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美国和苏联之间的冷战正式开始,是年3月12日美国抛出杜鲁门主义,6月5日又提出了马歇尔计划。美国以此抢占了进步主义和国际主义道德制高点,向苏联开展了激烈的攻势。面对如此严重的国际局势,苏联提出要组织力量进行对抗,一方面苏联加速东欧人民民主国家政权的建设与巩固,帮助这些国家恢复被战争破坏的经济;同时提出要加强在意识领域的战斗,要求欧洲各国的布尔什维克加强彼此联系,统一认识和统一步骤,以利共同对抗美国。

1947年夏天,苏联政府写信给波兰工人党第一书记哥穆尔卡,希望波党出面召集欧洲一些布尔什维克工人党的会议,讨论如何加强各党在新形势下的互相联系和可能的配合问题。波兰政府经讨论决定接受苏联的建议与要求,同意出面召开一次有关会议。

1947年9月22—27日在波兰西里西亚的维利扎—古拉举行了有9个国家代表参加的会议。他们分别来自苏联(日丹诺夫、马林科夫)、南斯拉夫(卡德尔、德热拉斯)、波兰(哥穆尔卡、明兹)、捷克斯洛伐克(斯兰斯基、巴什托斯基)、匈牙利(法尔卡斯、里瓦伊)、罗马尼亚(乔治乌—德治、安娜·波克)、保加利亚(契尔文科夫、波普托莫夫)、法国(杜克洛、法戎)和意大利(隆哥、富阿勒)。会议根据日丹诺夫的国际形势报告,作出了《关于国际形势的宣言》。宣言认为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结束及战后发展,国际形势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其特点是“在世界舞台上活动的基本政治力量的重新部署”,“战胜国间关系的改变及其重新组合”。

宣称在处理战后所面临的国际问题时出现了两种截然相反的政治路线和政策,“一方面是苏联和其他民主国家的政策,目的在于摧毁帝国主义和巩固民主;另一方面是美国和英国的政策,目的在于加强帝国主义和绞杀民主”。宣言强调在战后国际政治舞台上已形成了两个完全相反和对立的阵营,“一个是帝国主义反民主阵营,它的基本目的是建立美帝国主义的世界霸权和摧毁民主”,开展反对苏联和其他社会主义国家的“十字军运动”;“另一个是反帝国主义民主阵营,它的基本目的是摧毁帝国主义,巩固民主和根除法西斯残余势力”。

会议认为两大阵营的出现是国际政治力量变化的结果,是“在资本主义危机进一步加深,资本主义的势力日益削弱和社会主义与民主的力量更加强大的情况下发生的”。会议特别提醒人民密切关注帝国主义推行侵略、反民主的政策,对于帝国主义采取的“直接的暴力威胁、讹诈与勒索,各种政治和经济压力、贿赂,利用内部矛盾和冲突”等手段,应有充分的警惕。宣言呼吁民主阵营特别是各国加强团结,充分认识自己的力量,团结一切民主爱国力量同帝国主义的侵略战争政策进行针锋相对的斗争。

会议听取了哥穆尔卡关于各国布尔什维克彼此交换经验和协同行动的报告,会议对于未来情报局的性质和作用进行了激烈的争论。面对复杂多变和严峻的国际形势,必须加强各国布尔什维克的联系,甚至在某些方面的协调,在这一点上各与会国代表有着共同的看法与愿望。但在要不要组建另一个国际来进行指挥与调动则有着不同的看法。苏联提议召开这次会议的目的是明白的,即要把各国党的言论与行动统一到它的指挥与控制之下,以便更有力地对抗西方。斯大林曾经表示,苏联把建立情报局看作是各国政府合作的一种尝试,其目的是提高工人阶级的生活水平和保卫各国的独立自主。

会议经过讨论,与会代表作出了《关于出席会议的各国之间交换经验和协调行动的决议》。决议认为“由于战后国际形势日趋复杂,各国之间交换经验和自动地协同行动的必要,已甚为迫切”,否则对劳动人民“将是有害的”。会议作出了设立情报局及有关事项的5条决议。(1)设立情报局,由与会9国的党代表组成;(2)情报局的任务是“组织经验的交换,并在必要时,在互相协议的基础上,配合各党的活动”;(3)情报局由各成员委派两名代表组成,各代表由各党中央任命与撤换;(4)情报局以《争取持久和平,争取人民民主》作为自己的机关刊物;(5)情报局总部设在南斯拉夫的贝尔格莱德。

情报局的成立得到了各国共产党的普遍欢迎。情报局成立后立即开展了动员群众投入反对帝国主义侵略战争和维护和平的斗争。情报局在《劳动人民的统一和布尔什维克与工人党的任务》的决议中呼吁劳动人民的团结和统一。决议认为摆在各国面前的首要任务是“不倦地进行为联合与组织劳动人民全部力量的斗争,强有力地回击美英帝国主义的蛮横要挟,粉碎它们发动新世界大战的阴谋,维持并巩固国际的和平与安全,使垄断资本对劳动群众生活水平的进攻归于失败”。决议强调为了达到上述目的,必须“在思想上揭穿并坚决无情地反对一切机会主义、空想主义和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表现,防范敌人奸细混进党内来”。

情报局在《保卫和平与反对战争挑拨者的斗争》决议中指出“美英帝国主义者打算借战争来改变历史发展的进程,解决自己外部和内部的矛盾和困难,巩固垄断资本的阵地并夺取实际统治”,“英美帝国主义联盟的全部政策,都是为了准备新战争”,它们“采取各种军事战略措施,实行政治压力和讹诈手段,经济上向外扩张和奴役他国人民,思想上愚弄群众以及加强反动势力”。面对着帝国主义的侵略战争政策,情报局提出各国的任务是:“必须更加坚决地在组织上去巩固和扩大和平运动,接连不断地把一批一批的民众吸收到这一运动中来,使这一运动变成全民运动”;在这一运动中实现劳动人民的团结与队伍的统一“具有决定性意义”;各国党“应当广泛宣传各国人民间的坚固的和持久的和平,不倦地揭穿各种侵略联盟和军事政治联盟”;建立各级和平委员会。

情报局在开展反对美国帝国主义的侵略战争政策、提高各国人民群众对战争的认识、组织投入反对侵略战争、维护和平的斗争起了积极的作用,在抵制帝国主义的思想进攻方面也做了不少的工作。但是,情报局把相当的精力放在处理成员党之间的意见分歧和矛盾方面,造成了极大的内耗,进而影响了它宣传、组织群众投入反对侵略战争和捍卫和平的斗争。同时,一些成员党把自己的意见和见解强加于人,严重损害了各成员党平等、独立的基本原则。这突出表现在粗暴对待与干涉南斯拉夫共产党的问题上。后来的事态表明,情报局逐渐变成了苏联“强制命令的传达渠道和执行助手”,“指挥”与“协调”各国行动的工具。

1956年4月,情报局决定结束活动。除南斯拉夫,8个成员党作出了《关于结束共产党和工人党情报局的活动的公报》。公报对情报局的成立及其活动给予了积极的评价,认为它“在消除各国在共产国际解散后所形成的隔膜状态方面起了积极作用”,“对于加强国际共产主义运动队伍中的国际主义”、“进一步团结全体劳动人民进行争取持久和平、民主和社会主义的斗争”、“发展和加强”各国之间的“兄弟联系和交流彼此的经验,在阐明根据各个国家具体条件运用理论的问题和阐明运动的经验”等方面均起了积极作用,这些都“促进了各兄弟党在思想上、组织上和政治上的巩固”以及在“群众中的影响的加强”。决议认为鉴于国际形势的剧烈变化,各国党面临着许多新的问题和任务需要解决。

在这种情况下,情报局的成员和活动内容“都已经不适应这种新的条件了”。决议说,参加情报局的各国共产党和工人党中央委员会认为,情报局“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决定“结束”情报局的活动,停止机关刊物的出版。决议还表示相信各国党将“按照共同目标和任务以及按照本国的民族特点和条件来开展自己的工作”,并在今后的斗争中找到联系和接触的“新的有效方式”。

【本文节选自《国际关系史·战后卷》,作者@方连庆,王炳元,刘金质,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