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孔戈碧 戈碧记

在永嘉楠溪江支流珍溪西岸,括苍山脉与雁荡山脉的环抱中,有一个古村落名叫花坦,原属永嘉四十一都二里钟山之下,因旧有花坛,故名,曾是黄、柯、陈、马等姓所居。北宋初年,该村朱氏始祖朱兴任永嘉县尉两年之后,“见世荒乱,民多聚盗”“乃置功名于度外,付理乱于不闻”,几经选择,遂定居于“山明水秀,禽鸟和鸣,林深谷邃,景物清幽”的花坦。从此,朱氏家族人丁日旺,文风鼎盛,人才辈出。

花坦乡位于楠溪江中游,在花坦乡花三村的村口公路旁立着一块巨石,上刻“朱墨臞故里”五个金色大字。在花坦村民心目中最值得骄傲的,就是有“溪山第一”之誉的明代布衣状元朱墨臞,他不仅是珍溪朱氏合族的光荣,也是当时整个永嘉乃至温州地区的光荣,历来为楠溪人所津津乐道。

从花坦村西口进寨,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座简单古朴的牌坊,也是村寨的西门。牌坊为外四柱,内两柱,插拱承上部结构,工字型单檐木建筑,东西朝向,宽三米左右,高四米多,“溪山第一”的木匾悬挂于正上方。牌坊后面有一棵高大的樟树,枝叶扶疏,更衬出牌坊的素朴大方。这座牌楼建于明朝,是朱墨臞的侄儿朱腆为朱墨臞立的。据说这匾额系明朝孝宗皇帝所赐,至今已有五百多年历史。牌楼下面的虽然道路不宽,但在当时,是当地去往乐清方向的主要道路。因为这匾是御赐,所以附近大小官员及百姓对这牌楼都非常的敬重。当时凡经过此牌楼的大小官员,在几十米开外,不管是骑马的武将还是坐轿的文官,都会很自觉地步行通过数十米后,重新上马或上轿。

那么,“溪山第一”与朱墨臞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永嘉才子意外落榜

朱墨臞(1438—1519),名道魁,字守慎,号墨臞,以号行(据朱氏宗谱记载,系朱氏第廿三世子孙)。家境贫寒,双亲早亡。他天资聪颖,从小酷爱读书。农耕之余,常在村前的溪滩边以沙为纸,折柳为笔,勤学苦练,终成一位远近闻名的饱学之士,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有一天,朱墨臞从温州乡试回来,到东门浦乘船。一只蚱蜢船里已经坐着好多童生,大家见他衣衫槛褛,都不愿意和他同船。其中一个童生刁难说:“你要趁船,就得作诗。”墨臞说:“诗是会作,只不会写。”那童生道:“只要会作,我给你写。”墨臞念道:“小小一只舟。”童生道:“这很好写。”墨臞接下去:“‘听通’浪里溜。”童生道:“什么‘听通’?”墨臞又念:“‘呢唔’ 一桨响。”童生道:“呢唔?”墨臞念:“‘其共’到沙头。”童生擎着笔,瞪大眼,让朱墨臞走进船舱。船到沙头上岸后,不少行人打招呼:“墨臞先生!墨臞先生!”同船的童生才知他是朱墨臞,无不张口结舌,无比愧悔。

又有一次,朱墨臞特地到杭州买笔,向笔店老板要这样那样的笔。笔店老板说:“这样的笔倒是有,只是不卖给你,是留给墨臞先生用的。”朱墨臞默不作声跑了出来。到了一个麦饼摊旁边,看到一个壮健的中年妇女,一边捏粉食,一边从麦饼缸里拿出一个焙得滚烫的麦饼往头顶后抛去,落在身后的笠帽里,成五瓣梅花型排列着。朱墨臞看了甚觉惊奇,连连夸她手艺高明。那妇人哈哈大笑,自豪地说:“温州要数朱墨臞的笔墨文章,杭州就数我三春老娘的麦饼喷香。”朱墨臞听了,心下甚是不安,立志勤学不懈,有所建树,不负世人盛誉。

某年秋闱,朱墨臞年方28岁,意气风发,带着乡亲们的殷殷期盼赴京赶考。阅卷官见了他的答卷后,既震惊又感佩,文章字字珠玑,句句经典,大有爱不释手之感,意欲荐他为头名状元。为了方便再次诵读,阅卷官携了他的文卷回府,由于年迈健忘,竟把他的文卷遗忘在枕边。放榜时,朱墨臞自然名落孙山。他甚觉怀疑,便去找主考官要求查阅试卷。此时,阅卷官才恍然大悟,满怀愧疚,让他下届再来应试,一定让他独占鳌头。朱墨臞很愤概,十年寒窗苦读如同一江春水付之东流。心高气傲的他誓言要回乡办私塾,不再参与科举考试。

世人对朱墨臞应考落第、功名不就感叹唏嘘,引以为憾,这在《朱氏宗谱》中亦记载甚多。如二十三世屏岚公《观西园牡丹吊族祖墨臞公》中诗云:“世远人遥旧有声,独留国色尚亭亭。西园绛帐遗幽草,谁识当年书带青?”又有一位叫陈登的《挽墨臞公诗》云“倏见奎星坠壁天,哲人斯萎重堪怜。典型后学遗名教,诗礼传家有旧毡。华表月明闻怨鹤,珍溪云暗泣归鹃。嗟余添在烟妍好,吟对西风益怆然”。

2003年重修的乌府牌楼

扮成割稻客寻访学生

朱墨臞从此无意功名,归隐田园,但他暗暗下了决心,希望将来教出个状元学生来,为自己出出这口恶气,以慰平生所愿。为寻找品学兼优的学生,朱墨臞扮成割稻客,到处寻访。

一次,朱墨臞得知永嘉场二都华盖乡李浦村(今温州市龙湾区殿前村)有位品学兼优的青年王瓒(1462—1524,官至礼部左侍郎)。为找到王瓒,他来到李浦村口,坐在桥头一走廊里歇歇脚。忽然从村子里传来悠扬的古琴声,便顺着琴声方向走去,还随着曲调的节拍哼起了《平沙落雁》。

哼着哼着,他突然间没了兴致,着急地喊:“刹音!刹音!再不刹音就不成调了。”

没想到弹琴者不但没停下来,反而弹得越来越有劲,朱墨臞自言自语道:“第六段基本上撮不出弦,拨得无节拍,能弹不会撮,还要下苦功才行啊!”

恰巧,一位自称是弹琴者管家的老者路过,他听到路人如此嫌弃自家主人,便斥责说:“你这割稻客,真是胡言乱语,你晓得弹琴者是谁吗?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王瓒。”朱墨臞一听,心中暗自高兴,但还是对管家说:“不是我胡言乱语,曲子弹得确实不到位,如果可以,不妨让我来试试。”

此时王瓒听到二人的争辩声,便停止弹奏,他思忖:此人如此精通琴音曲调,还敢斗胆示范弹奏,应该不是等闲之辈。于是,急忙吩咐佣人把他叫到房内。

王瓒毕恭毕敬地向朱墨臞行过礼,并自报家门,说出他求师心切的心意,朱墨臞也向王瓒倾诉了科场的磨难,表示日后要实现自己的心愿。两人一见如故,王瓒迫不及待地请朱墨臞弹奏《平沙落雁》,朱墨臞弹得情真意切,令王瓒听得如痴如醉,佩服不已。

曲毕,朱墨臞为了测试王瓒的文学功底,说:“忆回首,拨弦高山流水遇知音,千古情谊。”王瓒深知朱墨臞的用意,谨慎地接应:“观今朝,重奏平沙落雁结师徒,万盘心肠。”两人继续对答。

之后,王瓒择好吉日,正式拜朱墨臞为师。后来,墨臞又收了天资聪颖的乐清人朱唐纳为徒。

明武宗弘治十八年,温州知府李端为纪念任过四川按察司佥事的朱良以而建的牌楼。

读书三载不如桶中一宵

光阴如箭,三四年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王瓒、朱唐纳二人的学业都大有长进。有一次,朱墨臞传话给他们二人,说自己在家得了重病,盼他俩来会一面。

一个早上,唐纳到了先生家。墨臞公问:“唐纳,今天这么早你就来了,昨晚你住那里?”“昨晚在廓下朋友家。”“这三四里路你都懒得再跑,可见你是来会朋友,不是来看先生的。”墨臞公脸朝床里角,连身子都懒得转一下。唐纳见先生如此冷淡,坐了一会就走了。

晚上八九点,王瓒赶到先生家。墨臞公问,“你怎么来得这样晚?”王瓒恭敬地答道:“得知先生病重,日夜兼程,刻下刚到。”

“那么,你太劳累了。”“不累,一点不累。”“晚上没有地方睡,我叫你师母去楼上十石桶里睡,你跟我一起睡。”“不,让我去桶里睡。怎能叫师母睡在桶里?”“不,你累了。”“年轻人这点累算什么!”

“你真的肯到桶里睡吗?”“真的。”“那好,就让你去桶里睡吧。”墨臞公从床上起来,把王瓒带到楼上,指着十石桶说:“就宿在里面,可以吗?”“可以。”“那你进去吧。”

王瓒爬到桶里,桶里点着一盏青油灯,旁边放着一捆八钱蜡烛,桶周围重重叠叠贴满各式各样的文章,都标有题头。王瓒见如此光景,如入宝山,喜出望外。从头到尾,逐一熟读深记,通宵达旦,毫无倦色。

黎明,墨臞公上楼询问:“夜来睡得可好?”王瓒答:“一切皆好,比哪都好。先生,让我再睡一下吧!”“你还要睡一下?那好。”许久,王瓒才下楼。他向先生深深道谢:“蒙先生厚赐,读书三载不如桶中一宵。”自此,王瓒越发通达了。

《金榜提名》一书还记载,朱墨臞的一生,可谓桃李满天下,除礼部侍郎王瓒外,还有吉安知府朱谏,兵部员外郎王澈,国子祭酒兼筵讲官王激等都是他的学生,可谓是培养进士的“专业户”。

王瓒画像

“溪山第一”的典故

名师出高徒,王瓒在朱墨臞的悉心教导下,参加科举考试中了榜眼,也因为这段师生情,才有了后来的“溪山第一”之匾。

王瓒在任礼部侍郎时,一番邦向皇帝进贡一段楠木,并声言如中原有人识得该木头何端为顶,何端为根,便永远称臣;如无人知晓,便要兴兵侵犯。因这段楠木两头大小、树纹都一样,当时朝廷上下无一官员能够辨别。皇帝要求王瓒解答,王瓒也未得其解。这时王瓒突然想起正在京城的朱墨臞,说明来意后,墨臞公便道:“亏你读书之人,蒙童时念的书都忘了,岂不知太极未判,轻清为天,重浊为地。木头放在水中,其根部必稍沉,顶部必稍浮,浮者为天为顶,沉者为地为根。”王瓒一听,茅塞顿开,急急回去奏明给皇上。皇上随即命人将该段楠木放入水中,真相自明。

难题被解开,皇帝龙颜大悦,认为这是为国争了光,问是谁解了这个难题。王瓒说是经自己的老师朱墨臞的指点,并把朱墨臞科场上碰到的委屈,及在家乡教书育人的经过讲了一遍。皇帝听了非常感动,当即表示给朱墨臞封官,但朱墨臞此时已无意做官,坚辞不受。他向皇上再三奏明自己闲散已惯,只求还乡颐养天年。皇上知道不能挽留,准他回乡,并赐匾额,题为“天下第一”,称其为“布衣状元”。朱墨臞坚称不符。后改写为“溪山第一”,挂在花坦村西口。

回到家乡后,朱墨臞在永嘉廊下凤山之麓的凤南宫创设凤南书院。晚年,朱墨臞住在花坦书院,手执狼毫,面对石砚,编选《养拙集》。书成不久就去世了。遗著除《养拙集》二十卷外,还有《钟山诗集》。

朱墨臞的故事在楠溪江畔世代流传。而“溪山第一”匾额,由邑人、学者朱腆重立,建造牌坊,长悬村头,受人景仰,也激励朱氏族人继承前辈耕读传统,有所作为。朱墨臞的传说故事,寄托了乡人对故土的挚爱,同时也展现了花坦古村浓郁的耕读文化气息。

斯人已逝,追思犹存

朱墨臞是一位饱学之士,以致远道慕名而来求学者很多。龙湾的王瓒、王激、王澈,以及邻县的朱谏、陈定之、潘质等进士都出其门下。在《永嘉珍溪朱氏科竹房家谱》中还发现了李阶、项乔写的谱序和王叔杲、王健(王瓒次子)、张纯(张璁之侄)等人的诗。这些“罗东渊薮”先贤为了到此求学,必须经过长途跋涉,首先从蓝田下船挤在“梭船儿”里,逆瓯江而北上沙头,步九丈过滩林,到石柱再渡江,步行到花坦,大约需要两天一夜时间。在昔日“船难坐、江难渡、路难走,千年不见锣鼓响”的封闭式生活状态之中,学子们为求功名而苦读。

王瓒所写的《桂芳祠记》,回忆了自己正德己卯年(1519年)衣锦还乡,去拜谒恩师朱墨臞先生时,在桂芳堂聆听有关“桂花盛开瑞兆”之喜事。其兼容的态度和尊师的精神非常可贵,堪为弟子楷模。

王激所写的《墨臞公钟山鹤怨序》一文,对恩师的文学行义赞赏评价之高,可谓五体报地。对先生遭科举厄运,怀才不遇,红尘白浪,同情之心,竟搜尽枯肠,以比喻给予殷殷冥慰,用心良苦,感人肺腑,其伤心催人落泪。

李阶、项乔、王健所写的谱序,王激、王淑杲、张纯等人所写的诗,都是文献中所未见。读这些先贤的文章,朗诵他们的诗作,犹如乘一叶轻舟重游历史长河。朱氏大宗还有一幅楹联:“尊师重道王榜眼,博学多才墨臞公。”这是花坦后人追忆朱墨臞和王瓒往昔尊师授业、教和学的深深情怀,至今仍有现实意义。

花坦一带自古以来学风甚盛,这从其宗谱中可略窥一二:“不学则夷乎物,学则可以立,故学不亦大乎。学者尽人事,所以助乎天也。天设其伦,非学莫能敦。人有恒纪,非学莫能叙。贤者由学以明,不贤者废学以昏。大匠成室,材木盈前,程度去取而不乱者,由绳墨之素定。君子临事而不骇,制度而不扰者,非学安能定其心哉。是故学者,君子之绳墨也。”这种对读书重要性的认识、对文化的精辟见解,无疑给这楠溪江深山幽谷间的古老村落蒙上了一层浓郁的书卷色彩。

墨臞创凤南书院应是后来的事,这里有朱谏的诗文为证。朱谏在《赠楠溪象川周氏合族谱序》中说:“余少游吾族墨臞先生之门,与王瓯滨、严锦西、奚兰室、邵石门、章千峰、汪乐梅诸君为笔砚友,结书社于包川陈北轩公聚星堂中。”同样的意思在《重修瑶川朱氏族谱序》中也有提到:“予少从游于永嘉吾族墨臞先生之门,与王瓯滨、严锦西、奚兰室、邵石门、汪乐梅、徐月湖诸君笔砚友,读书于包山陈氏聚星堂。春风舞雩,闲吟半律云:‘包岙少时读书屋,半亩芳堂荫修竹。’又云:‘包岙山头月,黄村岭上云。’其文情旷暇,盖得于山水之助者非少也。”

朱墨臞比朱谏年长很多,朱谏对这位恩师更多的是尊敬和感激之情。墨臞先生不是朱谏的第一位老师,朱谏是在温州府城开的蒙(当时朱谏父亲朱鴀在府署为小吏),后来又在老家瑶岙跟叔祖白龙山人朱美读过书,但他成材的关键时刻是在墨臞先生门下。朱谏大约十五岁时从墨臞先生游,三十五岁中进士入仕,这二十来年时间,经常有和墨臞先生接触的机会,所以他在《怀钟山朱先生》诗中说:“自少相看直到今,廿年踪迹共浮沉。”墨臞先生去世后,朱谏到花坦拜谒先生神主,作《墨臞宗先生挽诗》,诗前小序道:“予少从墨臞先生游,仕后先生已捐馆矣。老年致政,过钟山下,拜见先生神主,不胜挥涕。噫!先生饱学而不得一试,竟自隐迹山林,惟从游者信而知之耳。”挽诗云:

蕙帐风清桂子秋,钟山月落草堂幽。

鹤声半入青冥去,旧日门人已白头。

乐清瑶川朱氏祖和永嘉珍溪朱氏祖,两地朱氏虽不通谱,源流却不甚远,互以宗亲相待,因此朱谏称墨臞为“宗先生”。钟山在花坦村后,“钟山月落,鹤声远去”,暗喻墨臞先生去世。面对先生灵牌,往事历历,白头门生情何以堪。

顺村东侧而过的珍溪,珍溪是楠溪江的一条支流,发源于乐清境内,流经永嘉境内的双溪、廊下、花坦、黄村,于黄村、石柱附近注入楠溪江。

在当时的温州地区,墨臞先生是培育英才最多的名师。墨臞先生的这些弟子,对自己的恩师都满怀感激之情。但与弟子们对他的景仰和民间对他的热捧相比,官修的志书未免过于忽略了这位隐迹山林的饱学之士。或许因为墨臞先生没有做过官,科名也仅止于生员,在以收录资料宏富著称的光绪《永嘉县志》第八卷《人物志》里竟然找不到他的名字。还好,编纂者最后总算想起了他,在书末的“补遗”里,给他补写了一百来字的传略。

后记:“溪山第一”的民间传说,也许与南宋理学大师朱熹的关系更为密切。花坦始祖朱兴,与朱熹同属福建南剑州(今南平)人。朱熹曾携弟子到仙岩寻访永嘉学派巨擘陈傅良,为仙岩美景和办学盛况所心动,写下“东南邹鲁”、 “溪山第一”的题字,后人曾刻成匾额,但后来都遗失了,现仙岩入口处有“溪山第一”牌坊,为近年新建。嵊州鹿胎山麓的清代“溪山第一”楼,也被传为朱熹之赞语。在广东揭阳地都镇邹堂乡有一块石匾“溪山第一”,落款晦翁,正是朱熹的墨宝,广东或仅此一件,很是珍贵。

参考文献

1、孙作勤编著《金榜题名》,中国文史出版社,2006年出版。

2、谷尚宝编著《品读楠溪文化丛书:景点民间故事卷》,中国对外翻译出版有限公司,2012年出版。

3、许宗斌《芙蓉水落到珍溪》,《温州晚报》,2014年4月12日。

注:公众号极少发文史类文章,此文最早发在《浙南历史人物传略》第二卷,后又蒙永嘉县志办高远兄厚爱,刊发《永嘉史志》2020年第4期,故收录于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