯夜战、勤奋练习。伤仲永的故事告诉我们,再多的天分,如果缺乏后天的培养,不过是竹篮打水。

顾圣婴是幸运的,出于无锡望族、书香门第的她,从小就很聪颖,尤其是在音乐方面,非常有天分。

还在襁褓中的她,就已经对唱片里飘出的声音异常敏感。受过良好教育的父母自然不会让这样的才华埋没掉。

1940年,3岁的小顾圣婴已经开始坐在钢琴前开始学习这个庞大的乐器了。5岁父母把她送进了中西女中附小钢琴科,从此开始了她正式的学钢琴之路。

这条路虽然辛苦,但凭着她的天赋和努力,基本上顺风顺水,一往无前。

上海音乐学院杨嘉仁教授、李斯特的再传弟子,著名钢琴家李嘉禄教授都曾给予过她指导,马荣顺、沈知白教授又教过她音乐理论和音乐史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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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使她不仅了解到欧洲各种流派和风格的作品,也掌握了他们的演奏技能。

16岁时,一个偶然的机会,她与上海交响乐团有了一次合作演奏,这不仅让她在上海小有名气,也让上海交响乐团对她有了深刻印象。

一年后,中学毕业的她进入上海交响乐团并开始担任钢琴独奏演员。

但艺术之路向来永无止境。这期间她仍在不断的练习、进修,看到她的努力和天赋,丁善德先生推荐她去了苏联,到莫斯科中央音乐学院学习。

“每天弹奏10到12小时;她一年练的作品,至少比我国音乐学院用功的学生练的乐曲多一倍。”这是苏联老师克拉芙琴科对她的印象。

除了老师,曾经和她一起参加比赛的钢琴指挥家李德伦、以及一同演出过的著名钢琴家周广仁,都对她的刻苦、勤奋留下了深刻印象。

正是这种争分夺秒、如饥似渴的练习,成就了“钢琴诗人”顾圣婴。20世纪50年代,父亲受到牵连被判无期徒刑,她在逆境中学会坚强,仍在1957年去莫斯科参加比赛,并获得金质奖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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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火有多绚丽

就在一切看似无比光明的时刻,顾圣婴的世界忽然暗了下来。仿佛夜空中升起的烟花,曾经有多绚烂,燃烧过后就有多寂寥。

就好像为了特意留住她最美好的岁月,顾圣婴的生命在30岁时戛然而止。

60年代,一切却已天翻地覆,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悲剧,而是时代的悲哀。顾圣婴的邻居和太太一起自杀。

也许早慧又敏感的艺术家早就感知到了什么,所以才会那般争分夺秒地与钢琴为伍、与音乐相伴。这是她用生命热爱的艺术!除非死亡,否则谁也不能将他们分离。

几年前,父亲的判刑、劳改让她难过、痛心,但同时这种悲愤又化为一股力量,支撑着她继续往前走。曾经她以为,只要撑到父亲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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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身边的景象无时无刻不在告诉她,也许她等不到了,因为父亲的案子,她被接连批判。从小生长在书香门第、温文尔雅的她,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

她要的世界很纯粹,不过一架钢琴而已。但现在,这么简单的愿望却成了奢侈。既然如此,与其没有意义地苟且偷生,还要遭受肉体和精神的双重蹂躏,不如彻底地离开。

只是,要和父亲说再见了。这一别,便是永远。但父亲一向疼爱自己,想必是不会怪罪的。

于是,在1976年1月的最后一天,顾圣婴和相濡以沫的母亲、弟弟一起,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