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形记》出自于19世纪与20世纪节点的奥地利作家弗兰茨•卡夫卡之手。卡夫卡这个作家并不算高产,而且写作习惯很不好,有很多未完成的作品。《变形记》可以说是卡夫卡的代表作。

《变形记》的开始是一个中年男子在清晨早上醒来变成一条甲壳虫,并且在这种荒诞中走完了生命的终结。

《变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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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虫和自私的家人

格里高尔是一名旅行推销员,这位主人公是社会中很普通卑微的成员。他讨厌沉重的工作,不喜欢自己的上司,更加厌恶日复一日的奔波。他觉得这样忙碌的自己迟早会变成一个白痴。可讽刺的是他在变成白痴之前,就变成了一条甲壳虫。

即便格里高尔十分憎恶手头的工作,可为了家庭与父母他的厌烦也就仅仅停留在口头上的抱怨。这个男人骨子里是热爱家庭的。生活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呢?

如果是舒适的生活,格里高尔完全可以找个轻松的工作和家人幸福的一起分担,可格里高尔没有,我想他对家人的爱也许还带了些别的东西,比如被家人重视的成分。当然这不仅仅是格里高尔的原因,也是由于人类社会发展得越来越畸形。

社会在发展,可越来越少的人去思考生活的本质是为了什么,只是机械地去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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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自私的,在格里高尔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变成一只甲壳虫之后,这个不可抗的因素就变成了一个炸弹,这家人的关系也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首先主人公的父亲是个相当要脸面的人,自己引以为傲的儿子变成了一只可笑的甲壳虫,他是愤怒的,他用苹果扔他,却还有这些许不舍,所以这位父亲没有说出口要主动放弃这个儿子。

母亲就比父亲要好些,她爱自己的儿子,并且表示不愿放弃,但性格的懦弱和没有主见让这种爱显得无力苍白。母亲之所以这样坚持是她始终认为自己的儿子会变成从前的样子。

这种爱是建立在儿子可能变回以前的基础上的,一旦打破这种认知,很难说母亲不会像父亲一样厌烦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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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妹妹,最开始最关心哥哥的是她,在观察几天后认定格里高尔就是一只虫子后,出于内心觉得自己该照顾哥哥,她的这种照顾也有为家庭承担责任的成分,可在家里来了房客来听她拉小提琴时格里高尔跑出来后,女孩的委屈中充满了愤怒。

她开始放弃照顾格里高尔,自私的本性开始出现端倪。这三种自私是最不被人当做自私的自私,可又杀伤力十足。

爱到底存不存在?主人公很爱妹妹,为了不吓到他会用毯子裹住自己,妹妹也最是照顾这个哥哥,故事看来是个温馨却悲情,可谁也没想到最先放弃格里高尔的也是这个妹妹,最后格里高尔甚至会为她放弃活着的想法。

其实一开始《变形记》描述的就不是一个故事,卡夫卡讨论的并不是为什么主人公会变成一条虫,而是在这个荒诞的故事中把人性剖开来给读者看,展现的东西并不美好,却也无从责怪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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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即地狱

《变形记》向人们展示了人与人的隔膜。哪怕是世界上血浓于水的亲人,表面上亲热,内心反而极为陌生与孤独。

即便是自己变成了一条虫子,格里高尔想到的会不会失去眼前的工作。可当工作伙伴看到如此境遇的同事,表现的是惊慌失措,而父亲则是挥起拳头,打晕了他。后来格里高尔的虫性越来越明显,除了人的思维与感情,他作为人的特性正在慢慢消失。

格里高尔变成了家里的包袱。妹妹对他更是失去了以往的热情。周围的人们也发现他们的身边竟然有这样的怪物存在。父亲更是将所有过错算在儿子身上,事情到了最后发展到格里高尔被反锁在自己的房间,不准踏出房门一步。

随着时间的推移,格里高尔的家人对他的厌恶与日俱增。他们只关心各自的生活而无暇顾及他的情绪与健康。当家人意识到格里高尔已经没有变回来的可能,态度也随之变得不一样了,甚至开始搬走房间里独属于他的东西。

变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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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的这种冷漠对格里高尔来说残忍至极,他们彻底把他抛弃在了这个家的角落里。所有的感激与金钱被消耗完后,他也就开始被轻视,最后彻底沦为累赘。

此时的格里高尔已经没有了作为一个人应该有的尊严,他除了内心作为人活动外,他的生活方式越来越接近一条甲壳虫。

卡夫卡用一只甲壳虫写尽了作为社会人的孤独与生存的荒诞。当主人公在无法继续与家庭保持这种经济联系时,他在这个家里的尊严被剥夺干净了,甚至维持生命的正常饮食也无法保证。

这家人是因为有共同的利害关系维系着彼此的关系;一旦割断这种关系,那种亲热的外观就会消失,暴露出冷酷和冷漠的真相。

他通过主人公变成虫的故事,暗喻人的唯利是图,对金钱的崇拜,对真情人性的不屑一顾。最终被这个社会挤压变形。格里高尔的遭遇就像是在淡薄如纸的社会里底层人的宿命与结局。

变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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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诞的现实

卡夫卡是表现主义的大师,他善于营造一些怪诞的不合理的想象,而又把这种荒诞的形象用平淡、细致的笔调加以真实化,从而反衬出世界和人的荒诞,用一句话说就是他把荒诞变成了现实。

《变形记》中的大甲虫是经过异化的形象,但是作者没有把重点放在格里高尔是如何变成甲虫的,而是他发现自己变成甲虫后发生了什么,通过”大甲虫“的遭遇对一个早就已经被社会、被家庭异化的人进行深度的”还原"。

从这个角度来说卡夫卡创造的所有离奇假设都是对现实的一种还原,在卡夫卡的世界中,现实就是荒诞,荒诞就是现实。格里高尔变形以后,他的家人也完成了一次由内而外的可怕的变形。主人公是被从热的世界生生踢出来的,变成了一个“非”人,处境无异于动物。

故事里的格里高尔没有嚎啕大哭,没有发泄的抱怨家人的翻脸无情,卡夫卡的文字里满满戏谑与嘲讽,留给读者的是那种刺痛心灵的痛到麻木的绝望。

我能隐隐感受到那个世界的阴郁与冷漠,在那个社会中没有休息,永远是工作的疲惫,道路上的人们表情麻木,脸上也不会出现真诚的笑容,鸽子和狗的叫声永远苍白无力。那个世界是真实的世界,却缺乏真实的生机。

卡夫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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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种程度上这个故事源于作者的自身经历。他自幼与父亲关系不睦,母亲倒是对他很好,三个妹妹也还不错。卡夫卡曾经表示:我在自己的家里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卡夫卡写的是一种普遍的人类生存状况,变成甲壳虫,是一种自我异化的写照。人与人的关系,总是互为靠背,无论是亲情或是爱情,一旦一方不再付出,同其他人也就会渐渐远离。这种人性的悲哀,让人绝望,无法接受了。

在《变形记》中,我们看到看似再正常不过的生活场景,只是因为格里高尔变成虫子而变得和以往生活不同。

卡夫卡之所以异化这个男人,并不是想要把现实与想象混为一谈,而是抽离了稳固的生活状态、以断裂的生活经验撼动人们生活的惯性,揭示了某些我们日常生活中未曾察觉的真理。

格里高尔开始用甲虫的身躯去观察周边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卡夫卡时间延宕的写作手法淡化了故事发生的背景,一切都无限逼近真实。

变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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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为了父母而总是谨小慎微,我早就辞职不干了。”格里高尔的生活中,没有什么知己朋友,看重的亲情也是靠着日复一日的苦闷的拼命工作维系着,公司的同事间是明显的竞争关系,冷漠而没有人情味——老板竟不相信员工会生病。

这些都是格里高尔的生活常态,而此刻的格里高尔却因新生而不得不与过去划清界限,尽管他最初还很难适应这副甲虫的躯体。

格里高尔与世界的关系因为这场变形而徒增了许多不确定性,也是这种的虚幻氛围充满了一种不确定性,也让人在这种情况下感到彷徨,直面那些生活中存在的却让人容易忽略的冷酷真实的一面。原来这个社会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格里高尔的死亡让他和他的家人都得到了超脱,《变形记》最后也有了一个完满的结局,而我们仿佛看到卡夫卡放下笔,脸上浮现出耐人寻味的笑容。那是他内心得到宣泄之后的愉悦,还是对这个冷漠世界的嘲讽?

死亡并不是终结,而是作为生的延续,至此,完整的生命历程才被勾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