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紫穗槐，再思槐树香

作者/王河北　诵读/吴昆

我所居住的禹城梁河社区北面，有一条大河叫苇河。顺着苇河方向去西北，有一条崎岖蜿蜒的小路，也是生产道，坑洼不平。平时很少有人走，只是到了农忙时节，因庄稼收、种、管理之需要，人们才不得不走这一条路。

最近，由于辛寨镇加大了苇河环境治理的整顿力度，对苇河进行了加宽加深，为了将多余的土壤调走，便于运输，上级决定对临近苇河的这条小路进行硬化改造，将原来的小土路变成了五米宽的水泥路。这样，每天早饭前和晚饭后，这条路便给社区的人们散步游玩提供了极大地方便。它也就名正言顺地变成了名副其实的“乡间旅游路”。

水泥路呈东南西北走向，东南地势洼，西北地势高。路的两侧是排水沟，排水沟两边的斜坡上长满各式各样的野草和杂树，其中长得最为茂盛的当属一种开满紫色花朵，散发着槐香的植物——紫穗槐。

据了解，紫穗槐是我们鲁西北地区极为常见的一种植物。它喜欢干冷气候，在年均气温10℃至16℃，年降水量500至700毫升的华北地区生长最好。且耐寒性强，耐干旱能力也很强，能在降水量200毫升左右地区生长。它也具有一定的耐淹能力，耐瘠，它对土壤的要求不高，特别适宜河边、湾边、沟边、路边等轻度盐碱土地方生长。

紫穗槐是保持水土的优良植物材料。它抗风力强，生长快，生长期长，枝叶繁密，是防风林带紧密种植结构的首选树种。紫穗槐具有郁闷度强，截留雨量能力强，萌蘖性强，根系广，有根瘤，生长快，不易生病虫害，改土作用强等特点。

我记得在我老家，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因为人口增加，需要添置新房。生产队安排新宅基地，只能上村边延伸，往往靠着村头湾边、沟边、道边盖房，老百姓总是将地基垫得高高的，和村里地基持平，有的宅子边上就是大湾，或者是深沟。为了防范下雨水土流失，人们总是在地基斜坡上种上一些紫穗槐、柳树之类的植被，以用于固定斜坡土壤，保持地基不被大雨冲垮和破坏。

紫穗槐系多年生优良绿肥，蜜源植物，叶量大且营养丰富，含有大量粗蛋白、维生素等，枝叶可直接利用也可调制成草粉，是营养丰富的饲料植物。老百姓经常就地取材，把紫穗槐叶子收藏起来，打成草粉用作动物饲料，喂猪、喂羊或喂牛。

紫穗槐叶还有较好药用价值，微苦、凉，可用水煎熬饮用，也可将紫穗槐叶放到热水盆中清洗患处，或者将紫穗槐叶捣碎取汁涂于患处。它具有祛湿消肿功效，主治痈肿、湿疹、烧烫伤等病症。

紫穗槐枝条柔韧细长，干滑均匀，春季割一茬可用作绿肥、秋季能收获一茬编织条，是用来编织粪篓、粪筐、抬筐、背篓、花篓等的好材料。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国家还比较贫穷，生活条件十分艰苦，生产队积肥，都是用自制的土杂肥，几乎没有今天用的化肥、复合肥，控释肥等。自制土杂肥常用的运土工具就是小推车，车脚两边各有一个木架，两边各固定着一个装土用的大粪篓，两边安置着推车用的木把，老百姓除到生产队参加劳动外，往往挤点空闲时间去地里拔草挣工分，好多分点粮食。

当时装草常用的农具就是粪筐、背篓、花篓等。因此，我老家王家坊集市上农贸市场买卖最火的就是常用的农用工具粪篓、粪筐、抬筐、背篓、花篓等。那时有些手艺人，就看中了利用紫穗槐条编织粪篓、花篓挣钱的商机。于是便利用闲暇时间，常常割些紫穗槐条编织粪篓、粪筐等到王家坊集市上去卖，赚点零钱贴补家用。因为集市上粪篓等的需求量很大，供不应求，仅靠一家人割紫穗槐条，已经满足不了市场需求，

“众人拾柴火焰高”，有的聪明人就想到要想发大财，多挣钱，就要发挥大家的力量。于是，就用牲畜拉着小拉车，早早地来到王坊集市上收购紫穗槐条，按斤称、槐条的质量、成色等付给卖主报酬。老百姓为增加一点经济收入，就在参加生产队劳动的三饭前后空闲时间，争抢着到河沿、湾边生长紫穗槐的地方，去争相削紫穗槐条。

其实，削紫穗槐条也具有一定的技术含量。操之过急不小心也会出现一些小事故。有时候用力过猛会把镰刀拉坏；有时候用力过大会失去重心；从河滩（或湾沿）上摔到河里（或湾里）；有时候不小心会把腿和裤子割坏；有时候还会被紫穗槐条刮破脸和眼睛……

那时，我和我的伙伴们周末或放学后，除拔草、割菜以外，偶尔也去削紫穗槐条。有一次，一个星期六下午，我们几个伙伴儿相约去村东河边割紫穗槐条，三伏天，由于天气炎热，紫穗槐下，就成了动物蛇休息纳凉的好去处。“小马乍行嫌路窄”，当时年龄小，一心一意只想削紫穗槐条，卖了挣点钱，根本没有考虑到紫穗槐下会有蛇。眼前突然出现一株大紫穗槐树，心想如果把这棵紫穗槐条削下来，准能卖好几毛钱。

我麻利地从花篓里拿出镰刀，欲削紫穗槐条，没想到就在茂密的紫穗槐树条上，有两条与树枝差不多颜色的青蛇，正在亲亲密密，互相缠绕在一起，似乎正在热恋之中。我并没仔细观察，一镰刀下去，一下子削下了一株紫穗槐条，因为盘绕在紫穗槐条上两条青蛇只顾谈情说爱，过于感情投入，或许神经系统已失灵，并没发现我，直到看见两条蛇从紫穗槐条上滚落到地下，我才知道，削紫穗槐条已经割伤了两条青蛇。只见两条青蛇鲜血滴滴答答从树条上流下，痛苦不堪，拖着受伤的身躯早已逃进了草丛之中。

无意间，我做了一次“无道”的法海，竟然破坏了人家的好事，又让人家受了伤。一时间感到后悔不已，害怕不止。当时吓得我赶快扔下镰刀和花篓，一溜烟似地跑回家去。从那以后，我再也不敢去随意削紫穗槐条了。至今，想起当年削紫穗槐条的情景，仍历历在目。想起误伤的那两条蛇，直到今天还觉得依旧毛骨悚然。

这正是：

近看路边紫穗槐，

昔日情景如梦来。

当年河边削槐条，

误伤蛇仙莫见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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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河北▲　▲诵读：吴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