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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游记》当中，唐僧师徒碰到了很多动物本体的妖怪，它们本来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可却常常要面临失去人身自由的风险，那就是经常会被神仙捉去当坐骑。

例如金毛犼，又名“朝天吼”，在宋朝的记载《集韵》中，犼是北方一种像狗的野兽，吃人肉。在《西游记》中，它被观音菩萨捉去当了坐骑。

又如九头狮子，它在道家典籍中没有说明来历出处，但是它应该也是一只普通妖怪，后来被太乙救苦天尊收去当坐骑，它的本事“上通三圣，下彻九泉”，其实也是太乙救苦天尊赋予的。对于某些妖怪来说，如果不是特别热爱自由，其实当神仙的坐骑也没什么不好，起码衣食无忧。当然，有的坐骑也会不甘寂寞，趁着神仙不注意时偷偷下凡，成为唐僧师徒取经路上的所谓“难”。

于是，有人会好奇，怎么没有神仙会想着把孙悟空抓去当坐骑呢？

孙悟空。来源/86版《西游记》剧照

无人敢抓孙悟空

首先，有哪个神仙有能力去抓孙悟空？

孙悟空从菩提祖师那里学成归来后，有七十二变、金刚不坏身和大品天仙诀，其表现手段有法天象地、身外化身、三头六臂、金箍棒百千万亿、一窃通百窃通等，其中最逆天的是孙悟空耐力无穷，几乎有永远施不完的精力。

他从东海龙王那里抢来如意金箍棒，重一万三千五百斤，威力无穷，书中龙王说：“莫说拿！那块铁，挽着些儿就死，磕着些儿就亡，挨挨皮儿破，擦擦筋儿伤！”孙悟空不仅拿了金箍棒，还能随意变化，“打石头如粉碎，撞生铁也有痕”。基本上，被金箍棒打中的神仙、妖怪非死即伤。此后，孙悟空被关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炉里，又因祸得福练成了火眼金睛，战斗力更加强悍。

想当年，孙悟空大闹天宫，天庭架起天罗地网、风雨雷电、二十四星宿、十二元辰、四大天王、满天星星，再加上玉帝临时搬来的救兵二郎真君，全部到场，都拿他没有办法。所有的神仙把他围住，却不能近身。情况紧急之下，玉帝才去找如来佛祖帮忙。

孙悟空大战二郎神。来源/86版《西游记》剧照

如来佛祖用五指上将孙悟空镇压住。书中说“佛祖翻掌一扑，将这猴王推出西天门外，将五指化作金、木、水、火、土五座联山，唤名五行山，轻轻把他压住”。注意，如来不是作法变出五座联山来镇压孙悟空，而是直接将自己的五指变成了五座联山。即使如此，猴王也能挣扎着快跳出来。最后，还是如来写了一个“六字真言”，象征着一切诸菩萨的慈悲和法力加持。如此才勉强将孙悟空镇压住。

试问，面对如此强大的孙悟空，神仙们抓他来当坐骑都不够操心的。

孙悟空不是妖怪

另外，孙悟空虽然总是被很多神仙称作妖猴，但实际上，他的身份早已不是妖怪。他是菩提祖师的弟子，当然，这一点无人知晓，他自己也不敢对外说。但是，神仙们从孙悟空会七十二变、筋斗云等本事上，能察觉出此猴并不是妖，而是正儿八经的神仙。

在孙悟空刚刚被提拔到天庭当弼马温时，书里是这么写的：“高迁上品天仙位，名列云班宝录中”，也就是说，孙悟空已经成为天仙。孙悟空被关在太上老君炉中火炼时，有这么一段描写：“混元体正合先天，万劫千番只自然。渺渺无为浑太乙，如如不动号初玄。”也就是说，孙悟空是太乙。所谓太乙，又称“太一”，即道家所说之“道”，可见“太乙”二字在道家中的地位之高。

孙悟空当上弼马温。来源/86版《西游记》剧照

后来，孙悟空成了散仙。人参果那一回，孙悟空去找十洲三岛的仙翁，求他们给医治人参果树的方子，这些仙翁们都把孙悟空数落了一通，说他不过是太乙散仙。但是哪吒三太子，以及四海龙王，则都称孙悟空为太乙金仙。哪吒三太子曾对玉兔精说的一段话：“原来是你不知！他还有一个大徒弟，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上方太乙金仙齐天大圣，如今保护唐僧往西天拜佛求经！”。所谓金仙，就是指佛门中的神仙。

也就是说，孙悟空从菩提祖师那里毕业后，就已经是一个神仙了。你何曾见到弱小的土地爷被某个神仙抓去当坐骑的？更何况孙悟空还是个段位很高的神仙，有道是“上八洞三清四帝，太乙天仙等众，中八洞玉皇九垒，海岳神仙；下八洞幽冥教主，注世地仙。各宫各殿大小尊神，俱一齐赴蟠桃嘉会”。看到没，太乙天仙可是蟠桃会的贵宾。

孙悟空不适合当坐骑

就算有法力远远超过孙悟空的神仙，比如如来、观音之类的，他们有能力抓孙悟空来当坐骑，恐怕也不会真的去抓。原因很简单，坐骑也是有一定要求的。

坐骑，讲究平稳舒适，所以四脚动物最佳，比如唐僧骑白龙马，四脚着地；文殊骑青狮，四脚着地；普贤骑白象，四脚着地；观音骑金毛吼，四脚着地。

白龙马本来是小白龙，观音菩萨为了让唐僧骑得舒服，就将小白龙变身成了白龙马。而孙悟空是猴子，猴子和人一样，同属于动物学中的“灵长目”。灵长类动物与其他哺乳动物相比，主要特点之一就是双手具有一定的操作功能。也就是说，比起四脚着地，孙悟空更习惯站立。

而且，猴子很不安分、爱折腾，喜欢上蹿下跳。让猴子守规矩、听命令，驯化的难度非常之高。孙悟空一旦受到唐僧的误解与责怪，便会受不了“这股鸟气”，也不顾自己的使命是给唐僧去西天取经保驾护航，立马一个筋斗翻回花果山。

孙悟空驾驶筋斗云。来源/《西游记》续集剧照

你看神仙们大多数都骑着白鹿、牛、鹤、马和金狮，这些都是比较容易驯化的动物，就没有神仙骑着老虎，因为老虎都是独立性很强，很难管束的动物。

可能读者会有疑问，孙悟空会筋斗云，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速度如此之快，不正是最高效的交通工具吗?大家看西游记里的神仙，基本都是每天慢慢悠悠的到处闲晃，就连去参加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会，也都是哼着小曲，坐着慢吞吞的坐骑而来，丝毫不急。正是因为神仙们有大把时间，所以根本不需要多快的交通工具。

神仙们选坐骑的种类

曾有人将西游记中神仙的坐骑分为五种：第一、狮虎豹；第二、孔雀、青鸾、火凤、大鹏；第三、避水兽；第四、小型宠物类型；第五、地藏王的谛听，但其实这种说法并不完全准确。

封神榜中，确实有神仙骑着老虎和豹子，例如赵公明的坐骑就是一只黑虎，传说他在经过一座高山时，狂风大作，跳出一只黑虎。赵公明用丝带缚住黑虎的脖颈处，跨上虎背，降伏了黑虎。在《说文解字》中，说黑虎就是麒麟，麟，黑虎也。在《西游记》中，却没有神仙骑着老虎，一来老虎孤傲不群，难以驾驭，二来在中国古代神话中，四神兽之一的白虎，主杀，《协纪辨方》卷三引《人元秘枢经》：“白虎者，岁中凶神也，常居岁后四辰。所居之地，犯之，主有丧服之灾。”即俗语所云“丧门白虎”或“退财白虎”者。白虎是四神兽中的战神，杀戮太多，戾气太重。因此，神仙一般是不选老虎当坐骑的。

文殊菩萨与青毛狮怪。来源/张纪中版《西游记》截图

至于豹子，中国古代民间故事中有修身成仙的可能性，所以各路神仙没有把豹子当坐骑。在《西游记》中，三大猛兽中只有狮子被当成坐骑，例如文殊菩萨的坐骑青毛狮怪，还有太乙救苦天尊阁下的坐骑九头狮子，又叫九灵元圣，其有九个头则代表了法力大圆满。所以它大叫一声，上达三清，下镇幽冥。

第二类坐骑，孔雀、青鸾、火凤、大鹏在《西游记》中貌似没有成为坐骑。例如孔雀、金翅大鹏，这都是跟孙悟空法力不相上下的强大妖魔。

第三类坐骑避水兽其实没当过神仙的坐骑，而是当过其他妖怪的坐骑。“避水兽”也叫“避水金晶兽”，传说“驭之可上天下海，无所不能达也”，能腾云驾雾，会浮水，性格通灵，疑似龙族，但是《西游记》原文中没有交代清楚，我们也不能确定它就是龙族。他是牛魔王的坐骑，由于不识气味，被孙悟空变做牛魔王的样貌而骗走。

孙悟空与避水兽。来源/86版《西游记》截图

第四类坐骑小型宠物类，这一类貌似也没有，例如玉兔精是嫦娥的宠物；金鱼精是观音菩萨的宠物；老鼠精是托塔李天王干女儿。 这些小型宠物类的，真的没有去当坐骑。

第五类谛听，是地藏菩萨的坐骑。它常常伏在经案下，可以通过听来辨认世间万物，尤其善于听人的心。真假美猴王那一章，孙悟空和六耳猕猴去找地藏菩萨辨真假的时候，被谛听分辨出来了，这种能力可谓天下一绝。但是，谛听却对地藏菩萨说不能当面道破，因为一旦妖精恶发，搔扰宝殿，会令阴府不安。”地藏问：“何为不能助力擒拿？”谛听道：“妖精神通与孙大圣无二，幽冥之神能有多少法力？故此不能擒拿。”可见谛听还是个处世谨慎小心之物。

可见，《西游记》中的神仙，不仅不可能把孙悟空拉去当坐骑，就是其他的动物，也不是都适合当代步工具的。

参考文献：

吴承恩《西游记》

END

作

者丨柏舟

编辑 | 詹茜卉

校对 | 古月

排版 | 孙蔚

‍*本文系“国家人文历史”独家稿件，欢迎读者转发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