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又离婚了,这是第二次了。不怪人家女子,只能说自己的儿子没有福分消受。张新昌很是着急,儿子已经32岁了,任然没有成家,这么大的家业难道就要葬送在儿子手里?儿子不能说是一表人才,也算得上风流倜傥,如果单从颜值来看,你很难对他做出正确的判断。然而只要一说话,就露出自己的短板。明白底细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子嫁过来。

张新昌站在洋房的顶楼,遥望着远方,那几千亩的茶园,绿油油的散发着春的气息。在清明节前,茶园将会给家里带来不菲的收入。茶园已经经营十年了,现在他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茶园种植户。工人们在茶园和儿子交流,与其说是交流,不如说是调侃,因为儿子的口吃依然成了人们取乐的焦点,他们会从儿子结巴的语言中获得暂时的快感,在儿子涨红的脸上寻找暂时的心理满足。

张新昌伤心极了,痛苦极了。自己纵横一世、潇洒一生、走出去不敢说前呼后拥,但是端茶递水那是大有人在,自己一句话没有人不给三分薄面。然而,儿子却成为别人取乐的对象,他能不伤心吗?而最重要的是张家后继乏人,这才是他焦头烂额的事情。

无论如何,他必须出一趟远门,将棘手的问题解决,这样他才安心,这样才能给张家祖宗一个交代。妻子的娘家已经回信了,远房亲戚有一个侄女,已经到了出格的年龄,身体结实,是劳动的好手,只是大脑反应不太灵光,老实本分,操持家务应该绰绰有余,就是家境贫寒了点。

张新昌没有多想,什么都是次要的,重要的就是能给张家传宗接代。这次他没有给儿子大操大办,而是悄无声息地,让介绍人将女子领回来,准备了几桌酒席而已。

洞房花烛,春宵千金。张新昌最担心就是这个,儿子的两次离婚,其中的苦他心里最清楚。儿子依旧和先前一样,没有任何动作。他的力不从心是他的绝对痛点,而这个痛点在他十岁的时候就结下了。

十岁的少年,当然是活泼好动,他们似乎天不怕地不怕。然而一次意外,让儿子彻底跌入人生低谷,从此几乎万劫不复。那年夏天,门前的柿子树上的柿子格外惹人喜欢,红彤彤挂满了真个树枝,儿子矫健的身躯在柿子树上灵活翻越。就在儿子忘乎所以、得意忘形的时候,他意外地从树上掉了下来。头部重伤,更重要的是丧失了生理功能。

一家人平静的生活,儿媳妇似乎也没有什么怨言,只是默默地屋里屋外的忙着。新茶上市了,又是一个丰收年景,看着黄金般的茶叶,张新昌当然高兴地忘乎所以,然而看到儿媳妇依旧扁平的身躯,他又黯然神伤起来。

又到了八月十五,一家人在满月的庭院里开怀畅饮。可能是有意,也可能是无意,儿子几杯酒下肚就晕晕乎乎,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儿媳似乎也不胜酒力,张新昌借着酒精的作用,缠着儿媳上床入睡。

张新昌抱着小孙子,那是一万个高兴,孙子骑在自己的背上,夸张的动作他一点都不生气。他现在所有的心思就在这个孙子身上,因为小孙子就是张家的未来,就是张家根。至于什么传言,他一概不予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