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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在他乡
见过凌晨的街道，住过空荡的出租屋，打过报喜不报忧的电话。
想过在城市拼出一席之地，也曾在坚持与逃离之间左右彷徨。
秋叶随风起，已是近中秋。
不能回家过节的外乡人，有各自的无奈和牵挂。
说起在广东的经历，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月亮”。
这是阿武在他乡的第3个中秋节。因为工作，今年过节他无法回家。
从小在汕头长大的阿伍对家有着很深的依恋，坦承自己直到上大学前都不曾出过远门。
林先生老家汕头有“拜月娘”的习俗。受访者供图
说起家乡的中秋节，阿伍记忆最深的是“拜月娘”。“以前考学的时候，妈妈会把我的教材连同贡品放在案桌上，祈求好运。”傍晚，村落的巷子里便热闹起来，大家手拿祭品开始中秋游行。晚上，一家人围桌吃着柚子、月饼，看着电视上的中秋节目。爷爷指着电视上的主持人跟他说：“以后你要是也能站在那里就好了。”
阿伍正在实现小时候爷爷对自己的期许。毕业后，他独自留在了广州打拼，成为了一名主播。因为租住的房子在一楼，每到饭点，邻居家做饭炒菜的香气飘来，一点点勾起他思乡的想念。问他：一年365天，哪一天最想家？他答：“每一天。”
来自山东的娇娇，是暨南大学的一名学生，每年只有长假和过年才回家。当初不远万里来广东念书，除了心仪的学校，还因为广州的早茶和好天气。
娇娇和奶奶的合照。受访者供图
娇娇说，小时候总想远走，长大了才明白相聚的机会越来越少。“今年是奶奶不在的第一个中秋节，我很想她。”娇娇伤感地说，如今家里的老人在慢慢变老，年轻人在外面读书和工作，说不定哪次就是一起过的最后一个节日了。
娇娇（中）和室友开心留影，记录广州生活。受访者供图
由于中秋假期比较短，很多同学都选择就地过节。学校给每个留校的学生都发了月饼，还组织大家做手工月饼。这意外勾起了娇娇更多的思乡情绪，“在山东过中秋，人们会扎花灯、做月饼，山东的酥皮月饼不同于广式月饼，口感酥脆香甜……”说起家乡过中秋的习俗，娇娇开始变得滔滔不绝。现在的她只希望十一假期快点到来，团聚能如期而至。
来自湖北的张裕民已经记不清当初是怎么来到广东的了，但说起初到异乡的难却记忆犹新。“见习期熬了很多夜，工作强度非常大，拿到工资单时一看那可怜的数字，觉得太难了，留不下啊！”
刚来广东的时候，他甚至听不出同事在用粤语喊自己的名字。除了语言不通，清淡的饮食、还有这边无尽的夏天、短暂的冬天，都令人不习惯。
“但这里也有我从没见过的盈盈的荔枝树。”看着黄飞鸿，张裕民也会突然想起自己的家乡湖北十堰同样是闻名的武术之乡；在烟火弥漫的夜市里，偶尔看到一块热干面的招牌，心里的暖意便一点点升起来。
关于去留，张裕民其实还没真正想好：“这里有我的梦想，家乡有我的牵挂，年少出走，也许是为了更好地回去。”
来自河南的邵志，2001年高中毕业就来广州了。刚来的时候，19岁的他没技术没钱，空有对未来的向往，试工屡屡受挫。无奈之下，他在路边的椅子上睡过半个月，“当时正是5月份，气温刚刚好。”他开玩笑地说。
努力打拼的邵志，一切都是为了家人。受访者供图
学徒的两年很快过去，他从小工做到带班，慢慢成为水电施工的行家。又经朋友介绍，认识了爱人，两个人很快成家。
背井离乡，说不辛苦是假的。邵志因此把妻子送回老家。当孩子出生后，他也动了回家的念头。“家里有妻儿老人，自己老在外面飘也不是个办法。”
然而，因为对老家市场定位不准，邵志回乡创业最终以失败告终。2016年，邵志再次来到广东，在广州重拾老本行。“这里机会多，项目多，尽管离家远，我还是想来闯一闯！”
这一次，他负责整栋酒店和智创园区的水电维护，时常很晚才下班。每每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回家，平时都在项目上，今年的中秋也一样。
“我在外地没什么太大的牵挂，孩子读书很刻苦，只希望妻子不要太辛苦，老人身体健康，就很圆满了！”今年的中秋，他和朋友准备到广东的哥哥家团聚，“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唠唠家常......
2020年，受疫情影响，吴威跟随父亲吴家顺从湖南来到了位于黄埔的飞机轮胎项目，母亲则给班组做饭，媳妇儿也跟着来了广州打拼，一家四口都在一个项目上。
这里的130名工友大多都是外乡人，但是很多都来自湖南，所以尽管身在他乡，周遭也有熟悉的味道。今年的中秋节虽然也要干活，但吴威说一家人准备下工后一起做顿饭，然后找工友聊聊天，玩玩桌游。
吴威（右）和父亲吴家顺。受访者供图
吴威说，以前父亲远在他乡，有好几次连过年都不能回家。虽然现在一家人也是跟着项目走，他也不知道下个项目会去哪里，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家，有家的地方，他乡就变成了故乡。
四季流转，像钟表一样准时。
城市的街头，人们的脚步也时刻向前。
我们走过不同的地方，看过不同纬度的月亮
是否仍然坚信月是故乡明？
张先生经过同事的安利，看起了TVB，吃起了清远鸡，开始讲着蹩脚的粤语加入群聊。看着规划图，畅想着自己和这座城市的未来。小林在更多场直播中开机，邵志赶往下一个项目，娇娇在拥挤的广州三号线里对这座城市又爱又恨......
这个中秋，他们在广东挺好的，那你呢？
【文/图/视频】见习记者 吴利婷
【作者】 吴利婷
【来源】 南方报业传媒集团南方+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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