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6日,东京地方法院裁定,前东京大学准教授大泽升平,因在网络社交平台上发布不当言论,对一位名叫伊藤诗织的女性声誉造成损害,被勒令赔偿33万日元,一时被刷上日推热搜。引起热议的并不是东大教授,而是这位叫做伊藤诗织的女性,正是她在四年前,以一己之力推动了日本社会的平权运动,迫使日本政府在110年以来首次对强奸法案做出了更为严苛的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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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藤诗织出生于1989年,上小学时就进入了模特行业,相较于同龄人,她的视野更为开阔,想法更为成熟,但是「模特」这个标签并没有给伊藤诗织带来同龄人的仰慕,反而因此遭到了同学的霸凌,因为在学校的时光并不愉快,她尝试在课外时间去教外国人日语、去养老院或做志愿者,这些都让她意识到,自己渴望跳脱出这个固有的「圈子」,去接触外面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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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毕业后,伊藤诗织不顾家人反对,申请了可以提供寄宿的学校,只身前往美国。而后她被分配到了堪萨斯州,开始梦寐以求的留学生活,可现实完全颠覆了之前美好的幻想。伊藤诗织所住的地方非常偏僻,除了上学之外很少有其他的社交活动,每天收看新闻节目成了她为数不多可以接收外部信息的机会,在这样的环境下,她愈发觉得,新闻讯息对于人类社会的重要性,她暗暗下定决心要成为一名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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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她来到了纽约的大学进修新闻和摄影,因为经济拮据,不得不在课外时间去酒吧当服务生勤工俭学,正是在她兼职的酒吧内,她结识了时任日本TBS电视台华盛顿支局局长的山口敬之,山口也很赏识伊藤诗织的才华,在相识之后带伊藤诗织参观了TBS纽约分局,并口头允诺随时欢迎她来公司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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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因为一直没有得到家里的经济支持,光靠课余时间兼职已经不足以支付高昂的学费和房租,伊藤诗织被迫回到日本,在路透社日本分社实习。而回到美国,返回「外面的世界」,依旧是她内心的追求,于是她想起了山口敬之对自己的承诺。2015年3月,伊藤诗织发邮件询问山口敬之是否有实习的机会,在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后,4月3日,伊藤诗织满怀希望的赴约,而这也成了她人生的转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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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口敬之把见面安排在一家寿司店,在喝过两杯酒后,伊藤诗织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随后失去了意识,而等她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一间陌生宾馆的床上……在纪录片《日本之耻》中,诗织叙述这段过往时哭红了眼圈,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很困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自己是如何到那里的。” 事后她推断当时被山口下了药,但由于没有及时去医院进行检测,所以无法证明,事发两天后她才将此事告知一位好友,五天后决定去警署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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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日本刑法对强奸罪的规定体现在第177条“使用暴力或者胁迫奸淫十三周岁以上的女子的,是强奸罪,处三年以上有期惩役”和第178条“乘人心神丧失或不能抗拒之机,或者使其心神丧失或不能抗拒而实施奸淫的,依照前条规定处罚”,前者为强奸罪,后者为准强奸罪。而此次性侵案中没有“使用暴力或者胁迫”的前置情节,由于举证困难,山口敬之又反复强调此事为双方自愿行为,案件一时间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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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9月,东京第六检察审查会驳回了伊藤的抗诉,同月,伊藤向山口再次提起民事诉讼。由于当时山口与日本首相安倍晋三关系密切,是安倍的“御用记者”, 伊藤诗织的诉讼之路举步维艰,而她并没有放弃,终于在两年后,东京地方法院宣判伊藤诗织的民事诉讼胜诉,并令山口敬之向其赔偿330万日元。法院在书面裁决中指出,伊藤诗织“在无意识和严重醉酒的状态下,被迫发生无避孕措施的性行为”,并且承认“原告直到现在仍在遭受着恐慌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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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伊藤诗织入选美国《Newsweek》杂志“最受尊敬的100位日本人”, 她的非虚构著作《黑箱》获得日本自由新闻协会颁发的“最佳新闻奖”。今日,侵害伊藤名誉的案件也以胜诉告终,这向日本社会传达出一个讯息,女性对于男女平权的诉求不容忽视,伊藤诗织作为平权的先导者,仍在抗争的第一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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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她本人在著作《黑箱》中所说的:无论我们生在哪里、在怎样的环境成长,所有这些歧视、骚扰和暴力都不应被容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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