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刚下过一阵雨,我便寻闲去了一趟大沽河的南村段。好久了,没有去看看这条年代久远的悠悠长河,在这世事跌宕难测的夏秋之际,它——,会是个什么样子了呢。

缓缓驱车,经过当地一所有名的工厂,我便来到了大沽河的身旁。

此时的大沽河,显然已不是我春来时所见到的样子了,那时,草嫩花艳,一派青春风光。

小心地,绕着水洼,从一处两边长满杂草的,长长的堤坝斜坡走下去,径直来到了河水近旁。

经历了雨水丰沛的夏季,河道两侧,丛生的杂草,几乎遮蔽了原本由游人踩出的所有光秃的小径。

今年,雨水充沛,但这河道里,流淌的河水却并没有因此而增涨多少,或者,也因为这河中,那洲渚上疯长的草儿过于繁茂,遮蔽了我视野的缘故吧。

总之,小洲一个连着一个从我的面前,犹如一簇簇燃烧着的绿色火苗,向着南北伸延开去;而我的前方,它们交错着,摇曳着,一直远布到河的对岸。

远望对岸,河道护坡上的杂草与岸边的树木,已经连成一气,一片绿意中,很难分清那些树儿之间的缝隙了。

为了心中昔日所存留的那些大沽河美丽的河流风光,我便尝试着去荡开那长长的杂草,想走到曾经去漫步过的那些熟悉的由沙子堆砌成的小洲上去。

可是,不能够了,这不只是因为河水阻断的缘故,便是眼前这条长长的荒草淹没的沿河小径,已经很难通过了。

草已过膝,浓密的杂草丛中,雨的水滴还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你刚走出几步,裤脚便已经湿透,草叶及说不上名字的一些带刺植物的草针,正一味地“缠绵”着你的裤腿,让你无法摆脱。

倘若你横下心去,索性挽起裤脚来,任凭草儿折磨时,却不想,一类飞动的“大军”便劲扑过来,——那些隐藏在草丛中的蚊虫,早已嗅闻到你的气息,——它们徘徊在你的四周,已经多时了,单等你露出肌肤来,好去将那长长的嘴巴贪婪地刺入你的体内。不消一会儿工夫,那腿上便左一块,右一块,皆红肿瘙痒得厉害了。

无奈,只好退回原处,小心地去寻觅一处远离草丛,且没有水洼的较硬的沙地,站稳了脚跟。

四下眺望,河道岸堤,荒草连绵。

那些昔日滚滚流淌的河水已不能看见了。眼前,只有近处一滩被洲渚和群草所围拢的巴掌大的河域里,还闪着水的光彩。但,即使这样的一片水域,也并不能全然显露出河水的清波,——那些犹如绿毯一般群聚而来的浮游的藻类们,又把它遮去了大半,于是,清澈的水流便真地变成了稀有之物了。

我所熟悉的野鸭的叫声,依然清晰,——它们,不时地从河道的某处将声音传送过来,那样子,似乎正在跟我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在如此密不透风的无边的荒草的世界里,想去寻到它们的影子,是极其困难的,除非它们自愿前来,有意与游人来次岸上河下的真心互动,——而这野鸭呀,本来就是些怕生的动物,这样的想法,也便是妄想了。

算了,一条被荒草占领的漫漫河道,还是留给蚊虫们去尽情肆虐吧,我则是无法寻到一点游览的快意了。

小心地,我跳着堤坡上的水洼,退回到了岸上。

去看一看环河路上早已开残的夏花,去感受一下,不见河水潺潺流淌的大沽河的外围风光,也是不错的,我想。

环河路上,一个个戴着口罩的人儿,正骑着各式各样的车子急急地走着。远处的柳树,枝叶飘摇。

而天上,东南来的风儿,正吹着一些大块的云朵,匆匆地弥漫过来。

要下雨了!

我急忙跑下这黑油油的柏油路,钻进了车内。

雨点,噼里啪啦,很快,便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