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氛围里面提倡写新格律诗

作者:丁芒 中天易张永红整理

近年来,诗的声誉似乎不佳,出版社不愿出诗集,书店里诗集卖不出去,刊物上把诗当作可有可无的陪衬。究其原因,甚为复杂。我这里只是就诗形式问题,说一点管窥蠡测之见。

我觉得新诗目前之不得人心,形式上存在一些问题,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这就是过分散文化。那种马雅可夫斯基式的楼梯诗,以及多种自由形式的诗,常常是一泻几十行上百行,漫无止境,无尽的铺排,无穷的联想,壮阔、酣畅,是不必说了,怎奈读者却被弄得转向了。我确曾听到不少同志反映,最不爱看这样空长的诗。当然,我还是成该说明,

贺敬之的《雷锋之歌》等等上乘之作,即使是楼梯的形式,人们还是愿意看的。这说明,形式不是诗之优劣的决定性因;不过,同样需要说明的是,形式与内容是一对矛盾,形式可以反作用于内容。我指的就是那种没有充冲的丰富的喷薄欲出的思绪和激情,徒然从形式上来追求急促的节奏,反而会弄巧成拙,自己是穷其心力,竭蹶困顿,该着也如饮白水,兴味索然。

我提倡写格律诗。这里所谓格律诗,不是复古,而是与自由诗相对而言的新格律诗,即有格律的新诗

我认为,我国是一个诗国,格律诗是我们的民族传统。从诗经到离骚,从汉赋到建安时期的五言诗,都是格律诗。发展到唐诗、宋词、元曲,格律诗愈臻完美境地,且逐渐固定下来,一直流传至今,历劫不衰。我认为,我国人民历来是受的格律诗的熏陶,对格律诗有着民族的感情。从前,诗歌往往渗透到人民生活中的许多领域,开蒙所读就是富韵律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稍能运思,就要教对对子、调平仄。朝廷以诗赋取士,文人以诗词鸣高雅,方外、医士、商贾、歌伎之属,也有不少人能够吟咏唱和,书画题字、楹对春联,亦多讲究平仄和格律,甚至连官府布告、宗教宣传、民间酬应,多有用韵文书写的。在这种既远且深的历史渊源和沿风习俗的影响下,我国人民特别习惯和喜爱格律诗,这是很自然的。不是现在还有这样的现象吗?一些青年,其实并不熟悉词律和近体诗的格律,但每逢节目出墙报时,挺喜欢模拟近体诗和《满江红》《沁园春》之类词牌的格式,这也可以说明他们喜爱格律,需要格律,对某些新诗不满足。我说这些,不是为了颂古复古,而是企图说明,要在民族传统基础上发展新诗,就不能忽视甚至完全丢开我国诗歌的格律传统。

再说,新诗是舶来品,从外国学来的。其实外国的诗,许多也是有格律的,欧洲的计四行诗不就有严密的格律吗?它的影响和普及程度是不小的。我国的五四新文化运动,为了打破封建文化的框,借鉴外国,用白话入诗,创造了新诗的形式,确是一次伟大的革命。接着许多新诗的先驱者,不是也渐注意起格律诗来了吗?他们参照工外国的格律诗造了一些新的格律诗,至今有许多还脍炙人口。当然像“豆腐块”诗那样光想从形式上生吞活剥外国格律诗,结果削足就履,甚至沦为文字游戏的所谓格律诗,是为人们所不取的,也是没有生命力的。所以,我们借鉴外国诗,一方面不应生吞活剥,一方面也不应只注意其内容而不探究形式,必须注意把他们的艺术精粹学到手。这个恐怕与我们的翻译家的水平有关,译诗光译意思,最多从外表上仿效一下它的形式,却不设法体现其格律的优美。

我提倡写格律诗,还因为格律是诗歌艺术性的重要方面,它要求诗人严格、郑重对待,从而促使艺术上的精炼准确、蕴蓄。反对格律诗的同志认为,讲究格律,就束缚思想,殊不知创造性的艺术活动,就是要在严格中见自由,见功力,见醇,见深,这是矛盾的统一。过分自由,思想是可以畅达甚至驰骋了,却往往容易流于浅露、轻率、淡薄,当然我并不反对既纵横捭阖又有深度的自由诗。写格律诗总是要比自由诗麻烦得多,这就是是要下功夫“做”诗,不会写得那么快那么多。可是经过严格的推敲、选择、凝练的诗句,无论内容、形式,都要耐读得多,因面其艺术的魅力和生命力,也无疑会更强。更大。

至于写怎样的格律诗,怎样用韵,怎样安排音节,要不要排偶对仗,要不要讲究平仄等等具体问题,需要我们具体探索、创造,原无什么定则。我个人认为,新格律诗用韵应该严格一些,但韵的数量可以有多有少,押韵位置可以有规则的变换。诗的节奏也应该整齐一点。如果进而适当注意运用排偶对仗、平仄声对比这些技法,使读起来抑扬顿挫,音调铿锵,能增添视觉听觉上的美感,当然更好。但这就需要在炼词炼句上更下大功夫了,因此也不必要求过多,由简单到复杂、由浅入深,逐步做去,就会逐步熟练。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只要认真努力去做,就会运用自如,提高格律化的程度,新诗的魅力也是会随之有所提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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