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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书房里,萧老爷子坐在写字台后看着面前也已经年近不惑的三个女儿,面色阴沉。

“不是说这件事已经压下去了吗,怎么现在连媒体都知道了?”

五姑奶奶萧婷月道:“确实是压下来了,光封口费就花了不少呢,谁知道怎么泄露出去了。”

“封口费?”萧老爷子重重冷哼了一声,“你们以为给了封口费就真能封住那些人的嘴吗,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听到这话,三位姑奶奶的脸色同时都是一变。

萧婷月有些委屈地道:“可是那么多人呢,也不好下手啊。”

“混账!”萧老爷子气得随手抓起手边的茶杯扔了出去,“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么一群蠢货!”

茶杯擦着萧婷月的头飞向她身后的墙壁上,砰地一声脆响,上等的汝窑茶杯顿时四分五裂,茶水和碎瓷飞溅得满地都是,登时满室茶香。

三位姑奶奶同时瑟缩了一下,尽管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在老爷子的盛怒之下,却吓得连大气儿都不敢出。

“你们也知道这种事涉及的人多,而且事后不好处理,为什么还要做出这种事来,政府的工程也敢偷工减料以次充好,我们萧家的百年名声现在全毁在你们这几个混账手里了,以后……”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萧老爷子只好停住话头,视线移向门口,“进来!”

忠伯推门进来,面上隐现出一片焦急之色。

萧老爷子皱眉,“什么事?”

忠伯没说话,而是看了眼沙发上的三位姑奶奶,萧老爷子马上明白他要说的话不方便当着自己这三个闺女说,于是冲她们挥了挥手,“你们先出去,一会儿再进来!”

三位姑奶奶都松了口气,立马站起身出了书房。

待房门关好,忠伯才道:“老爷子,那个杜小雨不见了!”

萧老爷子双眉一紧,“怎么回事?是有人把她救出去的,还是她自己跑的?”

“好像是她自己跑的,昨晚看守她的人喝了点酒,守卫得松了点儿,结果就让她逮着了机会……”

啪!

萧老爷子猛地一拍桌,眼底间一片盛怒,“一群废物!”

忠伯被萧老爷子猛然拍桌的声音吓了一跳,瞄了眼满地的碎刺片没说话。

“昨天看守那个女人的有几个人?”

“四个。”

“好,你去让人买上四十斤白酒,每人十斤的量,让他们把这些酒给我一口气喝下去!”萧老爷子眯了眯眼,冷哼了一声接着说道:“不是喜欢喝酒吗,这回我让他们喝个够,喝不下去就给我往下灌!”

“……好的,我这就去办。”忠伯暗自吸了口凉气,一口气十斤白酒啊,喝下去哪里还能有命在!“那个女人怎么办?要不要派人再把她找回来?”

“没让那个女人知道囚禁她的人是我们萧家吧?”

“当然!”

“那就算了吧,她现在也没什么大用了,就算让她出面把当年季家这桩乱伦的丑事揭出来,可顾轻芳和她那个混蛋儿子都已经死了,死无对证的事,就算揭露出来也没什么意义。”

“可是……您说这事会这么巧吗,那孩子竟然就跟那个女人同一天死了,他会不会其实还活着……”

萧老爷子摆摆手,“不会!我了解季老虎,如果他知道这是儿子跟他老婆乱伦下的孽种,哪怕是他亲孙子,他也一定不会让那孩子活着,搞不好还会亲手掐死那孽种,而且他那个废物儿子也是个冲动的性子,这孩子不定是死在他们爷儿俩谁手里了呢。对了,这只老虎那边现在有什么动静吗?”

“只知道他醒过来了,目前还没有什么动静。”

萧老爷子拧了拧眉,良久后才道:“我总觉着……那只老虎是在装病,选在这个时候醒过来,很有可能是已经知道我们做的事了。”

忠伯一惊,“这怎么可能!您不是带着专家亲自去确认过吗?”

萧老爷子没说话,手指无意识的在桌面上一下下敲击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您看要不要找人再去……”

“不!这时候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再说,另外也得先把那几个蠢货惹出来的麻烦给料理了。”萧老爷子有些头疼似的捏了捏额角,“阿宝那边接电话了吗?”

“还没有,可能是没听到吧,一会儿我再打一遍试试。”

“行,你先出去吧,那几个混账也别让她们进来了,看着她们生气,让她们赶紧找人想办法先把媒体那边压下去,然后让她们把工地都停了工,再把和这个工程有关的所有账本都给我拿过来。”

萧家的产业传女不传男,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他不会改,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岁数大了精力不足,孙子又跟他起了隔阂不愿意回来继承家业,在精力实在不济的情况下,他才不得不让这几个闺女沾手了公司的事情。

早知道这样,他就算累死也不能让这几个蠢货沾手公司的事情!

忠伯离开后,萧老爷子习惯性的伸手去摸桌上的茶杯,想喝口水润润嗓子,结果摸了个空,这才想起茶杯刚才被自己一气之下给摔碎了,一张抑郁不已的脸顿时愈发抑郁,胸口更是感觉闷得喘不过气来。

他怎么就养了这么一群不长进的东西呢,没一个让他能省心的!

长长叹了口气,萧老爷子也懒得叫人进来收拾,一个人默默坐在椅子上发呆。

这辈子,他一共有五个女儿一个儿子,大女儿几年前因病离世了,四女儿一家早早就移民去了海外,只有快过年的时候才会回来住几天,至于儿子……不提也罢!

明明不想去回想往事,但脑子却偏偏又不受控制。

他那个唯一的儿子……萧老爷子闭了闭眼,很不想承认自己在后悔着,事实上在看到儿子尸体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后悔了。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儿子现在还活着,他们现在会怎么样?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之间也许不会再像当年那么紧张了吧。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他只能安慰自己当他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儿子。

可不是跟没生过一样吗,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当眼珠子一样疼他宠他,可结果呢,这个儿子跟他仿佛天生不对盘,什么事都要跟他对着干,让他往东他偏要往西,让他吃饭他非要睡觉,一天里不气上他几回,这一天就跟没过似的。

好吧,这些他都忍了,可长大成年后却跟他说他不愿意继承产业做萧家家主,那他还要这个儿子做什么!

他不想继承家业就算了,还要把他孙子带走,当时他连肺都快气炸了。

其实当年这混小子如果不是固执地非要带走他孙子,他也不至于就……

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还是那句话,世上是没有后悔药可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