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音乐选秀节目《乘风破浪的姐姐》第二季中，王鸥、张柏芝、那英、杨钰莹和胡静身穿白色长裙，深情演唱歌曲《逆光》。图片来源 视觉中国

编译顾海波

自上世纪90年代初以来，杨钰莹的专辑销量已超过2000万张。2020年12月，“陷入中年危机”的她来到长沙。

“我在快40岁的时候，遇到了铜墙铁壁。我出了新唱片，但感觉不对。”这位被称为中国“甜心教主”的女歌手对美国《华盛顿邮报》说。“我陷入了困境，这是一个令人沮丧的阶段。”

事业重启的前景在去年年底出现，杨钰莹收到了参加《乘风破浪的姐姐》（以下简称《姐姐》）第二季的邀请。《华盛顿邮报》报道称，这是一档音乐选秀节目，观众和网络投票者从30位30岁以上的女艺人中，投票选出七人声乐和舞蹈组合，“成团出位”。

《华盛顿邮报》称，特意挑选X世代的女艺人作为主角，《姐姐》节目组可谓大胆。尝试获得了丰厚回报，这档节目成为中国的网络爆款，获得了超过50亿观看量，还一度“火出圈”，成为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

“我看了《姐姐》第一季，印象非常深刻。”杨钰莹在接受《华盛顿邮报》电话采访时说，“每个人都告诉我，我可以做到，所以我接受了这个提议。”

《华盛顿邮报》称，该节目于2020年6月首播前，以中年女性为特色的音乐团体的想法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中国的软实力不断提升，对广受欢迎的娱乐产品的需求，使中国各大网络视频平台从2018年开始投拍节目。

一些节目，比如爱奇艺上的《青春有你》和腾讯视频的《创造101》，吸引了大批粉丝。他们抢购唱片，为宣传活动提供资金，比如包下纽约时报广场上的LED广告牌。成名艺人会在这些主要面向青少年的节目中出现，通常作为评委或客串表演者。

《华盛顿邮报》称，此前，很少有节目将聚光灯提供给“大龄”演员，《姐姐》一鸣惊人。33岁的张雨绮作为《姐姐》第一季中的爆款艺人，如今已与至少6个品牌签订了代言协议。其他入围者则收获了新电影的片约，出现在衍生节目中，推出单曲和广告。

《华盛顿邮报》称，就连一线明星都曾抱怨年龄歧视。在2019年的第13届FIRST青年电影展闭幕式上，3位中年女演员呼吁导演和制片人为中年女性创造更多机会，因为她们“同样努力”，“我们一定会比胡歌便宜，也一样好用”。胡歌是中国收入最高的男演员之一。

“在我这个年龄，几乎没有机会找到一个主角（的片约）。”42岁的女演员胡静对《华盛顿邮报》说，她也参加了《姐姐》的竞争。“银幕留给中年女性角色的时间屈指可数，我会努力争取任何一个角色，并努力演好它，哪怕只是一个客串的角色。”

胡静的丈夫和儿子分别生活在中国和马来西亚，她不得不在两国间来回穿梭。2020年年底，她到了长沙，专心投入《姐姐》的拍摄。

“对我来说，即使我结婚了，有了孩子，也要有自己的事业，这一点至关重要。”胡静说，她的亿万富翁丈夫拥有一家管理公司。“我不是我丈夫的下属。”

在《姐姐》的海选环节，会通过一分钟的演唱和一分钟的舞蹈，对每位“姐姐”的市场人气和女团潜力进行评估，然后分班。分数最高的选手将挑选自己的队友和歌曲进行表演，其他人则进行竞演。

起初，一些参与者很犹豫。

“我几乎没有接受过唱歌和跳舞的训练，在陌生人面前感觉很尴尬。”43岁的女演员、前体操运动员左小青对《华盛顿邮报》说，她最近和《卧虎藏龙》的主演章子怡一起出演了一部古装剧。“真人秀对我来说已经够吓人的了，比赛节目听起来更吓人。”

不过，左小青的舞蹈还是让评委们大开眼界，胡静则以现代舞获得了小组第一。“甜心教主”杨钰莹出师不利，暂居倒数第二。

选拔赛结束后，由500名女性观众对表演者进行评分。杨钰莹大胆尝试了说唱和街舞，排名上升；胡静不顾腰伤表演了跑酷，每次表演都很到位。左小青虽然在第二轮后被淘汰，但结交了新朋友，甚至向一同参赛的其他“姐姐”们透露了自己离婚的消息。

《华盛顿邮报》称，一些职场女性和男性表示，他们能与“姐姐”们产生共鸣，因为娱乐圈的现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办公室文化。有网友评论说，成熟的艺人能够挑战权威，拒绝世俗的目光。在一期节目中，香港流行歌手郑希怡怒怼评委团，斥责他们的评论毫无建设性。女星张雨绮拒绝按照主持人的要求秀出调侃的眼神。

长沙制作公司芒果TV的副总裁周山对《华盛顿邮报》表示，打造《姐姐》是因为女性向的节目有卖点。“通过节目认证的明星，得到了很多市场认可和商业价值。”周山说，“作为回报，我们的平台也从她们的成功中获益。”

不过，《华盛顿邮报》称，有观众认为，节目和选手应该在倡导性别平等和女性权利方面做得更多。

“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电视节目还在对30岁以上的女性大惊小怪。”在北京从事公关工作的奥利维亚·张（音）对《华盛顿邮报》说。“这是在强化既有的歧视，而不是在消除它。”

“是的，娱乐圈是个残酷的行业，但光鲜亮丽的明星真的能代表所有职业女性吗？”深圳的工程师李琳（音）提出疑问。

《华盛顿邮报》称，几位“姐姐”表示，为了在电视上显得更瘦，她们都在节食或尝试不健康的方法。幕后花絮显示，第一季中的歌手金莎为了控制热量摄入，每顿饭的食物都要称重；演员王丽坤被发现每口只吃两颗米粒。3月某时尚活动结束后，第一季的演员张萌在微博上发文称，自己因为穿收腰礼服而光顾了骨科。

“我希望女性不要害怕对性骚扰或不公正的待遇说‘不’。”左小青在发给《华盛顿邮报》的短信中写道，“女性要坚强，这样我们才能更好地保护自己。”

在《姐姐》首播后的6个月里，芒果TV的付费会员人数猛增了30%以上。当该公司在1月21日宣布推出第二季时，母公司芒果超媒的股价上涨了6%。芒果TV告诉《华盛顿邮报》，继《姐姐》之后，芒果TV计划推出更多“她力量”的电视节目，至少会再推出两档女性真人秀节目。

中国一位评论员在媒体专栏中写道：“‘姐姐’这个原本只有年龄属性的模糊的词被打碎重来，‘姐姐们’共同造就了清晰的形象，自信、专业、勇敢、共情。这不仅是一个影像记忆，更是对当代女性群像的高度概括。”

来源：中国青年报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