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汉林策马扬鞭,欲夺西城,辽宁先退兵十里,却不知其预先伏下了朱荣振一支奇兵,只待敌军入阵,便听杀声四起:鲨鱼纵横少人敌,又无埋伏又无兵,正欲登楼换旌旗,诸(朱)葛(哥)城上笑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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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宁与山东一番大战,上季交易后互换东家的高诗岩与朱荣振自然又成主角,去年有老高诗一发穿云箭绝杀辽宁,今年这出大戏轮到了朱荣振。“小鲨鱼”陶汉林瞧一眼辽宁禁区,城门洞开,原以为是一出空城计,纵马直捣黄龙,怎料伏兵杀来,竟是中了朱哥请君入瓮之计。

朱荣振最终拿到11分7篮板5助攻1盖帽,实际上远比不上去年在辽浙大战中的18分8篮板4盖帽精彩,可内容着实热血。低位持球撞开陶汉林,强势得分,回过头高举双臂扇掉了老大哥势在必得之进攻,底线接球面对山东双人围剿强行起飞,不中后再抢篮板打进2+1,朱荣振一声怒吼,气势着实惊人,附带赠送全场一条龙,35号不是白穿的。

战旧主,这是职业赛场最有趣的故事之一,上季的高诗岩在第二次战辽宁时砍下21分5篮板6助攻2抢断,加时赛关键三分霸气十足。来到山东后的小高,场均12.4分5.2篮板7.1助攻2.8抢断,所有数据几乎是翻了一番,正因如此,小幅进步的朱荣振一直背负着压力。

朱荣振的压力由来已久,天才中锋声名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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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U16国青男篮公布集训名单,山东小将朱荣振赫然在列,继前一年入选U18国青集训队后,这是他首次以核心身份出现在国青序列。当时16岁的他身高已超2米1,前往印度尼西亚参加亚青赛的队友还有山东李祥波、浙江王奕博、广东徐杰、深圳白昊天、四川黄荣奇、八一王俊杰等人。

朱荣振远超同龄人的身高来自于父母优良的基因,父亲身高近2米,母亲超过1米8,从小他跟随济南体校赵峰教练训练,前山东球员吴轲是他师兄,刚进联赛的马鑫鑫则是他的师弟。在赵峰教练麾下磨砺了5年后,朱荣振以国青内线核心身份开始他的成名之路。

U16亚青赛曾经是中国男篮手拿把攥的亚洲赛事之一,2015年是第4届,而国青之前3次皆以9战全胜夺冠,可轮到朱荣振这一届,却出现了意外。小组赛最后一战,国青被菲律宾打出11-0的逆转攻势,朱荣振16分13篮板无济于事。

更惨痛的失利出现在后面,小组赛曾大胜韩国26分,单场赢了33个篮板的国青,在半决赛84-90不敌韩国,首次无缘决赛,直到今天,国青还没有拿回U16亚青赛冠军。朱荣振场均14.3分7.7篮板1.3盖帽,队内得分王,表现不俗,但失利的阴云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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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后,朱荣振迎来国青最为忙碌的赛程,先是在第28届德国曼海姆U18国际青年男篮邀请赛上,以14.9分9.7篮板3盖帽收下篮板王与盖帽王,同时被评为赛会最佳中锋和最有天赋球员。随后,在U17世青赛上,朱荣振拿下场均9.3分8.9篮板,击败阿根廷的比赛拿下16分15篮板。

至此,朱荣振告别国青,但在挑战CBA前,他还有别的任务。

2017年是全运年,朱荣振与陈培东领衔的山东青年队正在追逐冠军,而主教练正是如今山东主帅徐长锁。师徒合力的山东是头号大热,可金牌却被朱荣振的国青队友徐杰、白昊天等人拿走了,广东在当年小组赛3战全败却并未出局,最终一路逆袭夺冠。朱荣振在与沈梓捷的3次对决中赢下2回,可最后又最关键的一场败得一塌糊涂。

朱荣振的青年时代就是如此,充满天赋的少年始终拿不到最高荣誉,仿佛命运和他开玩笑,就像是挂在毛驴前的胡萝卜,只能远望,始终不及。2017年,一场联赛没打朱荣振和胡明轩出现在中国男篮红队的集训名单之中,不久后,他们开始了职业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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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队此前的中锋周琦当时已前往NBA,而朱荣振在青年时代一度被认为是能与周琦媲美的天赋内线。可与周琦统治同年龄段比赛不同,朱荣振的表现随着年龄增长下滑明显,在当年对小朱的描述中,清楚地写着他比周琦更乐于在篮下攻击,他的授业恩师也说过,虽然他的体重不足,但打法一直都是传统中锋。

这就是朱荣振的致命缺陷,打法传统,有不错的低位技巧,但肌肉和核心力量的增长却远远跟不上年龄的增加。于是乎,天赋光芒日渐消散,当他进入职业联赛时,仿佛是一头幼年长颈鹿被送进了象群,不会被撕咬,却总会被冲得晕头转向。

18岁的朱荣振进入一队,就此开始了他在山东三个年头的挣扎前进。

17-18赛季,正是丁彦雨航的全盛时期,亚历山大-凯撒执教,同时阵中还有莫泰尤纳斯、陶汉林、贾诚、吴轲、潘宁等众多内线,不过,赛季揭幕战面对山东,朱荣振便完成首秀。那是一场很有趣的比赛,朱荣振2投全中,1记是三分,另1球来自快攻扣篮,非常不典型,再加2罚全中,5分钟拿下7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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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年轻球员来说,这算得上是一场能够打满分的首秀,可没想到,朱荣振再出场时,已经是1个月以后了。新秀年,他一共只出场8次,场均5.4分钟,凯撒离开后,非常喜欢内外结合的吴庆龙指导上任,朱荣振在赛季初表现出色,面对吉林5投全中生涯首次上双,对阵浙江3投全中拿下9分,赛季前5场每场8.6分3.6篮板,22投18中。

如此表现的朱荣振还是没能得到教练青睐,吴指导更需要能够在篮下纵深抢占位置,牵制对手的重型内线。赛季结束,巩晓彬指导回归山东,朱荣振场均获得了12.7分钟时间,看似不少,但实际上,绝大部分出现在疫情后的复赛阶段,他一度连续9场超过20分钟时间,连续7场首发。

连续三年换帅,加之与内线队友竞争,朱荣振过得非常辛苦,这位曾经的天赋少年没能稳定前进,反而好像是掉入了泥潭,被反复拖拽,脑袋里仿佛糊了浆。凯撒说他太年轻了,吴庆龙说他不够强硬,巩晓彬要他打得聪明一点,所有人都对,却又都不曾为他准备好时间,国青天才转眼就成了被嘲笑的“废柴”。

山东视之如鸡肋,辽宁却奉之如璞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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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给韩德君寻找替补,辽宁找到内线雄厚的山东,并且在交易中送出高诗岩,以最大诚意租借得到朱荣振。饱受替补中锋缺失的苦楚,辽宁下定决心要培养朱荣振,上赛季,他得到了场均15.6分钟的时间,场均7.2分4.3篮板1.2盖帽,皆是生涯新高。

辽宁看似只比山东场均多给了2.9分钟,但其实过程完全不同。朱荣振在18-19赛季的31场比赛,有多达11次登场不足5分钟,17场不足10分钟,而上季为辽宁出场58次,只有10场在10分钟以下,4场5分钟以下。虽然杨鸣指导同样严厉,经常批评朱荣振,但在辽宁阵容,他始终有稳定的出场时间。

一支极度缺少中锋的球队,且强大到有足够的空间允许他犯错,这就是辽宁之于朱荣振的好处。再加上出色的外线引领,不断为他制造战机,他只需要强硬终结,再加上篮板拼抢和封盖。于是,朱荣振上季在出手244次(前三年一共269次)的基础上,命中率提升到56.1%,同时场均1.8个进攻篮板和1.2次盖帽,每场2.7次罚球,对了,罚球命中率还是生涯新高的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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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套更适合他的体系中做更加简洁明了的工作,朱荣振终于能够静下心来弥补不足,一年过去,当他再次面对山东,人们惊讶地发现,昔日的“软蛋”开始具备硬汉气质。朱荣振去年体测的体重是108KG,今年已经长到了115KG,更重要的是,他的比赛气质正在改变,年轻球员的自信,往往是需要大量比赛堆积的。

涅槃重生还需时间,朱荣振才刚刚开始。

尽管打出了几次非常漂亮的攻防,在某些回合里看似能够与陶汉林分庭抗礼,但实际上,他距离这个目标还很远。在低位受阻后,经验丰富的陶汉林开始频繁利用挡拆,运动起来攻击,朱荣振最终被打到6犯离场。

犯规控制是朱荣振目前最大的短板,上季他每场15分钟却有多达2.8次犯规,6次犯满毕业,两次对青岛全部6犯。短时间内快速犯规积累,会让他在场时间锐减,同时也会让球队陷入被动,这是他本赛季急需解决的问题,臂展短并非主要问题,防守中的步伐和位置感才是值得细细钻研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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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高218CM,体重115KG,加上不错的运动能力,即便在过去4个赛季中都没能真正兑现天赋,但朱荣振似乎仍有极大的潜力可以挖掘。说到大器晚成,韩德君算得上一号, 年轻时的功夫熊猫也是犯规神器,上赛季朱荣振对青岛8分钟6犯离场在他面前都算不得什么,2009年,22岁的大韩面对山西4分26秒犯满,至今仍是CBA历史纪录。

大韩的成长速度惊人,到生涯第4年已经场均上双,最重要的是他不断进化,三十岁前后成功场均两双,并将命中率稳定在6成以上。其实对大韩和朱荣振来说,提升比赛的方式是相似的,增强核心力量,控制犯规,变得更为强硬,更好地阅读和控制比赛,事情都是一步接一步。

对朱荣振来说,这个赛季就是他的最佳机遇,为了保护老将韩德君,辽宁势必还会进一步增加朱荣振的使用率,他会得到比上季更多的机会。22岁的年纪不大不小,正是他应该走向成熟之时,生涯第五年,是时候要让生涯迈进一个新台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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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才到废材有时候只是一瞬间,但涅槃重生却非常需要勇气,当朱荣振撞向陶汉林时,他的眼中激荡着的便是久久寻觅的那份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