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唐古拉,山脉横贯二千里,白雪为冠六千米,青藏之界,江河分野。

莽莽大草原,风拂南北逾千年,天翻地覆七十载,古今巨变,一望无极。

解放军西北进藏从这里胜利“抢过进藏途中的最大难关”。过去的索德多玛部落成为十八军独立支队进藏第一乡,昔日的苦难历经时代涤荡迎来华丽蜕变,革命先辈的英雄足迹在“红色永曲”血脉传承……

从地理的分水岭到历史的分水岭,从黑暗的旧社会到光明的新西藏,永曲草原在见证,唐古拉山在见证。

黑色往昔

“风吹石头跑,氧气吃不饱,六月飘雪花,四季穿棉袄。”唐古拉山北部的永曲草原,海拔4800多米。采访组到来之际,正值六月飞雪,草原初绿。

但这异常艰苦的自然环境阻挡不了英雄的战士们解放西藏的坚定步伐,也不是当地群众在旧时安稳生活的最大阻碍。

“现在,见到我们的部队像见到亲人一样,主动给我们带路,卖给部队酥油和羊只。”范明在回忆进军西藏的文章中写到,唐古拉山区的牧民在噶厦政府的管辖下,备受压迫,看到解放军进藏,纷纷前来欢迎。

“旧政府的压迫,就像唐古拉山的雪灾,遇到了,我们牧民就只能生死由命。”居住在永曲乡索格村的康萨老人,今年81岁,“金珠玛米穿着蓝色的衣服,分几拨从康根拉翻越唐古拉。从我们老百姓这里用大洋买牛羊,从不扰民。”

金珠玛米和平进藏,山区牧民看到了解放的希望。但这一刻,他们又等了8年。

1959年,西藏上层反动集团为保住政教合一的封建农奴制永远不改变,悍然发动了全面武装叛乱。一伙叛乱分子流窜到了唐古拉山区。

“叛乱分子威胁我们,如果不跟着走,就打皮鞭100下,牛羊全没收。”当时康萨被胁迫“加入”叛乱队伍,后来找时机逃了出去,“我在一个山沟里躲了10天,怕被抓回去,只有晚上才敢下山找水喝”。

随着平叛改革的胜利,康萨与山区牧民终于获得了人身解放。“以前过着像牲畜一样的日子,被人赶着走,身不由己。解放后才知道什么是人的生活。共产党就是我们的大救星。”

温暖的阳光照进房屋,主人新添的酥油茶飘着香气。听康萨老人说起过去的苦难,犹如乌云飘来。望向远处,白雪皑皑,这唐古拉山的气候啊,再糟糕也糟糕不过旧西藏的黑暗!

绿色江源

康格拉山口亦称郭纽拉山口。郭曲和纽曲从这里发源,流进当曲,汇入长江。受雪山融水滋养的永曲草原,家养牛羊与野生动物共享自然的馈赠。

从十八军独立支队进入西藏的第一渡口当曲河,到第一处湿地尼雅错格,再到最高的山口康格拉,所经之处道路畅通,牧民安居。

草原风光亘古如此,今日格外美丽;牧民生活一跃千年,已是天翻地覆。

“过去靠天吃饭,靠马出行。现在,土路变成油路,汽车代替摩托,电网也通到了家门口。”康库村党支部书记次仁加说,“感受最深的还是我们的腰包鼓了。”

永曲乡一份数据显示:2020年永曲乡经济总收入2475余万元,人均收入12417.15元。

采访组在永曲乡红色党建展览室里看到一份改革开放前的收入情况“三联单”,除了分配的畜产品外,当时年人均现金收入只有两三元。

“2018年,随着各村合作社纷纷成立,传统的放牧已逐渐成为牧民记忆里的乡愁。截至目前,各村合作社固定资产达3000多万元,累计收入达820余万元。”永曲乡乡长其美见参说。

共产党来了苦变甜,新时代更有大变化。蜕尽历史的黑暗,永曲牧民群众的幸福生活铸起幸福底色。如今,唐古拉山南北正展现出山之极、水之源、人之福的大美画卷。

红色永曲

十八军独立支队进藏路是清代由西宁进藏的主路,南北往来的痕迹在永曲草原依然可辨。

“查吾、康给、当拉三条路,汉族、藏族、蒙古大通道。”说起永曲古道,康萨老人用当地谚语生动地表达出了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在当地的历史。

在永曲,像这样的谚语,当地群众还可以讲出很多。

作为十八军独立支队进藏第一乡,永曲乡拥有感人的红色故事、丰富的红色资源、深厚的红色情怀。

走进永曲乡红色党建展览室,毛主席语录、毛主席像章、毛主席铜像牌、各时期历史文件等展品琳琅满目,有110多件。像这样的展陈在西藏各乡里还真不多见。

“我们在走访中发现,基本每家每户都有红色收藏的习惯。于是我们结合‘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主题教育,广泛收集红色资源,建立了这个展览室。”永曲乡干部、展览室讲解员索朗桑布告诉记者,牧民群众非常珍视这些红色收藏,每件藏品背后都写上了借展人的名字。

一句句民俗谚语,一个个感人故事,一件件红色珍藏,在唐古拉山脚下绵延传承,真切地表达着永曲牧民群众对共产党的热爱。这唐古拉山的气候啊!再寒冷,也抵不过群众因信仰而在心底生发的温暖。

两天的采访中,采访组无时无刻不被感动着,深深感到:红心向党,红火生活,红色传承,正是红色永曲的真正内涵。

高山亘古挺立,见证七秩蝶变,俨如时空坐标,标注着这片土地的历史方位和历史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