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50年代出生于广东湛江,祖籍四川广元,从小对艺术感兴趣,工作后考入首都师范大学美术系,脱产学习了一些油画专业知识。

70年代,在中国人民解放军89202部队服兵役。1979年至2015年,一直供职于中国核工业系统,副编审职称。

60年代,国家在小学阶段设置毛笔字课程,我上四年级每周有两节小字课,五六年级每周有两节大字课。我在那时除了我大哥早于我练习毛笔字而对我有影响和启蒙外,小学的毛笔字课程让我真正喜欢上用毛笔字写字,并产生了爱好,从而确立了写好毛笔字的初心。后来的人生旅途中,不论我学什么专业,从事何种工作,我都没有放弃这一爱好,并成为我一以贯之、矢志不渝的追求和坚持。

60年代,在我家那小地方新华书店里,只能看到颜真卿的《多宝塔》和《勤礼碑》、柳公权的《神策军碑》和欧阳询的《九成宫醴泉铭碑》。正因为碑帖的匮乏和单调,使我在循环往复的临摹和练习中,比较扎实地筑牢了正楷的基础。

70年代,我在秦巴山脉的大山沟里当兵。通过部队出版物看到大多是毛泽东诗词和书体、郭沫若先生的字。他们别开生面的书写方法和表现形式,使我在学习他们的字体中,慢慢摆脱了“颜柳病”的工凿呆板,继而对行书草书有了新的认识。对毛笔书写的提按使转、顿挫迟速、浓淡虚实,乃至书体的字法、墨法和章法,这些“书法”元素的构成,有了进一步的感悟。在戎马倥偬的军旅生涯中,因为宣传工作的运用和业余时间的习练,我由楷书转向行草书的流变,也产生了锋发韵流、妙参造化的效果,跃上了一个台阶。

80年代改革开放背景下,中国传统文化勃兴,历代名家、名碑、名帖不断被发掘和出版。随着故宫及各大博物馆的开放,大量未见未闻的经典书法真迹公诸于世。与此同时,中外文化交流不断扩大过程中,境外博物馆掠夺和收藏的书法瑰宝也得以重见天日,让我和广大书法爱好者大开眼界、廓然洞豁。每当游历于这浩如烟海的珍宝之中,自由地选择自己倾心的临池之作,真可谓“爱山登万仞,乐水泛千舟”!

得益于这个高科技传播的时代,让我们比前人有优越得多的学习讯息,有比前人更为考究阔绰的物质条件。我倍加珍惜大好条件和时光,心无旁骛,泛舟瀚海。举凡甲骨文、大小篆、隶书和魏、颜、柳、欧、楷,羲、献、苏、赵、行,章草、小草、大草和狂草,各种名家名碑名帖,我都一一心摹手追,其乐无穷。勒秦篆的游丝铁线,摹汉隶的古拙刚健,追晋人行草的飘逸潇洒,握唐楷的正大法度,法宋人行楷的直抒胸臆,观元明清名家名流的个性风尚。学源于思,积贤为道,取法乎上,至诚如神。

几十年来,我选购了大量的碑帖,打印了很多未曾出版而发表于网络上的稀见书法作品,得之习之,锲而不舍。因而不计寒暑,不问节假,自甘寂寞,享受着孤独,把可得的时间,倾情投入,尽献不吝。我视中国文字为“金银”,把书法看作是超象物外,能移人情的“圣灵”。故为之癫狂,而如痴如醉。“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我以为,光会写字或写得好字,并非是书法,更不是艺术。点画结字有高山坠石之势,锋颖毕呈之精,形质有神采,行气有起承转合如行云流水,章法计白当黑之谋篇布局,气息格调的雅俗高低,都与人的学问和修养密不可分。所谓“功夫在诗外”“外师造化”,意指要多用功于读书学习上,阅读《四书》《五经》,品鉴古典名著名篇,吟诵唐诗宋词。还要弄懂一些民风民俗。书画当随时代,还应关心时事,结合现实社会语境,表现当代精神风貌。“腹有诗书气自华”是修养的高层次,只有具备这样的气度,方能从单纯写字匠人的囹圄中走出来,驾驭学养高、悟天机的好作品。“学者如禾如稻,不学者如草如蒿”,宋代书家黄庭坚说,学书须胸中道义,又广以圣哲之学,书乃可贵!

我写书法,纯属个人爱好。从未为此立志向、定目标,也未加入任何艺术团体和机构。“发纤浓于简古,寄至味于淡泊。”作为一名业余爱好者的我,习练书法始于方正,终其变化,一意于书法的气质和品味。几十年来,纵任天性,不求闻达,“只管攀登不问高。”在此过程中自得其趣、其意、其乐!

读初小时,严老师在我的作业上批语:“字迹潦草,鬼画桃符!”严老师说的“鬼画桃符”,让我永生难忘,感恩不尽。一生只为写好字,一生只做一件事,足矣!(作者:李 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