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兴山,难见仙山。昭君故里文旅范儿,让我陶醉不思归。
中国山多,名山也多,算来我去过的名山不下百座。尽管如此,我写山的文章远不如写水多。我是在水边出生的,其实,也是在山里长大的。
我对外面的山有一种崇敬和膜拜,而对自己生活的小山村有一种疏远或者排斥的心理。原因很简单,虚荣。年轻时说自己是山里人怕找不到媳妇,也怕受城里人欺负。后来,找城里的姑娘结了婚,有了小孩,在工作和生活的城市也有了一席之地,那时,总有一种男人征服世界的快感,于是,再有人问我是哪里人时,我说:“我是山里人,跟昭君故里兴山挨着。”
兴山山多,在宜昌是出了名的。它处在大巴山余脉、巫山与荆山山脉之间,据清光绪年间《兴山县志》载:“兴山环邑皆山,县治兴山起于群山,故兴山”。因而,山是兴山县的主体。2000多平方公里范围内竟然耸立着3580座大小山头,其中,海拔在1500米以上的山峰214座,2000米以上的山峰13座,位于兴山西南部的仙女山,号称“宜昌屋脊”,海拔2426.9米。
山是兴山别出心裁的景致和氛围,山是昭君故里的背景,山是昭君故里18万多人民群众的依靠。
这大大小小的3000多座山是紧密相连的,虽没有峨眉山的娇姿、华山的险峻,也比不上泰山的挺拔、桂林山峰的奇异,但重重叠叠的群山,蓊郁荫翳的树木与湛蓝辽阔的天空,缥缈的缕缕白云恰好构成了一幅幅雅趣盎然的淡墨山水画。
光说山,似乎有误导的嫌疑,会让人联想兴山还是一个交通闭塞、贫穷落后的地方。其实不然,如今的兴山,有郑万、宜兴两条350高铁交汇设站县城,早已通达的“沪蓉高速”G42和即将开建的南北向“十宜高速”相交兴山。随着“县城高铁陆港,峡口香溪水港,黄粮火石岭航空港”三港联动立体交通的建成,从宜昌到兴山也就十八九分钟车程。于是,有人风趣地说:宜昌将会变成兴山的郊区,兴山是宜昌城市的后花园。一时惹得兴山的朋友好一阵欢喜。
说笑归说笑,但兴山与宜昌城市心理上距离的拉近,毫无疑问是近些年才有的事情,也切实与飞速发展的交通密切相关。这就为宜昌人、武汉人、北京人、世界各地的人到昭君故里提供了诸多方便,起码让外地人到宜昌三峡大坝、百里荒、三峡人家、三游洞、清江画廊、三国古战场等处游玩后,可选择的地方更多。
中国人爱做梦,特别爱做一些神奇的梦。在我看来,最神奇的莫过于自己羽化成仙。人一旦成了仙,就可以过上皇帝般的日子,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玩的,还有美女陪着,被丫环伺候着,我也希望自己成仙。可又想,成了仙住哪儿?有人说,仙人住海里,不然怎么会有八仙过海呢?又有人说,神仙都住在山里,不然那些修行者为什么都往武当山、五台山、峨眉山等山里跑呢?而大哲学家尼采却说:“不站在最高处,也不站在最低处,站在半空中”。想想也是,那些寺庙大多建在半山腰间。
那天,正这么胡思乱想着,著名作家、湖北省作家协会散文学会副会长温新阶老师打来电话说:“到兴山仙侣山去享受享受几天神仙过的日子吧!”
兴山我去过多次,景点也大多熟悉,前不久为追寻红色记忆还和几个文友寻访过号称“宜昌屋脊”的仙女山。想想那天站在仙女山的最高处,头顶云海茫茫,脚踏群山莽莽,因了头顶的厚厚云层,原本浩渺无垠的天空似乎近在咫尺,举手可触;而脚下的莽莽群山和一望无际的原野,却让我领略了“会当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感受。
登高望远,心旷神怡。仙女山的制高点,一如历史的瞭望台。我仿佛穿越时空,沿着历史的长河,追溯远古年代,又若站在时代的制高点,审视兴山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有文史资料表明,西周时期,楚族“熊渠之子熊挚因病不能继王位,封至兴山,筑高阳城”。传说中的古代部簇首领颛顼,号高阳氏,相传楚国君主是颛顼的后代。爱国诗人屈原在《离骚》开篇中即称自己帝高阳之苗裔兮,而今说秭归是大诗人屈原故里,兴山是大美人王昭君故里,其实远古的秭归和兴山是融为一体的。战国后期归乡,秦始皇郡分天下时属南郡,至西汉元始2年(公元2年),始置秭归,境内香溪河畔乐坪里诞生了屈原,境内香溪河边宝坪村孕育了王昭君,两村之间不足百里,直到三国吴景帝永安3年(公元260年)才析秭归北界立兴山县。
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远古时代的熊挚如此,屈原如此,20世纪二三十年代异军突起的中国共产党更是如此,中国共产党在仙女山一带的高桥乡建立了巴(东)兴(山)(秭)归中心地带革命根据地。1928年,共产党员黄中平深入高桥苏区发展地下党员,1930年,共产党人陈慎州、陈慎勤根据上级党组织派遣,创建了中共高桥区委员会、区苏维埃政府和游击队。1930年8月18日,国民党巴兴归3县联防“剿共”团长邓维楚,在官田岭惨无人道地制造了“箩稗子”惨案。曹友娣(女)、王发祥、蒋英才等17名共产党员和干部群众壮烈牺牲。
那些先躯失去生命只在一瞬间,后人宁愿相信他们魂魄不死,驻留仙女山上。他们静静地俯瞰着香溪河畔,凝视红叶在秋风里喧哗。一个县城把英烈的墓碑筑立在县城的山顶,是一方山河的荣光。他们尊崇英雄,把英雄放在仙山,此为大敬重。
当温新阶老师说,这次去的是仙侣山和榛子乡时,把我的思绪一下子从历史的长河中拉了回来。我多次听过仙侣山非仙女山的介绍,仙侣山海拨低于仙女山,与县城较近,也正是再去容易一些的原故,所以,至今还没去。温老师问我有没有时间去,我没加思索地说:“去!”
仙侣山,森林是大自然的名片,绿色是这张名片最耀远的底色。
此刻,我置身在仙侣山的深处,眼前植被茂盛、草木葳蕤、空气清新、鸟叫虫鸣。满山高大的树木将灿烂的阳光和湛蓝的天空切制成无数眩目的碎片,宛若建党100周年天安门前庆典的礼花正在高空纵情绽放,那绚丽的色彩和光晕令人眩目。我不由得闭上眼晴,贪婪地做着深呼吸,一次次让清新的空气和负氧离子冲洗自己的肺部,几近陶醉,思绪也不由自主飘向了远古时代。
唐人刘禹锡说过:“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仙侣山有没有仙,无从确切考证,但有史料证明,兴山的仙侣山中是有仙的,而且还有一个活灵活现的精美故事。据清康熙24年出版的《荆州府志》记载,兴山的仙侣山是神仙们谈情说爱的地方。
相传,在仙侣山中,一位采药人登上这座峻峭幽静的山去采药,一去好几年不见踪影。人们猜测他是留念这里的美景,不愿离开,又或是遇到某种不测,谁知,等他出山的时候,已不再是孤身一人,身边还有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相伴。传言中,在这片山岭中时常有神仙出没,这名突然出现的女子想必就是天上下凡来的仙女。采药人就在这座山中与之相遇、相恋、相爱,尔后带着仙女一起步入红尘。
传说有叙说的成分,但兴山女子的美是没得说的。
午餐定在仙侣山上的一个“农家乐”。走进农家乐不远处,我们看见一个腰鼓队,男人们的眼睛一下子惊呆了。几个花花绿绿的女子,正如狼似虎地打着腰鼓欢迎我们。第一个走出来的是个妙龄女子,个子高挑,一身红装,长袖飘飘,又唱又跳,又说又笑,有点像刘备那时的女人。另外几个,上身穿着绿色,下身穿着粉红色裤子,布料薄如蝉翼,把她们丰满的体型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发现,美女们一个个都是高胸脯,大臀部,她们一边打着腰鼓,一边尽情地耸着、扭着,看得大伙目瞪口呆,心跳过速,涎水暗吞。韩永强老师既是知名作家,又是研究民间文化的专家,此时,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凑进舞队,与红衣美女一起扭起了秧歌。
仙侣山的农家饭好吃得不得了,方桌,条橙,大碗。菜的来源多是在山中就地采摘,品种多,分量足,一上来就给人一种丰盛的感觉。最有名的是山鸡,是真正的山养土鸡,汤鲜、肉嫩,口感好,汤汁喝一勺还想再来一勺。熏制腊肉是用苞谷和山上的猪草喂的土猪,吃一块还想再吃一块。
我这个人一向不爱近女色,倒不是说自己清高或哪方面有障碍,性格始然,自己也说不清楚。这顿饭恰恰把我安顿在清一色的妙龄女子和少妇同桌,开始感到很别扭,试想,难道她们还把我吃了不成?开席后,不言不语,只顾埋头吃饭,也不管美女们如何风情,而坐我身边的美女一个劲地为我夹菜,随后有俩仨美女还下位轮番为我夹菜,碗里堆了满满一碗。
上菜的是个小嫂子,有上菜的席口,而小嫂子也像凑热闹似的,舍近求远地把每一盘新上的菜专门放到我的面前,还一个劲的介绍,这碗菜城里人肯定没吃过,那碗菜是树上长的。我无意间扫了她一眼,突然发现她不仅脸蛋漂亮,而且身材很丰满,前挺后翘,就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于是,似乎突然明白一个道理,是否只有丰满的女人才能弄出这么丰盛的佳肴来。
吃过午饭,集兴山县作家协会主席、文联主席、政协副主席头衔于一身的张学元,带着县文联两个美女副主席,陪我们一会儿看白茶基地、伯牙广场,一会儿又看原居民宿、昭君原野国际康养度假谷。
我问兴山县文联党组书记,县文化和旅游局党组副书记、副局长钱瑜,什么时候把这些地方建成如此仙境一般,成为文旅融合的特色景点?她说,也就近些年的事。我又问,老百姓支持么?钱瑜说,任何事都需要一个过程。开始老百姓也不怎么接受,县乡村三级干部就挨家挨户做工作,有时还要和他们喝酒、交朋友,只有这样才能了解村民们的内心想法,他们也才对你说心里话。现在一个个项目已逐步建成,不少老百姓受益了,又都争着要上。
现在已建成的一些景点和民宿,每到夜晚,灯火辉煌,比欧州一些小镇更有特色。我又问,据说兴山县还获得了中国人居环境范例奖、全国文明县城、国家卫生县城、全国绿化模范县等多个国家级大奖,你能说说它的由来吗?
钱瑜曾当过兴山县旅游局党组书记、局长,机构改革文化和旅游两局合并后仍然分管旅游。她介绍说,兴山年平均气温摄氏23度,森林覆盖率达80.2%,素有“天然木园”之称,农民人均收入达11000元,已赶上全市中等县市水平。“这样吧,百闻不如一见,我说好没用,关健是要你们看看,眼见为实。”县文联副主席王琼见我如此关注兴山,插言道:“既然你认为好,干脆来这里买房,钱局长分管旅游,可以找开发商给你打折。”
近年来,兴山县委、县政府为把昭君文化品牌打响,把合作加深,全力打造昭君文化旅游目的地,整合昭君文化旅游资源,提升昭君文化发展层次,扩大昭君文化影响力,不断促进县域经济可持续发展,在“文旅融合”方面闯出了新路。
走下山来,阳光里仿佛下了一场金色的急雨,群山逐渐寂静,天上有几块闲云,悠悠飞了过来,不一会儿,又飞走了。
我们下榻的昭君原野国际度假谷,建在榛子高原之上,建筑风格和挡次绝不亚于城市五星级酒店标准,而且设施和价格可以满足不同群体需要,堪称文旅康养度假胜地。当众多武汉和外地游客好一阵喧闹回到各自房间后,度假谷顿时安静下来。就在这个夜晚,从不失眠的我,失眠了。
走出室外,月亮升起来了。时间虽是酷暑六月,榛子这地方却凉意依依,夜空深邃,月亮圆圆的,好像仙女皎洁的脸。抬头望天,星星稀疏,也不耀眼,仿佛能听见汩汩流淌的声音。夜风佛过那片杉树林,萧萧飒飒,凉意更胜,群山越发幽静了。
月光满山,月色满怀,让你觉得无比亲切,似手一伸就能把月亮摘下来。可惜身边没有心仪的女子,若有,我真想摘一颗亮丽的月亮给她。
【作者简介】
黄荣久,中共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北省诗词学会会员。兼任三峡大学客座教授,宜昌市散文学会副会长,宜昌市夷陵区作家协会主席。
在《昆仑》《中国文学》《中国作家》等文学刊物,《人民日报》大地副刊等党报,德国、印尼、西班牙、美国、韩国等国外报刊发表文学作品近百万字。已出版文学专著多部。多篇作品曾在国家及省市获奖。专著曾获第六届“屈原文学奖”和第五届“欧阳修文学奖”。被评为夷陵区“文化名家”。
(图片由宜昌市夷陵区作家协会提供)
责编:杨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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