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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承天寺夜游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

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

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

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

庭下如积水空明,

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

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By 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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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东坡的醉生梦死

王安石与苏东坡算是一对政治冤家,扯不清理还乱,两人的家国情怀姑且勿论,至少人品基本没甚大碍,吃得香睡得着。文人忧国忧民,看似正大光明,有时倒不一定就能清明治国。

1079年的苏轼因“乌台诗案”入狱,坐牢103天,数次濒临一命呜呼的境地,幸得退休的王安石上书直言以及太祖不杀士大夫的国策循例,才被从轻发落,贬为黄州团练副使。尽管寄情山水,闷闷不乐还是显而易见的,曾经的话唠,基本趋于无语的边缘。

“自笑平生为口忙,

老来事业转荒唐。

长江绕郭知鱼美,

好竹连山觉笋香。”

黄州是苏轼的人生低谷,这一时期却是后世宋词爱好者的盛世,当然这只是怪奇的那么一说,世事悲凉,黑暗苍茫之境,彼时也只有东坡自己晓得。于是从“寂寞沙洲冷”到“把盏凄然北望”,所谓心远地自偏总是骗人的,自嘲而已,“春食苗,夏食叶,秋食果,冬食根”,全天然无公害绿色食品,那却是清苦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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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唐时白居易在川府任上,见城东缓坡,花枝摇曳,朝开幕落,遂噫叹人生短暂,称该地为“东坡”,写诗诸如《步东坡》、《别东坡花树》等等。

苏轼效仿白居易,感慨文人不能言的无奈,于是把那种果腹之粮的园地也称为“东坡”,自建的房屋为“东坡雪堂”,自号“东坡居士”,至此,烹“东坡羹”,烧“东坡肉”,酿“东坡酒”,撰“东坡长短句”,自然还有那云来云去绵长不息的朝云曲。

黄州的某年某月某日,东坡游清泉寺,见寺前兰溪水向西倒流,不禁感慨人生莫测,世人以为是绝望中的希冀,或许《浣溪沙》东坡的老骥伏枥恐怕另有别情,岂是简单的壮志未酬青春焕发,超然物外更是诸多不得已。

“山下兰芽短浸溪,

松间沙路净无泥,

潇潇暮雨子规啼。

谁道人生无再少?

门前流水尚能西,

休将白发唱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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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州的生活如何?并不仅仅是后世瞧见的那几篇诗词吟咏,包括前后《赤壁赋》以及《念奴娇-赤壁怀古》所展现的脱俗花团锦簇,个中况味,写给友人的书信可见一斑,醉生梦死,好过清醒无趣。

“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履,放浪山水间,与樵渔杂处,往往为罪人所推骂,辄自喜渐不为人识。平生亲友,无一字见及,有书与之亦不答,自幸庶几免矣。”

朝云之前,苏轼为第一任妻子王弗写下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俨然一痴情郎;第二任妻子王闰之,是王弗的堂妹,陪伴了苏轼最重要的25年,历经乌台诗案,黄州贬谪,王闰之病逝,苏轼立誓“惟有同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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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朝云,虽有二十六岁的年龄差距,他们才是一对气息相投的玩家。都说爱情是诗歌的源泉,苏轼写给朝云的诗歌最多,称其为“天女维摩”,不胜枚举,无过乎《蝶恋花》,男与女,女与男,爱情算是个互动游戏,游戏人生,没有反馈,更是无味。

1083年,元丰六年,七月二十七日,朝云诞下一子,苏轼取名苏遁,小名干儿。干儿长得与苏轼极为相似,苏轼内心喜爱,尽享天伦之乐。儿子满月时,黄州朋友前来祝贺,宾朋宴会,苏轼即兴作诗,便无雄心万丈,只有朴素的慈父心怀,“人皆养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

世事流云,前几日,雨后薄雾,小城的广玉兰,半湮于空中,烟雨暗千家,疏忽读诗,大江东去,皆是一年好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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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图: alexei antonov 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