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镇起义削弱了北魏中央的统治权威,冲击了北魏末年的政治平衡,各地军阀乘势崛起而相互攻伐兼并,从正光末破六韩拔陵起义、到宇文泰迎接孝武帝西迁东西魏、正式分裂这十几年间,出现了尔朱荣为代表的、尔朱家族等大大小小的军阀,严重撼动了北魏的统治根基。

纵观北朝后期历史,西魏北周、东魏北齐均是由六镇鲜卑为主,兼有其他民族而建立起来的武装力量,其中大部分的将领都来自北镇武将,可称其为军人出身。然则这些军阀的胜利大抵如昙花一现般短暂,最终能够在乱世中幸存下来的仅是极少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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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朱荣为代表的军阀,从北秀容与并州起家的一代枭雄天柱大将军尔朱荣,适逢北魏末年兵乱中崛起,招募四方义勇,逐步建立起了自己的霸业,曾短暂地统一北魏各势力,几乎到了改朝换代的边缘,但最终却以身死族灭的悲惨结局收尾,令人唏嘘。

尔朱荣的败亡看似因暗杀的偶然成功,其实有其必然之因,那就是没有顺应汉化的时代潮流、进而造成统治集团内部的不团结。阻止尔朱荣登上皇帝宝座的,不是洛阳政治、军事集团的有形反击,而是这个集团所代表的鲜卑—汉文化模式对尔朱荣部属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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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影响使他们在政治制度层面拒绝以羯族首领为皇帝,而期望保存鲜卑皇室的地位。由于争夺帝位,尔朱荣与鲜、汉贵族间的文化差异、明显转化为政治对立。出现这种对立,使庄帝得以掩盖了自己筹划屠杀政敌的劣迹,尔朱荣则需要时间来改善自己的政治形象。

尔朱荣其实是极度反汉化的军阀代表,从其行事轨迹即可看出,如发动“河阴之变”对洛阳汉化鲜卑贵族的杀伐殆尽,抗拒使用汉魏封建法度来治理国家,任人唯亲,加上其本身是契胡出生,也有学者研究说他是羯族,然而不管是契胡还是羯,在尔朱家族的治理下,对待其他非本民族、包括鲜卑族在内的手段都是异常残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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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制造了历史上骇人听闻的河阴之变,还有对待六镇降户的残暴统治,激起了广大汉民、包括其他被奴役的少数民族的反抗。这类军阀的特点就是、只会依靠强大的军事力量去进行短暂的征伐,而不懂得长期的治理、以及如何去维护自身统治,因此注定其悲戚的结局。

以兖州刺史樊子鹄、齐州刺史侯深、青州刺史元贵平等为代表的东南军阀。其特点是故步自封,力求自保。这类军阀虽可维系暂时的统治,但由于其缺乏主见,毫无见地,终究会被其他更大的军事势力所吞并。

以贺拔胜为代表的荆州军阀,其表现为政治军事战略目标不清晰、左右摇摆举棋不定的特点,这类军阀所构建的政治军事集团发展缓慢,统治基础不牢固,在时局出现变动时不能趁势攫取机会,错失良机。因而遇到一次失误就有可能使整个集团崩溃瓦解,最终落得为他人作嫁衣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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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从这些军阀的共性中可以看出、他们虽然能够在乱世中崭露头角,短暂的崛起,但由于不当的领军指挥政策、政治治理手腕、趑趄不定的做事风格等、预示其霸业只能在历史激流中仓皇收尾,不过也为其他成功崛起的军阀、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教训。

这些崛起军阀的佼佼者中,就有关陇的宇文泰和晋州的高欢,但宇文泰的个人素质又略胜高欢一筹:

一、从个人经历来看,宇文泰崛起之路十分艰难,被迫参加起义,再到父兄接连战死,最后又投降官军镇压起义逐步建功立业,两次沦为阶下之囚,甚至性命难保。而高欢虽地位较为低下,但在成为一方军阀之路上相对而言比较容易,先投机性地加入起义,并且在得到尔朱荣的信任后便平步青云,可见宇文泰的个人经历更加艰难也更能得到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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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从综合能力上看,宇文泰少年从军久经战阵,更多次亲自领兵以弱胜强,如小关之战、沙苑之战的胜利,都是由于宇文泰优秀的军事能力。高欢则多依靠高敖曹、侯景、窦泰等先锋大将,而这些先锋大将的成败、又会直接影响整个战役的结果。高欢的军事能力明显弱于宇文泰。

政治能力上宇文泰和高欢、都是不可多得的优秀政治家,但高欢在政治制度上的建设、和维护明显不如宇文泰。如高欢面对功勋亲族贪赃枉法之事不但不积极禁止,反而时常纵容,目光短浅,只知维系一时之统治。而宇文泰重视制度的建设和维护,具有灼见真知的政治远见性。

他们在民族矛盾、汉化态度、法律制定、政治军事战略目标的拟定,乃至政治军事集团的建设上,都汲取了其他军阀成功或挫败的教训。

这也正是他们能够同时凌驾于众多军阀之上、并成功脱颖而出,各自建立政治军事集团,最终从地方军阀走向国家实际掌权者的原因。与此同时,他们也拥有诸多方面的不同,这些差别也同样致使了各自建立的政权、最终迈向截然不同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