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卫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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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中国共产党吸取血的教训,在国民党统治的薄弱环节发动了一系列武装暴动、起义,创建了中国工农红军,实行工农武装割据,以星火燎原之势迅速发展壮大。国民党惊恐万状,不断对我红色根据地采取军事行动,但屡战屡败,捞不到一点儿便宜。蒋介石见硬的不行,开始强化金融、经济封锁手段,蓄意破坏根据地金融系统,颠覆红色政权基础,并把食盐置于战略物资的地位,实行垄断经营,企图竭泽而渔、焚林而猎,把共产党赶尽杀绝。

苏区军民针锋相对,一面仿制白区通用货币,印制发行自己的苏维埃币,驱逐、消灭恶币杂钞;一面开展全民自救、土法熬盐运动,发动远交近攻、虎口夺盐战役,围绕货币与食盐跟国民党斗智斗勇,演绎了一幕幕舍生忘死、义薄云天的壮举,为支援革命战争、打破经济封锁、活跃苏区经济,并最终夺取中国革命胜利,起到了一种特殊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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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冈山红军造币厂旧址与“工”字银元

1928年4月,毛泽东、朱德率领的两支起义部队在井冈山会师,创建了中国工农红军和湘赣边界苏维埃政府。为了解决日益困难的部队给养和行政开支,他们在上井村创办了首家红军造币厂,模仿墨西哥鹰洋1895年和1908年版式,出炉了红色政权首批金属货币。并取“工农苏维埃”之意,在币面隐蔽位置加凿了一个“工”字标记,因而被统称为“工字银元”。紧接着,吉安县东固平民银行采用自产松烟油墨、蜡纸刻版,也成功地开印了苏区第一张纸质货币铜元票。

1929年1月,由于井冈山根据地失守,红军造币厂被国民党捣毁。该厂从开业到歇业,历时仅8个多月,使用了1000多斤银器,铸造了1万多枚工字银元,为红色政权货币事业的发展积累了初步的经验,奠定了第一块基石。

1930年10月,毛泽东、朱德率部离开井冈山,一路转战,攻克吉安城,建立了江西省苏维埃政府。蒋介石恼羞成怒,调集10万大军入赣“围剿”,企图速战速决,永绝后患。红一方面军总前委当机立断,下令“立即动手出票子”,加紧筹集战备物资,并把缴获的两台石印机转运到东固印刷厂,东固纸币由此实现了从油印、木印到石印的“三级跳”。江西省苏维埃政府临机应变,在东固平民银行的基础上成立了江西工农银行,利用缴获的40万张面值一角的国民党吉安临时辅助纸币券,改造成江西工农银行暂借发行券投放市场,先后筹集到了200万元经费支援红军第一次反“围剿”。

1931年5月,江西省苏维埃政府把兴国县造币厂升格为省级造币厂,批量铸造“大洋头”、“小洋头”和“老鹰头”银元。同年7月又向江西工农银行划拨5万元补充基金,大力印刷发行铜元券,回收销毁暂借发行券。这批苏区早期货币虽然印制简陋,外观粗糙,但因质纯量足信誉好,深受苏区内外群众、商贩的欢迎,为根据地的巩固与发展,提供了可靠的财力保障。

红一方面军有了“赵公元帅”保驾护航,越战越勇,连续挫败了国民党3次大规模军事“围剿”,硬是把赣南、闽西两块根据地打成了一片。1931年11月7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在赣南瑞金宣告成立。东固印刷厂与兴国印刷厂、东固造币厂与江西省苏维埃政府造币厂、江西工农银行与闽西银行相继合并,分别组建成立了中央印刷厂、中央造币厂和国家银行,开始着手印制发行自己的苏维埃国家货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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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万事开头难,由于国民党实行严密的经济封锁,印刷纸币所需的纸张、油墨等材料无法进入中央苏区,票样影制铜版也在从上海运回瑞金的途中被敌人截获,以至于迟迟未能如期投入生产。国家银行行长毛泽民通权达变,带领造纸工人采集当地特有的植物纤维做纸浆原料,再掺入适量细羊毛,经过无数次破坏性试验,终于成功地造出了质地细密柔韧、具有防伪性能的钞票纸。随后,红1、红5军团组成东路军,发动龙岩、漳州战役,通过厦门地下党组织采购到了一批油墨。中央印刷厂的技术人员也因难见巧,利用江西工农银行原有的印刷铜版,剪贴改造成了国币印刷铜版。1932年7月7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首批国家纸质货币正式开机付印,当年印刷发行面额为5分、1角、2角和1元的纸币共计65.6175万元,次年又增印了面额5角的纸币。到1934年10月为止,中央印刷厂共印刷5种面额、8个版别的纸币达800万元。

相对而言,铸造金属货币的过程更为简单,中央造币厂利用现成的原料、设备和技术,很快就铸造出了面额为2角、1元的银币和5分、1分的铜币。但是弊端也很明显,刚开始,他们依靠100多斤重的花岗岩石碓人工冲压成型,不仅力度不够、着力点不均匀,效率低下,而且还把石碓给砸坏了。后来改用二三百斤重的生铁碓,结果只用了个把月又报废了,不得不停产。直到1932年3月,红12军攻克福建上杭,缴获了一套新式铸币机器和钢模,次年8月,红3军团与红7军团协同作战,又在福建沙县缴获了一台冲床,中央造币厂才得以恢复生产,并实现了铸币机械化,产量和质量大幅提升,日产金属货币超万枚。

与此同时,其他八大苏区也各尽所能,就地取材,或自己设计、或改制、或仿制,印制发行了大量银币、铜币、纸币和布币。针对苏区境内纸张和金属材料匮乏的现状,1931年5月,鄂豫皖苏区收集、熔化废弹壳,铸造发行了红色政权最早的铜币,并以布代纸,在白布上刷桐油印制“油布票”。为了解决因纸质粗糙上色难的难题,增强票面图案的鲜艳感和清晰度,改善防伪反假性能,闽浙赣苏区率先采用复杂的纸币套色印刷技术,并独创性地在每一张纸币上加盖了半枚骑缝章。为了稳定纸币币值,消除群众的后顾之忧,提高红色货币的信誉,湘赣苏区采取限量印刷发行银币券的措施,建立严格的兑换制度,规定面额相同的纸币与银币等值,因携带方便,备受活跃于红、白区域间的行商走客青睐。1933年10月,川陕苏区的红四方面军攻占达县,完整地缴获、接管了四川军阀刘存厚的造币厂,其规模之大、设备之齐全、技术力量之雄厚,堪称苏区之最。

▼闽浙赣苏区纸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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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赣苏区纸币

苏区货币畅通无阻,白区货币遭到抵制、驱逐,国民党岂肯善罢甘休?蒋介石采取“以军事为依托,政治、经济齐头并进”的策略,对苏区实行所谓的“致命性清剿”,叫嚣要“极尽全力扰乱苏维埃经济、破坏苏区金融秩序,使共党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使其不攻自乱,一举而歼之”。

国民党军统特务组织先后派遣铸币专家,潜入中央苏区的南大门会昌县筠门岭,指使当地土匪采用红铜镀银的办法铸造劣质假银币;派遣特别行动小组,潜入苏维埃临时中央政府驻地瑞金县叶坪村,刺探苏区货币的生产工艺流程情报,设立假钞印刷秘密基地。一时之间,市场上假币伪钞泛滥成灾,造成物价飞涨、币值急跌、信用大损。敌特分子趁机暗中煽风点火,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纷纷抛出纸币兑换现洋,逐渐酿成了一股挤兑狂潮,几乎要把国库掏空。经此一劫,白区商人心有余悸,拒绝接受苏区铸造的银币,对外贸易遭受重创。

眼看着国民党、蒋介石的阴谋诡计就要得逞,苏维埃共和国临时中央政府迅速作出反应,制定、颁布了一系列关于代理兑换国家货币,惩治破坏苏区经济、扰乱金融市场等行为的法规条令,向苏区群众广为宣传国家货币的性质、介绍识别真假货币的办法,并责令国家政治保卫局组建假币侦破组,深入基层明察暗访、穷源竟委,重拳出击,彻底端掉了国民党安插在苏区心脏的假币制造窝点,镇压了一批制造、输入假币,故意哄抬现洋、抑低苏区货币的反动分子,查处了一批倒卖、偷运、大量私藏苏区货币的投机分子,以及挤兑现洋、拒用苏区货币的顽固分子,堵死了假币制造的源头和流通渠道。

此外,国家外贸局通过白区开明商人,从上海购进了一台“老鹰头”铸币机和一批钢模用材,中央造币厂放弃铸造只能在苏区境内流通的1元银币,重点改铸白区通行的“老鹰头”银洋,对外贸易又开始节节攀升,苏区经济日益好转,金融秩序渐趋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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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1年11月,苏区中央局委员在瑞金合影

俗话说:“百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7样东西关乎国计、维系民生,天天不能缺,人人不能少。其中食盐更是以其不可替代的特性,被蒋介石利用来作为对付共产党的“撒手锏”。

1931年5月30日,国民党中央政府颁布新《盐法》,对食盐的产销、储存严加管制,明令禁运、私卖。这年11月7日,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在江西瑞金宣告成立,国民党对中央苏区的经济封锁变本加厉,他们在江西南昌设立了食盐火油管理局,苏区周边各县下设食盐火油公卖委员会,推行所谓的“计口售盐”、“封锁匪区办法”,对超量购买食盐、举报不力者以“资匪通敌”、“甘心赤化”治罪,叫嚣不让“一粒米、一撮盐、一勺水”落入共产党手里。

蒋介石这一招毒辣无比,因为中央苏区境内不产盐,而435万军民每月耗盐量至少也要15万斤以上,一时之间造成食盐供应空前紧张,盐价暴涨,一块光洋在白区可买7斤盐,在苏区却买不到自身重量的七钱三分,所谓“盐顶七钱三”,还常常有价无市。当时社会上流行一种奇谈怪论:“杀一头猪不算请客,送一把盐就算厚礼。”“有人拿走一粒盐,店主赶过三家店。”食盐之稀缺、珍贵,由此可见一斑。很多群众因为长期缺盐,头发变白,身体浮肿,患上了各种疑难杂症,甚至丧失了生命。红军指战员也因盐分得不到足够的补充,体质明显下降,严重削弱了部队战斗力。

面对如此严酷的现实,苏维埃政府因事制宜,积极开展全民自救生产运动,大力推广土法熬盐技术。广大苏区军民群策群力,硬是拆老屋、扒旧灶、挖厕所、掘坟墓,取硝土、卤水做原料,熬制提炼食用硝盐。苏区各地纷纷支锅开炉,大办熬盐厂,其中赣南苏区宁都县七里村创办的熬盐厂规模最大,闽浙赣苏区创办的熬盐厂数量最多,达到1335个,年产硝盐上千万斤。于都县岭背区熬盐历史由来已久,技术最先进,质量最好,产量也最高,所产硝盐颗粒粗大洁白,含杂质少,除了自给自足,大部分供应胜利、会昌和瑞金等食盐缺口大的县份,并为苏区各地熬盐厂培训、输送了大批熟练技术工人。

这种土法熬制的硝盐味苦性毒,有别于一般的食用盐,即使是当时工艺技术最先进、生产设施最完备的岭背区,最终也未能实现盐与硝的分解,长期食用对身体很不利,以至于中毒事件时有发生。但有盐总比没盐好,在特定的环境、非常时期,苏维埃政府通过这场全民熬盐运动,不仅有效地缓解了中央苏区的食盐供应压力,还为同样陷入困境的军工生产提供了火药原料,一举两得,意义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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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盐的战士

苏维埃政府在狠抓硝盐生产的同时,高度重视发展公、私营商业和群众性合作社经济,促进对外贸易,有组织、有计划、多渠道地从白区购进食盐,保障苏区军民生活需求。

方志敏领导的闽浙赣苏区先我着鞭,早在1930年10月中下旬就普遍创办了消费合作社,1931年下半年又在边境村镇设立了19个对外贸易处,省级各单位、各县建立贩卖部,各区、各乡镇设合作商店,面向白区开放市场,互通有无。他们还分别开辟了德兴、玉山至浙江开化华埠的两条食盐贸易线,拥有一支二三百人的专职采办员队伍,日购食盐超千斤,有力地支援了中央苏区。

1933年2月,苏维埃中央国民经济部和对外贸易总局成立,并相继设立了6个直属对外贸易分局和10个采办处。随后又成立了河流修道委员会和转运局,打造了300多艘货船,架桥疏浚,验货把关,从水、陆两路开展对外贸易活动。10月16日,国家外贸总局利用广东军阀陈济棠跟蒋介石的矛盾,双方签订了一份秘密协议,以自己的钨砂换取他们的食盐等紧缺物资。赣县江口外贸分局独当一面,为中央苏区解决了70%的食盐用量,被誉为“苏区第一海关”。

同年12月,中央消费合作总社成立,下设福建、江西两个省、17个县总社。到次年2月,苏区境内消费合作社总数达到1140个,广泛吸纳民间闲散资金,贩运食盐等日常生活必需品,仅9月份,瑞金县各级消费合作社就筹集到了1.2万斤食盐。福建省上杭县才溪区上、下才溪乡还成立了食盐消费合作社,自筹资金收购当地富余农产品,专门从白区换取食盐,然后按成本价出售给社员。

苏维埃政府实行保护和鼓励私营商业发展的政策,深得民心,苏区群众和白区开明商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把农民式的智慧发挥到了极致。他们有的把粪桶做成双层,有的打通竹杠的关节,有的用食盐水浸渍衣服,甚至有的还假扮乞丐、假装出殡,千方百计藏匿食盐,冒着生命危险穿越纵深260里的封锁网,源源不断地输送到苏区。其办法之多、行动之隐秘,令国民党防不胜防,不得不承认:“天下事,往往不能尽利无弊。封锁之布置愈严,偷运之诡谋亦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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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区军民有盐同咸,干群无盐同淡,食盐面前人人平等。苏维埃政府真心实意为群众谋利益,切实解决群众的食盐问题,政府工作人员的食盐标准一降再降,每人每月一律供应旧秤4两食盐,折合市秤才0.125公斤,谁也不准多吃多占搞特殊。1932年5月9日,瑞金县叶坪村苏维埃政府主席谢步升因贪污食盐100多斤,生活腐化,谋财害命,数罪并罚被枪决,由此掀起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反贪污反浪费斗争。

毛泽东以身作则,坚持执行最低生活标准,每天只食3钱盐。有一次,罗荣桓从前线带回两担优质海盐,分配给每位中央领导3小包,毛泽东三送三拒。在他的带动下,两担海盐全部送去了中央红色医院。还有一次,周恩来的警卫员偷偷地瞒着他,在他的菜里多加了一点儿盐,周恩来发现后大发雷霆,狠狠地训了他一顿。“人是铁,盐是钢。”不久,周恩来终因长期食中缺盐而晕倒,警卫员忍不住又设法为他要来了一点儿食盐冲开水,但周恩来依然不肯接受,命令警卫员转送给了红军医院的重伤员。闽浙赣省财政部部长张其德手握全省食盐分配大权,却自觉地守着盐堆喝清汤、吃淡菜。有一回,他的孩子实在受不了,以为他忘了放盐,索性自己去取,张其德急忙厉声喝止:“不是我忘了放盐,而是压根儿就没放。这些白花花的盐巴来之不易,它是苏区军民的血汗结晶,是革命的本钱,我们绝不能以权谋私,动用公家一粒盐!”

1933年春夏之交,中央苏区的经济严重恶化,进一步加剧了盐荒,解决食盐问题成了一项重要的战斗任务。苏维埃政府不惜动用武装力量,有计划地挺进到白区中心,掩护群众采购食盐。各分区、各军事部和各县国民经济部制定食盐采购计划,中央国民经济部组织运盐队随军行动,中革军委还组建了一个300人的特别营,常驻闽西接运、押送食盐物资。

1933年7月,红3军团与红7军团第19师组成东方军,外线出击入闽作战,8月26日攻占顺昌县洋口和延平县峡阳二港,9月3日再克南平县夏道码头,几天时间夺得食盐24万斤。10月26日,国民党福建省政府、驻闽绥署、十九路军跟苏维埃政府媾和,开始解除经济封锁,向苏区敞开供应食盐等商品。同年8月,川陕苏区的红四方面军也发动了一场“夺盐”战役,他们直截了当地宣传“打到南部有便宜盐吃”,剑锋直指四川仪陇、南部等产盐区,夺取盐井近万口,缴获食盐十余万斤,并恢复了南部县反动盐主破坏的食盐生产,盐井由原来的2240口发展到8000多口,食盐月产量提高到70多万斤。

1934年2月9日,红7军团再次入闽,攻占将乐县城,缴获食盐10万余斤。7月21日,红7军团受命成立中国工农红军北上抗日先遣队,在红9军团的配合下攻克大田县城,缴获食盐万余斤,8月1日占领古田水口,缴获食盐10万余斤。红9军团在护送红7军团渡过闽江、完成自己的任务后,回师占领尤溪口,又夺得食盐5万多斤,这次行动颇有斩获,满载而归。

1934年8月11日,中央苏区即将弹尽盐绝,面临灭顶之灾。关键时刻,远在闽西、闽北苏区边缘开展游击斗争的红9军团,响亮地喊出了“背盐就是背黄金”的口号,全体官兵背负食盐、军火等战利品,翻山越岭,昼夜兼程,历时半个多月,行程600余里,从尤溪口一两不丢地送到了连城姑田,再由少共国际师和数千民工肩挑背驮接运回赣南,为中央红军主力抵御强敌、实施战略大转移,及时地提供了物质支撑,赢得了一线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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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4年10月,随着王明“左”倾冒险主义错误影响的扩大,终于导致了第五次反“围剿”的惨败,中央红军主力被迫退出中央苏区,实施战略大转移。在国民党白色恐怖的高压下,苏区各地金融分支机构相继关闭、停业,逐渐中止了货币印铸和发行。1935年1月7日,红军攻占贵州重镇遵义,得到了一次短暂的休整机会,趁机印刷、发行纸币,借以补充军需。但为了避免当地群众受损,他们在离开遵义之前,全部用银元或实物予以回收、销毁,然后轻装上路,全速向北挺进。

他们一路上打富济贫,开仓分盐放粮,沿途群众也纷纷慷慨解囊,送盐送粮回援。在进入“生命禁区”雪山草地前,四川阿坝各族人民节衣缩食,为红军补充了5000余斤土盐和大量粮食、肉食。红1军团2师政治部青年干事王宗槐因身体虚弱,掉了好几次队,重伤在身的4团团政委杨成武见此情景,二话不说硬塞给他一包食盐。6团政治处青年干事钟生溢因干粮袋被激流冲走,一下子陷入了困境,王宗槐得知情况后,又毅然把自己的干粮和那包食盐分给他一半。一粒盐米一份力,患难之中见真情,正因为军民同心协力、官兵互助友爱,红军在极端险恶的生存环境下,始终保持着无比旺盛的生命力和巨大的凝聚力、战斗力,经受住了人类历史上空前严峻的考验,战胜一切艰难险阻,完成了伟大的长征创举。

1935年10月19日,中央红军抵达陕北革命根据地,成立了苏维埃中央政府西北办事处,国家银行与陕甘晋银行合并为西北分行,印刷、发行新货币。随后又经过西征、东征,解放了宁夏盐池、陕西定边等产盐区,饱尝缺盐之苦的共产党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食盐供应基地。

1937年7月,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国共签订和谈协定,西北办事处更名为陕甘宁边区政府,红军改编为八路军,由国民党中央政府每月提供63万元法币做经费,苏维埃货币至此完全停止发行流通。但两党之间的政治、军事和经济、金融斗争,从来就没有真正停止过,特别是“皖南事变”发生后,国民党终止财政拨款,对陕甘宁边区实行军事进攻和经济封锁。边区政府以牙还牙,发行边币,驱逐法币,赢得了独立的货币发行与金融贸易政策制定权,并利用国统区受战事影响、盐路受阻之机,实行食盐专卖统销,囤盐提价,牢牢掌握了市场主导权。

待到抗战结束、内战爆发,中共更是先声夺人,抢得了货币兑换主动权,大力压缩法币的流通范围,压低法币与解放区货币的比价,把法币币值压落谷底。同时派遣红色金融专家打入国民党金融决策层,诱导发行与民争利的金圆券,致使国统区财政金融体系彻底崩溃,加速了国民党政权在大陆的覆灭。

都说共产党打败国民党,货币有一半的功劳,果不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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