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大多数人都未曾想考虑过让心理变态狂和我们一同起居,把家中的备用钥匙给他,但我们仍在被他们吸引。

作者:Nadine Matheson

心理变态狂们往往喜欢撒谎,不仅控制欲极强,甚至还热衷暴力。我们不太可能会邀请他们来家里做客,请他们一同就餐。

如果我们宣布与汉尼拔·莱克特(Hannibal Lecter)的粉丝订婚,我们的家人不太可能上蹿下跳地去帮我们准备婚礼礼服。我们沉迷于真实的犯罪纪录片,连环杀手的粉丝在社交媒体中随处可见。

心理变态狂们充斥在世界的每个角落。他们渗透在我们生活的点点滴滴之中。我们在电视屏幕上、书架上乃至群聊中都显现出了我们对于心理变态狂人物的需求从未减弱。

对于心理变态狂的这种热衷,心理学家给其定了名。「嗜性癖」是指犯罪的人出于被性吸引,并产生极大兴趣。并且,嗜性癖有时被也指「邦妮和克莱德综合征」(Bonnie and Clyde Syndrome)[1]。就像我说的,我想大多数人都未曾考虑过与心理变态们一同起居,并把家中的备用钥匙给他,但我们中的一些人仍被他们吸引。

译者注:「邦妮和克莱德症」是指被重刑犯吸引的人的心态。很多人(通常是女性)被判刑的杀人犯所吸引,甚至与罪犯结婚,他/她痴迷于实施恶意犯罪的人们,对超级罪犯们非常崇拜,并由此获得兴奋感,医学上把这种行为称为「邦妮和克莱德症」。

当我不写惊悚小说的时候,我是一名刑事辩护律师。在我的法律职业生涯中,我见过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但我一直对这件事很好奇:

我的一些客户,即使他们犯下了最可怕的罪行,也总是有一个忠诚又因爱而留下的伴侣。

和大家一样,我最近看了网飞的纪录片《黑夜跟踪狂:追捕连环杀手》(Night Stalker: The Hunt for a Serial Killer),这部作品讲述的是连环杀手理查德·拉米雷斯的故事。

我就住在伦敦,但直到我按下播放键前,我从未听说过理查德·拉米雷斯

在专心致志四个小时后,我感觉最让我不安的不是拉米雷斯被控的13项谋杀、5项谋杀未遂、11项性侵犯和14项盗窃。而是法庭的场面。我坐在那,看着拉米雷斯的崇拜者们占据旁听席的座位,站在镜头前宣布对他的爱。而且现实中,一位「粉丝」多琳·利奥伊真的曾向连环杀手理查德·拉米雷斯表白,并在长达11年的时间里一直给他写信。

我想这种「联络」或许对利奥伊来说是有意义的,因为,利奥伊在圣昆廷监狱嫁给了拉米雷斯。利奥伊说:「他们不像我这样了解他。」

你能想象,如果你最好的朋友告诉你:

他(或她)将要和一个连环杀手结下爱的誓言吗?

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和一个连环杀手亲密接触,然而,我怀疑利奥伊的话可能有些道理。我们不了解他们,正是这种不了解引起了我们的兴趣。不然我们为什么要把另一部连环杀手纪录片加到我们的播放列表上呢?

我们想知道这些变态杀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让一个男人或女人决定去杀人?一个人怎么可能出去杀了很多人,然后回到家里,给孩子们做煎饼做早餐,然后开车送他们去学校?这绝不仅仅是出于病态的好奇心。

我不认为我们对此着迷是因为想要找到一个答案,来回答心理变态狂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培养的。我们之所以对他们着迷,是因为这些人值得被挖掘,并让我们沉迷于他们的一部分自我,那些没在我们身上显现的,人类的阴暗面。

心理变态狂会做出不负社会责任的行为,对任何人都不负责。他们没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认为心理变态狂是他们自己故事中的英雄的想法可能过于简单了。在心理变态狂的故事中,并不存在着什么魅力或救赎,而他们的结局大多都是不可避免的:终身监禁或过早死亡。

也可能是我们暗自羡慕心理变态狂。这些人已经摆脱了社会的束缚,他们按照自己「扭曲」的方式生活。我猜测很多人会私底下认为杀人、撒谎和欺骗是完美获得永恒幸福的途径。然而,心理变态狂的行为迫使我们审视我们是谁,以及我们知道自己不能做什么。

有多少次你站在浴室里,反复在脑海里回想一次争执,暗恨自己因为嘴笨没说出那句刻薄的话,或没有告诉老板你的意见而责备自己?

如果你的行为可以不受到任何限制,可以不在意道德上的审判,你会做什么?

如果我们触及到最原始的欲望,并充满热情地去满足它们,我们会做什么?我们会觉得有趣吗?我们会因为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而沐浴在精神世界的充盈和温暖中?

我怀疑我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知道这条界限在哪,但这并不能阻止我们幻想着越过它。

我们对心理变态狂的痴迷不会消散。就像我们被他们迷住一样,如果一般的心理变态狂也对我们着迷,我也不会很惊讶。也许他们认为我们都很软弱,很不正常。

毕竟,我们是那些把业余时间花在看他们的真实或虚构故事上的人。也许心理变态狂觉得他们实际上正是在为公众服务,因为我们不断地渴求着下一部纪录片,并且我们告诉网飞,「是的」,我们还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