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一位女性读《第二性》的书评:

在正文,甚至在导言之前的一段引用,已经引起了我的不适,我从这里开始知道,读这本书,可能还需要同时对自己进行心理建设和心理疏导。

毕达哥斯拉如是说:

有一个产生了秩序、光明和男人的好本原,和一个产生了混乱、黑暗和女人的坏本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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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脑子都是问号。虽然我早已知道,几千年来人类社会和历史的推动者大概率并不考虑女性的尊严问题,但这句话的低劣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接着在网络上搜索,发现搜索结果基本都是《第二性》相关书评。呵,看来在这之前,并没有在意一位伟大先贤对女性群体阐发的原罪论;在这之后也并不见得。但令人更为不解的是,其人也有另一面:

……毕达哥拉斯是比同时代中一些开坛授课的学者进步一点;因为他容许妇女(当然是贵族妇女而非奴隶女婢)来听课。他认为妇女也是和男人一样有求知的权利,因此他的学派中就有十多名女学者。这是其他学派所没有的现象……

我不知道其人两种矛盾言行的生发时间和原因,或许是该时代的矛盾共存,或许是一种标榜,又或者是漫长岁月的自然作用,就是不知是个人的进步还是倒 退。又因资料不足,我选择放弃纠结这个问题,在第二天继续看波伏瓦的论述。

导言中列举了更多所谓先贤对女性的评价,不管是亚里士多德、托马斯·阿奎那、波舒哀、米什莱还是邦达,仿佛倘要在世间扬名须得作践女性一样,留下的都是与毕达哥斯拉一般的言论,或者程度略轻些,只说“女性是男性的附庸”,给女性定下归顺的基调,并不着意描写其罪恶的出身了。这就是男性特权下的“第二性”。

那事情是如何变成这样的呢?波伏瓦将女性与其他两种处于弱势地位的群体进行对比,即犹太人与黑人。虽然现在犹太人掌握大量财富并在以色列周围欠下累累血债,但波伏瓦成书的时间是1949年,二战结束不久,距离马丁·路德金发表“I have a dream”的演讲还有14年。回到正题,这两个族群成为“被主宰”的存在是有历史偶然性的,并且有一个标志性的历史事件。但是女性不同,“在历史可溯的年代,他们就一直从属于男人。”虽然看到这里,心里油然生出“欧洲没有历史”的笑语,但不可否认的是,几千年来,女性很少地参与到社会事务中,几乎所有可供后人点评的历史都是由男性创造的,女性处于从属地位,只能凭借womanly wisdom从男人那里拿到一些不痛不痒的权益。

波伏瓦认为这种历史是从宗教的起源开始的。耶稣是个男人,《圣经》用一根肋骨轻描淡写地将女性的地位压死。但这种理论并不适用于中国,同时这里也能看到文化没有断代的好处。我们知道我们的民族以前有过母系氏族,甚至现在学界有讨论,试图推及山顶洞人、河姆渡人等早期人类;我们有上古八大姓,都有“女”字做偏旁,曾经有姓也有氏;我们没有抽肋骨的奇葩设定,造人的女娲毫无疑问是女性,这和女性拥有生育权是一致的。有时候也会想,如果武则天或她的女儿更进一步,一个女性王朝能延续多久?够不够打烂那些叫嚣着“牝鸡司晨”的老顽固的脸?

从母系社会过渡到父系社会的具体过程还需查阅其他书籍,但这种模式的延续关键已被波伏瓦分析清楚——与女性利益最为密切的,往往不是另一个女性,而是她的男性亲属。男人掌握了太多权力,可以决定自己的女儿、姐妹,甚至是母亲的生活乃至命运。而这种联系,让压迫包裹在亲情和爱情中,在从小的闺训里,女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受到了压迫,就更难像黑人一样全家出动、社区联合、区域共通,把“Black Lives Matter”喊遍大街小巷。而能做出改变的,只有女性自己。绝不是将女性视为附属的男性。

《觉醒年代》中,李大钊将陈独秀比作闹钟,一刻不停地试图叫醒身边沉睡的人。虽不敢与先烈相比,但你我也可以做争取女性权益的闹钟。甚至不用言语,就在行动里去看。如果工作中表现出色,在社会和家庭中争取更高的地位,那么我就有底气不理会身边奇怪的声音,充满自信地去追求平等的权益。只有我,才对我的身体、金钱和生活方式占有支配地位,我经济自立、生活自主。如果有人指手画脚,明白告诉他,这件事情上,“My dick is bigger than yours.”。

——这句话来自美剧致命女人。当然以男性生殖器当作权力的象征不是我们所认可的,但是在父权社会中说出这句话真的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