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 青 的 高 原 韶 光
文/刘尚海
黄昏,晚霞寂照大河滔滔东流,一泓汩汩思潮潆洄不愿离去。
清晨,韶光初露高原茫茫北望,一束熠熠灵性之光熹微千里之外。
高原飞雪流云,一抹远处的高原韶光熙照在洁白的晨雾里。我双手轻轻摩挲镌刻着《创业史》的石岩,虔诚地凝望,凝望大山深处圣洁的昨夜的那场烟雨未曾被湮灭的火源。这火源也许就是高原生生不息的韶光映燃燎原的,也许是黎明开始的地方。
漫步曲径石间,幻想着奇迹在大拐弯处再次惊现,望眼浮光掠过后,彩虹山谷中柳青的心灵之翼在高原的山脊梁的上空飞翔。让我快要荒芜的心野,有你像大雁一样飞舞的绰影而葳蕤。我想你的样子,一定是那石头城太阳部落不屈灵魂的样子;同样你的样子,让我看清楚了什么是沧海桑田的样子。在无垠的高原,你的样子被感动着,让无数懂你的人听懂了你温暖的语言和真挚的呐喊。
漫步在山沟小河的沙石滩,凛冽的风让我慢慢醒悟:一代大师柳青,纵然胸中有一汪寒江怒涛,但总是把悲伤留给自己,以自己殷红的血魂晕染了这块热土,将高原韶光一缕一缕编织成无数人的光翼梦想。
柳青,你从莽莽高原赤裸着走来,从渺渺田野赤裸着活着,从巍巍长城山麓脚下赤裸着走了。但是,你没有忘记在雨夜里风中曾经的誓言,没有让大河神圣的文明赤裸着奔跑。
柳青,你往日时光徜徉在高原崖畔的山花丛中,永远守望着那片令人神思的黄土地,注目着高高山上架着牛犁的人们。还有黄河人家脑畔上那淡黄色的淡淡的枣花清香,给人以无限想象的听着黄河的水声慢慢开花结果的磨盘大枣。柳青,你就像那千年的古枣树,无论怎么贫瘠总能给生命以万般渴望和憧憬。一蓑烟雨任平生,你的淡然总能给一切生灵赋予希望。
柳青,你从嶙峋间阑珊地走来,带着高原祖先种谷的抱朴守拙的遗风,在你的壁画里,每个生命都有自己独特鲜活的一面。你珍惜生命中的每一个人,但却过度消耗自己的能量。苍天动容,月亮在更高的星空看着你的模样,你一盏心灯目光勾勒,用一个紫色激情的美丽故事,回答了你在风中的誓言。
柳青,你的名字是一种最中国的风舞者的风骨。
柳青,你的生活是一场惊醒飞鸟的火鸟飞翔。
告别了盛夏的玫瑰,就是告别了昨日的自己。苍穹之下,大河之上,在微寒的陕北高原峡谷间,风声水声啸啸,我溯河寻找藏在巨石崖间不老的原始灵魂,夜隼嘎嘎的叫声穿越了雾色之河,我仿佛听见柳青的脚步声从山那边的寺沟的山峁上走来,他用坚定的脚步丈量山河的起源到远方的距离,丈量道德礼制到法则秩序的距离。目光描摹星河画卷,向高原诉说你知道星星为什么会发光的理由。
高原不会忘记你曾经在故乡晚风里的思念,因为你的根深深地埋在这里。
禾塬不会忘记你往日在松间听涛中的仰望,因为你生命的书藏在这里。
柳青,一个朴实的生命传说,从曲折陡峭的羊肠小道把理想的印记留下。一枚信仰的种子,从黄河悬崖峭壁的石缝里种下,你是在湍急和静水里肆意起航的人,为一切生命寻找意义和价值的人。这个人,就是人民作家柳青。柳青的那棵长青之树的精神境界,就是一个作家在社会中主体思想的光辉,也是市场地位和价值标签的北斗星。这种价值因根植于生活根植于人民而永恒。就像柳青说的“只有人民是永恒的”一样。
我想,一个作家的终极胜利,不仅是他的文学语言的胜利,更是他文学梦想征服欲望的胜利。一个作家的终极胜利,也许更会是他的社会主体思想和市场价值观的胜利。这种胜利实质上是作家巅峰思维的不可颠覆性和唯一性的胜利。就像宇宙中太阳不可替代,月亮不可替代,无数星星不可替代一样,而他们又是相互照亮而共存而永辉。
柳青,一卷诗书,宛若一座恢宏的文学艺术殿堂,那座令人仰叹的高耸的山峰。这座山峰的潇潇浮起,那是因为柳青勇敢地撕裂了自己的胸膛,装进了真实人民的原风貌和故乡的原风景,就像大地撕裂胸膛让大河奔流一样。这种胸襟和境界,无畏和无私的奉献,才是柳青长青的真正遗产。柳青孤世遗产,是没有贵胄和金钱的,而是文化价值的光芒永浴。柳青追求的光明,无论晴雨或雪霁的碧空里,不是让自己有耀眼的位置,而是让这个龙的传人的民族和民族文化,在宇宙间像恒星一样永远有光明。
柳青,你有微笑的眼睛,才看见了一道道美丽的风景。
柳青,你用瞬间的永恒生命,把最清晰的脚印留在最泥泞的路上。
柳青,有你的天空,良知会透露着本性和愿望。
韶光,高原洪荒的韶光,开启了大河文明的韶光。柳青,你一只眷恋故国的青鸟,也是一只自带光芒的飞鸟。高原的韶光,沁润着微湿的夜露,也沁润着曾经少年柳青的点点微光。这样的韶光温暖了无数归家的路人。同样,今天也温暖了我苦苦追寻的一个路人。我一个旅人在冬夜里铭记着一个作家的天职,也许就是帮助无数人解脱枷锁,可能往往作家自己又被无形的枷锁桎梏。但是,柳青从没有忘记自己肩上的担子和使命。没有忘记寻找解决社会问题的路在哪里,永远将自己的镜子擦得干净无尘,照着人民真实的模样。
鸿蒙的曙光,挥洒在高原的崎岖山路间。柳青,我追慕着你逝去的背影,向你奔跑着呼唤,茫茫终南山的夜幕里,还需要你那盏闪闪的心灯,微微点亮禾塬人家的夜窗;莽莽高原上打谷场的阵阵梿枷声,还需要你擂鼓而起舞;山那边一群用唢呐吹奏《百鸟朝凤》的人们,盼着你回头再听一回;山脚下你一瓢瓢喝过水的小河沉默无言地流淌,等待你缓缓的抚摸和亲吻。你走了,坚定地走了,微笑着不留踪迹地走了。我又听到你在远方的脚步声,那是又一个时代的脚步声。我震颤地感悟到:如果一个人,你只听见你自己的脚步声,而听不见时代和大众的脚步声,那么你的脚步声会是内卷式环绕,是微弱浅显的。柳青,你逝去的脚步声,也许在另一个世界的大潮里回荡。
柳青,一个多么富有东方诗意的名字,醉了无数追梦人的心,醉了高原文明起始的地方。那片你栖息的黄土地的颜色,就是你的英雄本色;那条曾渡己渡人渡社稷的黄河,就是你坚毅的性格。你从容地走了,带着曾经十四岁少年油灯下的熬煎和宣言默默地走了,正如你默默地走入一场风暴一样。也许是你自己活成了一抹风暴,你就是时间之河的风暴,才大写了时代的黎明风暴。
夜深深,高原的夜空星星相互照亮着,山野和大河泛着一片银白的光。我沿着石径小路,轻轻拍击山崖下那块落石,轻声叩问:石窝石啊,你可知道大河之上的凤凰鸟从哪里来的。落石说:掉在我脚下的那只麻雀没有变成凤凰,那是因为麻雀总是给自己找理由。我思索着,借着月光爬上山崖顶上,抚摸那块三生巨石,惊奇地问道:火鸟为什么会飞翔得那么高那么远。巨石说:孤鸟折翼才会在悬崖绝壁上放飞心翼,天空是属于飞鸟的。是的,我在想,如果你不会飞不敢飞或别人给你插上美丽的翅膀,那天空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天空一定是属于自由翼的天空。
高原的路漫漫,逝去的岁月里,柳青用蜿蜒的生命,回答了什么叫忠诚;用铁笔的锋芒,回答了什么是真理。你一身披着高原的韶光和高原祖先的慧光,燃烧着你一生位卑未敢忘忧国的往日诺言,虽有荼蘼花开,但没有什么风雨能阻挡了你,没有什么黑暗能湮灭了你。因为你活成了你是自己文学海洋里的人物,一个大写的主轴人物,刻画时代生活和勤劳人民的人物,一个时代的主角人物。
韶光,高原的缕缕蔓燃生命的韶光。
韶光,柳青的文学灯塔的思想韶光。
韶光,所有的韶光汇聚成大河文明和民族血魂的韶光。
柳青,你一丝一丝的金色韶光,编织着每个人镜湖里潋滟的彩色星光。编织韶光的人虽然走远了,那韶光依然温暖着原野上有梦想在编织韶光的无数人。 我想,这块神奇的土地,还有许多秘境需要我们去解码和探险。背起行囊在暮色里再出发,向着黄河的方向去奔跑。向柳青的不老灵魂行个注目礼,记着“在生活里,学徒可能变成大师;离开了生活,大师也可能成为匠人”的箴言。于是,我懂得,唯有了生活的根,才会有思想和价值的根,更会有灵性的韶光。
穹顶之下高原赤日,我多么想让高原的韶光,点燃我的一盏光而不耀的心灯。于是,我倾心听着大河对峡谷坦露的心语:当你的行为对别人是一种威胁的时候,你的威胁终将来临;当你的存在对别人是一种鼓舞的时候,你的鼓舞终将永生。柳青,你的鼓舞召唤着被鼓舞者的觉醒和永远不等待的追梦人。我深深知道:未来,永远不是未知的选择。我更加深信:文学作品就像魔镜,魔力的核心是影响着有影响力的人,影响着被感动而愿意改变自己的人,影响着愿意照亮自己最黯淡和最光鲜一面的人。而这面魔镜的聚光,是真正作家脑海里旷野的风,燎燃既温暖自己又温暖别人的韶光。
高原的韶光用洪荒的望,凝固了柳青和柳青一样的高原人铜墙铁壁般的意志和创业史诗以及一颗颗归于平静而波澜不惊的心。这颗心海的世界,只容得下人民的汪洋。时间的心湖里涵养着涟漪的灵光,大地的原点,处处一派光翼之景。
柳青,你淡若晨风微笑着静静闭上了双眸,绵绵记忆的嵱嵷里收藏了高原的一道道韶光和崭新的黎明,收藏了无数人幸福的泪花和自己的苦。你慈祥的样子就是你盈盈盛开的样子,山花为你欲燃,蝴蝶为你轻舞,那是因为你的人生殉葬的是不朽的精神和遗产,更是因为你眼中的韶光,胜过所有的春花秋月。
风起乘云归,月光海飘逸着不露沧桑的灵魂;
犹如星辰里一只羽翼闪光的火鸟飞旋在时光里。
图片来源于网络
责 编 | 庞阿倩
审 核 | 梁飞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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