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伯翔先生是一位让人尊敬的老书家,为人谦和、忠厚,而且是少数不把创新挂在嘴上的当代大家,他孜孜以求的是传统书法的正大气象,这些品行和追求都为他的书法带来了格外的滋养。可以这样说,孙先生早年的字既有自己的面貌,又在气韵上远胜他人。不过近几年的新作,却明显看到创新思想的影响,虽然不断以新面貌出现,但是书法的格调却是江河日下。

9月26日,孙先生的“耄学日新——孙伯翔书画艺术展”在天津美术馆开幕,展出了他最新的书画作品,中国画作品先不去说了,中国画和书法同一个源头,如果书法有问题,也会反映在画上。当然这是指的孙先生所画的这类传统中国画,当代中国画则不在此类,它们早已沦为西洋画的分支,中国画最重要的“气韵生动、骨法用笔”早已荡然无存。因此说孙先生的字,其实也是在说他的话。

很明显,孙先生还在走碑帖融合之路。首先说这条路是没有问题的,但凡对中国书法史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碑派书法发端于宋代,兴起于清朝中叶,经郑燮、金农、阮元、邓石如等人的成功实践,加之包世臣、康有为的理论加持,碑派书法形成大流。一直到民国都是碑派书法占主流,这一时期,其实碑派的弊端已经显现,由于传统儒家教育退出历史舞台,缺乏文化滋养也影响到了书法家,这个时期碑派书法已经开始丧失文人气、向狂怪一路发展了。

孙伯翔早年作品

改革开放以后,中断了很长时间的书法,经过短暂的恢复调整,重新又走向了北派的道路。在这个过程中,由于传统儒家教育已经中断很长时间了,书家基本都没有国学底子,再加之重新兴起的碑派书法,又一头扎进了西洋美术创新、个性的陷阱中,进一步向狂怪一路发展,最终导致“丑书”横空出世。

展览新作

正是因为早早看到碑派书法已经走向了邪路,孙伯翔先生才提出了碑帖融合,目的就是以帖派的温润中和碑派的的狂燥。但是书法不是艺术,不能用西方艺术的叠加手法去改造书法,也就是说不能简单地用碑派外形加帖派用笔,这样机械的手法去实现碑帖融合,这会产生排异,永远无法形成有机的融合。

展览新作

很不幸,孙先生方向找对了,手法用错了。看他展出的新作,依然在延续他以往的做法,在碑派书法外形的基础上,加上了帖派用笔的流动、连续,这种机械的嫁接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丢掉了原本的厚重,变得轻佻、漂浮。实际上这是受到了沈鹏书法创新思想的误导,这种来源于西洋美术的理论,是完完全全的教条主义,忽视了书法象生命一般的有机变化,人为组合各自特点,背离了书法“道法自然”的要求。

其实,碑帖融合做得好的大家并不在少数,于右任就是其中一位,他的字既有碑派的厚重、苍劲,又有帖派的自然灵动,真正做到了碑帖融合,而他恰恰最反对为了符合美术规律,去造作、设计书法。于右任在谈到书法时就说:“一切顺乎自然——在动笔的时候,我绝不迁就美观而违反自然,因为自然本身就是一种美。你看,窗外的花,鸟,虫,草,无一不顺乎自然而生,而无一不美。一个人的字,只要自然与熟练,不去故求美观,也会自然美观的”。

当代草圣 于右任论书语

正是因为贯彻了“道法自然”才让于右任的字既有碑派的厚重又有帖派的灵动,真正做到了碑帖融合。而反观孙先生,被沈鹏的创新理论带到沟里了,机械嫁接碑帖,反而导致两者的优点尽失。尽管加了一些墨色变化等创新派书法的雕虫小技,有所谓的新面貌,但难掩其笔力衰弱的事实。这实在不是正路,孙先生与“人书俱老”怕是彻底无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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