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南京市第一医院神经内科主治医生刘宇恺。
从书包深处拿出这只拨浪鼓时,不禁哑然失笑。前几天还计划带着十个月的女儿周末去郊游,在准备行李时收入包中。不料疫情又起,医院一声令下,我与另外77名同事作为医院第二批队伍共同来到南京市卫生服务中心支援抗疫。没曾想收拾行李时竟然忘了取出,一直带到了驻地。
支援抗疫的日子既充实又略显单调。闲暇之余,家人的面容总会浮现在眼前,多少次想起将女儿小小身体抱在怀里的柔软和温度,胖嘟嘟的脸蛋贴在耳边咿呀学语,又在不经意间摇起那只拨浪鼓,想着多少次女儿藕段般的小手把它捏住使劲摇摆。在与家人隔离的日子里,这只拨浪鼓将陪着我直到抗击疫情的再次胜利。
时光流逝,转眼一周过去。某一天病房里新收了一位小病人,这是一个两岁的小男孩,大大的脑袋瘦小的身体,一头乌黑的头发,睁着两只大眼睛无助地打量着陌生的环境。他的家正是在这次疫情最高危的社区,因和父母外出时忘戴口罩而不幸患病。虽然症状并不严重,但一个家庭恰恰只有他一人确诊,因此与其他和父母一同送来的小朋友不同,他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住进隔离病房。刚来的时候不爱说话,基本不吃东西,白天要护士“妈妈”们一直抱在怀里,到了夜里就在护士妈妈们的陪伴下一个人蜷在显得大一号的病床上。
某日忙完手中的工作,来到病房再次找到这个小男孩,看着他的大脑袋靠在护士妈妈的怀里,我冲他拍了拍手,“来,让叔叔抱抱”。
小男孩毫不理会,继续深深地埋着头。
“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我从身后拿出了带进来的那只拨浪鼓。
“哇,小朋友快看看这是什么。”一旁的护士妈妈柔声细语地唤道。
叮咚咚~叮咚咚~小男孩终于抬起头。
“来,我来抱抱。”
“让叔叔抱抱,就把他当作爸爸好不好?”
小男孩终于松开护士妈妈的肩膀,被我一把抱在怀里,俯在肩头。一手托着小男孩稚嫩的小屁股,一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一霎那仿佛又抱起了自己的女儿。
不对,女儿无论哪里都是肉肉的,捏起来像海绵一样,而小男孩却是如此瘦小,即使隔着手套也能清楚地数出背部的肋骨。但是,又如此像自己的女儿,毫无顾忌地紧紧贴在胸口,隔着防护服仿佛也能感受到小小心脏的跳动。我想念我的女儿,小男孩想念他的父母,他的父母此时也必定十分思念隔离的幼子吧。突如其来的疫情是无情的,它残忍地分离了父母子女夫妻;但在同一片蓝天下的人是有情的。只要我们充满信心,一定能够早日战胜疫情,让小男孩回到自己父母身边,让女儿能见到父亲。
通讯员 章琛
新华日报·交汇点记者 王甜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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