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来源：时代商学院 作者：孙沐霖
时代商学院研究员 孙沐霖
近期，在全球芯片缺货浪潮下，半导体板块持续大涨，正在IPO的集成电路设备制造商华海清科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海清科”）获得不少关注。
6月17日，华海清科通过上市委会议，拟登陆上交所科创板，但尚未提交注册。华海清科主要从事半导体专用设备的研发、生产、销售及技术服务，主要产品为化学机械抛光（CMP）设备。
此次IPO，华海清科拟募资15.1亿元，计划用于高端半导体装备（化学机械抛光机）产业化项目、高端半导体装备研发项目、晶圆再生扩产升级项目以及补充流动资金。
时代商学院发现，抛开半导体概念的“光环”，华海清科的经营状况并不佳。该公司CMP设备产品技术水平与国外仍有明显差距，而且独立研发能力存疑，若要达到国际CMP巨头的工艺水平，该公司在未来较长一段时间内依旧需保持较高的研发投入。但2020年其才刚扭亏为盈，扣非净利润不足1500万元，资金链状况不容乐观。
针对上述相关问题，6月23日，时代商学院向华海清科发函询问，但截至发稿该公司仍未回复。
技术与国外差距明显，独立研发能力堪忧
华海清科成立于2013年，清控创业投资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清控创投”）与北京市康茂怡然科技发展有限公司（3位主要研发成果完成人路新春、雒建斌和朱煜的持股平台）将30项化学机械抛光核心技术以知识产权出资入股，其余投资者则以货币出资。截至招股书签署日，华海清科的控股股东为清控创投，持股37.58%，实际控制人是清华大学。
从华海清科的历史可知，该公司的核心技术和产品起源于清华大学。
芯片制造主要包括光刻、CMP、刻蚀、薄膜和掺杂等关键工艺技术，CMP设备则是对硅片/晶圆自动化实施CMP工艺的超精密装备。华海清科的营业收入则主要来自CMP设备。2018—2020年，华海清科主营业务收入中来自CMP设备的销售收入占比均达9成。
目前，CMP设备市场被国外高度垄断，美国应用材料公司和日本荏原公司两大行业巨头生产的CMP设备均已达到5nm制程工艺水平，华海清科的CMP设备则主要应用于28nm及以上制程生产线，14nm制程工艺仍在验证中。可见，华海清科的技术实力与国际CMP设备巨头仍存在明显差距。在未来较长时间内，华海清科在工艺水平和市场地位上仍需持续追赶国际CMP设备巨头。这就对华海清科的研发能力提出了较高的要求。
专利是研发能力的重要体现。目前华海清科共拥有173项专利，但其中99项系与清华大学共有，华海清科以独占许可方式使用清华大学独有的48项CMP相关专利。
专利作为技术的主要载体，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体现之一，其权属完整性、是否存在重大纠纷、取得或者使用是否存在重大不利变化历来是审核关注点。因此，华海清科的独立研发能力在两轮问询中均被质疑，上市委要求解释说明华海清科自行申请的专利占比较低，绝大多数发明专利、实用新型专利的专利权人为其与清华大学共有的原因及合理性，是否对清华大学构成研发和技术体系依赖，是否具备独立研发的能力等问题。
华海清科在问询函回复中表示，大部分专利系与清华大学共有，一是因为清华大学拥有我国唯一的摩擦学国家重点实验室，主要从事包括化学机械抛光技术在内的摩擦学基础理论的实验室研究工作，公司自成立以来与清华大学持续开展技术应用及装备产业化部分相关科研项目及课题的合作研发。二是因为公司核心技术人员路新春、王同庆、赵德文为清华大学机械工程系教职工，在2020年9月三人办理离岗创业手续之前，三人作为发明人的专利由清华大学与公司共有。
除绝大部分专利与清华大学共有外，华海清科目前仍存在4个与清华大学的合作研发项目。华海清科也表示，若清华大学一旦与其终止合作关系、改变合作模式或者背离合作宗旨,可能在一定时期内对该公司未来产品研发的前瞻性理论研究产生不利影响。
时代商学院认为，华海清科目前仍对清华大学存在一定的技术依赖，但清华大学目前持有的与华海清科CMP业务相关的10项专利并未注入或许可华海清科使用。而清华大学下属直接或间接控制的企业中，13家企业涉及集成电路制造领域，为半导体或集成电路制造商，或存在潜在同业竞争的问题。
值得一提的是，华海清科最初用来出资的知识产权的主要成果完成人朱煜，目前实际控制一家同样申报科创板上市的企业，即华卓精科，该公司同样从事集成电路装备制造，产品包括光刻机双工件台等。无独有偶，华卓精科同样被上市委问询，与华海清科目前的核心技术和业务是否存在交叉，是否存在未来形成同业竞争的可能。
负债高企，资金链承压
招股书显示，2018—2020年，华海清科的营业收入分别为0.36亿元、2.11亿元和3.86亿元，呈快速增长态势；同期净利润分别为-3571.14万元、-1.54亿元和9778.77万元，波动较大；同期扣除非经常性损益后净利润分别为-6783.67万元、-4772.33万元和1461.46万元，报告期内累计扣非净利润为负值。
需注意的是，华海清科扣非净利润较净利润低的原因主要是政府补助金额较大，尤其是2020年，该公司收到的政府补助金额高达8181.24万元，占当期净利润的比重为83.66%。
华海清科2020年才扭亏为盈，仍处于微利状态，而且净利润依赖政府补贴，盈利质量堪忧。
招股书显示，2018—2020年，华海清科的研发费用分别为3160.84万元、4496.99万元和5836.17万元，逐年快速上升。
为了缩小CMP设备的技术水平与国际同行的差距及开拓更多的产品线，改变产品结构较为单一的现状，未来华海清科的研发投入将持续保持高位。
然而，华海清科的资金链状况却不容乐观。2018—2020年，该公司应收账款分别为2824.04万元、4525.99万元和1.46亿元，应收账款中逾期回款占比分别为99.51%、76.67%和62.1%，可见，该公司应收账款金额逐年大增，而且逾期回款占比较高。
账款回收难，华海清科只好借钱经营。报告期内，其资产负债率分别为102.95%、80.10%和58.98%，同行可比公司资产负债率平均值分别为55.47%、33.12%和39.62。尽管近年来该公司的资产负债率逐渐降低，但依然显著高于可比同行。
此外，华海清科的短期偿债能力也令人担忧。报告期内，其流动比率和速动比率分别为0.75、0.54、0.94和1.79、1.3、1.76，均不及同行业公司平均值。
总结
华海清科是国内唯一一家12英寸CMP商业机型制造商，但其技术水平与国外CMP设备巨头差距明显，技术代差较大。集成电路领域要实现技术突破性进展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实现，需要投入大量的经费和人力。然而华海清科的独立研发能力堪忧，还与专利发明人存同业竞争的可能，而且该公司负债高企，资金紧缺，即便其能顺利上市，若其经营层面得不到改善，投资者恐用脚投票。
【参考资料】
《华海清科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科创板上市招股说明书》
《关于华海清科股份有限公司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科创板上市申请文件的审核问询函的回复》
《关于华海清科股份有限公司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科创板上市申请文件的第二轮审核问询函的回复》
《关于北京华卓精科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首次公开发行股票并在科创板上市申请文件审核问询函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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