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袄军抗金：他才17岁，为何被南宋任命为明威将军、牟平县县长？|任命|孙海|宋军|张林|李全

作者：陈二虎

山东人尚武，自古英雄出少年。少年不谙世事，血气方刚而又满怀抱负，气冲牛斗，唐代诗人李贺就留下“少年心事当拏云”的诗句。

金末，山东颇多慷慨激昂之士，也涌现出一批行侠仗义、轻财重义、任率豪爽，敢说敢为，重诺守信，视死如归的英雄豪杰。

一、少年心事当拏云

一匹快马在宁海州牟平县大街上疾驰，快得如电掣风驰，虽然说街上行人来来往往，他依旧能熟练地驾驭着马匹，丝毫不会伤着人碰到东西。

这马叫白龙驹，是百里挑一的骏马，马上之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英俊少年，气宇轩昂，健美倜傥，好生惹人眼球，素罗袍，腰间挂着一把宝剑。

少年正暴风骤雨般驰骋时，突然一个中年男子推了一辆手推车横过街道，并没有看到这马眨眼间来到眼前。

马上少年也没有料到会有一辆手推车挡住去路，让路上的行人都不由地惊呼。

少年反应敏捷，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用手一勒缰绳，口中念念有词，说了声“起！”那马猛地直立起来，长嘶一声，腾空而起，就从那人与手推车上面跃了过去。

“好险！”少年长出了一口气。

这个少年是谁？姓孙名海，山东宁海州牟平人，是大名鼎鼎的全真七子马钰三儿子马庭珪的妻侄，无论是马家还是孙家，在宁海州一带都是旺族，家大业大，马钰当年人称“马半州”，经营着绸缎、粮庄等，孙家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自幼好学尚武，深信“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具备一往无前的英雄气概，崇尚节义，常常把东汉陈蕃的“大丈夫处世，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乎”挂在嘴上，从十四五就除恶扬善，抱打不平，侠心剑胆，看不惯市井里那些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猛安谋克子弟。

“小娃娃，今后不要在闹市驰马，这样很危险的。”孙海一望，是一个小老头，站到他面前十分严肃地对他讲。

孙海跳下马，把剑连鞘摘下来抱在怀中，一副寻衅滋事，玩世不恭的样子：“小爷乐意。”

小老头眯着眼望着他，就在这时，有人喊了一句：“海儿，不得无礼。”

孙海一看是姑父马庭珪：“切莫莽撞，你知道他是谁吗？是大侠刘佑师爷。”

马廷珪的父亲马钰、母亲孙不二都与江淮大侠刘佑关系密切，因此，马钰的三个儿子马庭珍、马庭瑞、马庭珪都尊称刘佑为师叔。

马庭珪走到刘佑面前，行礼告诉刘佑：“这是妻侄，生性顽皮。”并邀刘佑到家中稍坐。

孙海也随着马庭珪来到家中，望着这个干干瘦瘦的小老头与姑父休闲自在地饮茶，谈笑风生，暗思：难道江湖传闻都是假的？这小老头是大侠刘佑？

马廷珪熟悉外甥的个性，自然看出他的心事：“海儿，你自少敬仰刘大侠，何不讨教一下。”然后望着刘佑，刘佑点头。

孙海正想试试眼前这小老头到底如何，执晚辈礼后，敏捷拔剑，势如雷霆，也没见刘佑用剑，手比划了几下，也末见用什么招术，轻描淡写地就化解了他的攻势，无论孙海剑从何处来，都被刘佑预知，手指封住他出剑的线路，并且在孙海不知情时，刘佑的手指在他的肩头连着点了三下，令他心甘气服，放下剑，磕头就拜，口中说：“师爷在上，孙儿失礼冒犯了。”

刘佑笑呵呵地说：“起来，起来，少年不可逞勇。”

“望师爷能指点一二。”刘佑很喜欢孙海这个少年，便点头同意。

孙海又躬身行礼。

刘佑说：“剑有劈、砍、崩、撩诸法，你剑快心急，吾就用一招‘截，’便化解了你的进攻。古人云：‘示之以虚，开之以利，后之以发，先之以至。’，刚柔相济以静制动，精、神、气、力、功相承，头、眼、身、法、步一致，化剑于心，方为无境。”

“师爷，都说‘剑如飞凤’，不就是强调以快为先吗？”

剑以仁义为主，不是杀人凶器，君子如剑，才能仗义天涯，争强斗狠，能为侠者。”

“托身白刃里，杀入红尘中。练剑习武，就是为了除暴安良。”

刘佑笑了：“生于乱世，其志可嘉。今我舞一套剑法，你留心一观。你抛剑过来。”

孙海迅雷般把剑抛出，但见刘佑腾空而起，电光火石间已经握剑在手，边舞边歌：“电掣昆吾晃太阳，一升一降把身藏，援头进步风雷响，滚手连环上下防。左进青龙双探爪，右行单凤独朝阳。撒花盖顶遮前后，六步之中用此方。蝴蝶双飞射太阳，梨花舞袖把身藏。凤凰攘翅乾坤小，掠膝连肩劈两旁。进步满空飞白雪，回身驱马去思乡……”

刘佑一套剑法结束，更令孙海暗暗称奇，基本心领神会。刘佑让他按自己刚才的套路演练一下，孙海敏悟，几乎尽知。

刘佑对马庭珪说：“我阅人多矣，孙海这孩子悟性超人，错不了。”

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山东红袄军首领李全归宋后，挥师北上击败占据了益都府的张林，把益都改回北宋的名字叫青州。此时，蒙古、金国与南宋对山东州县的争夺十分激烈，城头时时变换大王旗，今天归蒙古，明天归金廷，后天归南宋。

张林从益都败走后，来到手下将领张聚据守的棣州，急需一场胜利振奋士气，就派手下将领张聚与朱堔率兵攻打宁海州，已经要到达汤泉镇。

此时的宁海州，似乎暂时成了真空地带，

宁海州牟平大孤山鲁宋里人姜房，自金末蒙古、金廷、南宋与红袄军混战，就组织义勇保境安民，成了宁海义军的首领，闻张林派张聚与朱堔统兵前来攻打，立刻招集当地大户、豪强商议对策，马庭珪带着孙海也来参加会议，众人皆认为张聚与朱琛都是能征惯战之人，发动老百姓守城，派人向占据青州的李全求援，也有的说不如派人与张林讲和，暂时依附张林，免遭战火蹂躏。

十七岁的孙海站出来说：“张聚、朱堔聚啸山林的强盗，当挥军击之，委屈求全，助长了贼势，吾愿率五百人前去破敌。”

众人都认为孙海是乳臭未干的一个小娃娃，不同意他打仗冒险。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就要试试。”孙海初生牛犊不怕虎，姜房心动，把目光投向马庭珪，征求他的意见，马庭珪说：“立动出击，就是不能全胜，也挫敌锐气，再守城不迟。”

姜房就亲自一个个从义兵中精选，共五百骑，交给孙海，临出发一再叮嘱小心为上。

孙海率这五百精骑，急驰出发，事先派出的探子回报，敌人营帐就在汤泉一带，孙海下令就地埋锅做饭，就地休息，待太阳落日后攻击敌营。

夜幕降临了，孙海把五百人分做十队，每队五十人，每队一个队长，每队排成一字长蛇，五十人相互协作，首尾呼应，不可单打独斗，发起冲击。

五百人，十条长蛇在夜幕的掩护就杀入敌营，令张聚与朱琛猝不及防，也不知那里来的兵马，是宋军还是蒙古兵马，士卒自相踩踏，争相逃命，张聚慌乱中刚刚上马，大喊勿惊，就见一骑飞也似的杀到，正是孙海，手中一条长枪，枪借马速，一枪就扎在张聚大腿上，张聚忍着巨痛，打马就走，孙海怎肯放过，张聚帐下亲兵围住孙海，孙海把大枪舞开，连杀数人，自己带领的那五十人也一起发威，斩杀敌人。

朱琛一开始也被杀懵了，后来他发现偷营的人不多，很快聚集了兵马，与孙海的五百人缠斗到一块，张聚也包扎一下伤口，回到阵前。

孙海知道该是撤兵的时候了，但必须给敌人致命一击，才能全身而退，他做出一个令人惊讶的决定，把五百人都聚拢到一起，命令大家，看到他杀入敌阵，就一队掩护一队，有节制地撤退战场。

孙海一带战马，直奔指挥兵马的朱堔，匹马单枪，冲开层层人浪，挑开所有阻挡，把朱琛也吓了一跳，见过战场上玩命的，没见过这样孤注一掷的，连忙带马躲闪孙海，他的手下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带动着人马往后退却，孙海迅速调转马头，往回就走，所有的人都握着兵器望着孙海。

孙海看到手下有序地退出战场，他持枪带马在后面压阵。

朱琛似乎已经失了魂，张聚最先明白过来，这是要走，大喊：“追！”

手下士卒乱糟糟地就追了上来，孙海毫无惧色，带马挑翻冲在前面的几个，又缓缓带马而走，吓得张聚与朱堔手下不敢再追，虚张声势地喊叫，任由孙海率人马全身而退。

张聚与朱堔还没有看到宁海城的影，就被孙海偷了营，损失了一千多士卒，知道宁海州有备，就退兵了。

莫道孙海载誉还，旌旗招展拥归鞍。

可无惧色登金榜，剩有佳声到玉銮。

姜房得知孙海夜袭张林手下张聚、朱琛军营，斩杀上千，迫使他们退兵了，带宁海城富老牵羊载酒，出城迎接少年英雄孙海和这五百壮士。

李全在青州得到汇报，立刻上奏南宋朝廷，为姜房与孙海请功封赏。

南宋政府得到捷报，下旨任命姜房为宁海州同知，孙海为牟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