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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本文为小说,内容都属虚构,包括地名、职业、机构等等,皆是文学创作,请勿对号入座。
平时店里不忙的时候,我喜欢找隔壁卖盗版碟的“阿西巴”玩最爱的“FIFA”(足球实况)。“阿西巴”是绰号,大名叫曹军,曹军卖的每一部片子自己几乎都看过,因此推销起碟片来格外生动。他最喜欢韩剧,动不动就是“我X”,后来,为了显示自己国际化和文化传播者的身份,口头禅就成了韩语“阿西巴”。所以周围的人也开始喊他为“阿西巴”。
这天,我选的巴西队快以净胜球3个球的战绩大胜“阿西巴”的意大利队,正好老K的短信来了。按照事先的约定,没事时,我依旧待在自己店铺里打打游戏,上上网;只要手机收到老K没头没尾“有事,速来喝茶”的短信,我就立即放下手上的事情,径直去富华路的那家茶餐厅寻他。
短信连续响了几次,我知道有业务,不免有些分心,比分很快就被“阿西巴”追平。我索性放下手柄,打算就此收手,让巴西和意大利握手言和,但是“阿西巴”死活不同意,因为我们添了点“彩”,一局一百元,他之前输了两局,押了两百给我,现在刚找到感觉,自然不会轻易放弃,直到我不情愿地还给他一百元,他才极不满意地丢下手柄,滚回他自己的铺子。
我来到茶餐厅,这个老头依旧是手持一份“特区报”,不紧不慢地喝着奶茶,吃着他的牛肉肠粉。
虾饺皇味道不错
我也没打搅他,前面打了一会游戏,感觉饿了,索性坐到一旁,单点了一份虾饺和皮蛋粥,吸溜吸溜地吃了起来,老K对我难看的吃相翻了个白眼,我直接熟视无睹。当他喊买单的时候,我非常自然地指了指自己桌上的残羹,让服务员一起算账。
老K不声不响掏钱一起买单,揣着报纸就自顾自起身出门,我也啥话不问,跟着他一起走出餐厅。
我估计这次的任务比较难搞,因为复杂的任务老K多半都不会在人多的地方和我说,而是在他的车上。
果然,老K 的破别克就停在不远的街角,老K打开车门,我熟门熟路地坐在了副驾的位置上。
老K习惯性地点上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烟气氤氲在车内飘荡降落,又缓缓笼罩住他刀刻一般的面孔。
我很少看到他那么严肃,不明白是什么任务让他这次这么慎重。
可能抽得有些急,老K似乎被烟呛到,连着咳嗽起来。我从旁边摸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盖子递给他。
老K一口气下去半瓶,喝完水,又恢复了之前冷峻的一面,他顺手从副驾前的手套箱里掏出个大档案袋递给我。
档案袋装的是一叠厚厚的银行对账单复印件,我打眼一看,居然是很多人的对账记录,我不明白老K给我这份记录是什么意思?
银行对账单有点不对劲
“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好像这里每个人的账户在月头或者月尾,都会有个转账记录,也不多,都是小数点后两位有变动,也就是几毛钱,有的,好像也就几分钱?”我又细细看看了一遍,回答道。
“你平时会注意自己账户里转入转出记录么?”
“一般不会,除非有一些比较明显且不确定的支出记录,再说手机也有短信提示。”我回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存款数字,若不是之前帮老K做了一些业务,关不关注都意义不大。
“如果你发现自己账户里有几毛钱或者几分钱的不明转出记录,你会在意么?”
“就几毛或者几分钱,我在意什么,不过要是普通大妈就不一定了,几毛钱也能买个鸡蛋呢。”
“如果你是存款几十万,几百万的主,账户每月会少个几毛钱,几块钱,你会在意么?”老K接着问。
“当然不会了,我真那么有钱,没事哪有时间关注这么少的钱,有那时间,我不会再多赚点钱去。”我觉得这是个傻问题,但是并不认为老K是装傻问我。
“问题就在这,这里面都是银行存款在五十万以上的客户,他们这些账户近两年来总是不定时地被莫名其妙地扣掉几元,甚至十几元。”
“莫名其妙被扣钱?不是都应该有手机短信提示么?”
“他们虽然也收到过手机短信提示,可是上面多半显示‘信使费’‘手续费’之类提示,因为数额实在太少,加上银行确实每月也有类似名目的收费,这些人都不会计较几元钱的扣款。”我联想到自己虽然是个穷光蛋,但还是开通了手机银行的短信提示,关心自己每一分钱的出入,顿时有些羞愧之感。
“哦,那应该是他们有了‘内鬼’,可这是银行自己的问题吧?”我觉得这事和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
“就是银行方面想找到这个‘内鬼’。”
我明白了,这个老头又要拉着我抓“内鬼”,不过这次更稀奇,居然是帮银行来抓“内鬼”?我也纳闷,这种事老K干嘛要搅合进来,明明是警察的事情,交给警察去调查处理就好了……所以我直言不讳问他和交办的人是什么关系?
老K有些支支吾吾,闪烁其词,解释说客户是行里的主要领导,也算是老朋友,有风传这位领导有机会调往总行担任要职,出了这档子事情,一旦公布出去,非但这个领导罪责难逃,而且整个系统都会受到牵连,上上下下不要说什么奖金了,只怕未来整个机构的揽储业务都会受到致命影响。
他的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可我总觉得他的话里还隐藏了什么秘密,只是不方便和我明说。
我只好耐心和他说明,虽然我当年学的是通讯工程,略懂一些网络知识,但是谁都知道银行的内部系统不是普通的家用网络,非银行内部人员纵有天大本事,也不可能进入银行后台去查找什么可疑数据,更别说从中找出什么“内鬼”。
老K对我的反应并不意外,表示完全理解我的意思。
他安慰我说,正是因为这些问题,这个领导并不是让谁真的去银行后台寻找什么可疑数据。出现问题后,银行内部将有权限范围的人都排查了一遍,从中找出了三个嫌疑最大的人员,但是并没有什么证据,他们希望老K帮忙确定下真正的嫌疑人。
我听完,心里轻松了许多,依照我对他的了解,老K这家伙肯定已经有了自己的目标和计划。
银行方面对于风险其实早有预防,比如规定做技术的不接触客户数据层面,做外包信息建设的必须时刻有自己行内人员进行监控,但是,客观上,十多年前的银行内部监察远不如今天这么完善。银行虽然有自己的合规审核,但是大多数针对的是流程和业务方面,对于数据层面的复核需要有更加专业的计算机技术支持,而且很多银行工作人员大多是文科生,只懂得基本的会计电算化,对稍微复杂点的系统编程,数据库建设和维护等网络知识完全是一窍不通,这就难免不让一些专业人士产生了非分之想。
银行提供了三个可疑对象,他们都有机会接触到银行后台数据。首先行里重点怀疑外包公司的“谭工”,当时银行的信息化建设正在全国逐步进行,因为专业问题,银行此类的项目都是由总行招标,外包给专业的IT公司,再由IT公司根据项目规模大小委派相应的工程师直接进入到各网点或者支行现场工作,项目结束了,人员也就自动撤回,这期间外包公司工程师除了工资是自己公司发放,吃饭工作完全和银行职员一样,现场办公。
这个“谭工”就是外包公司派来的,大约30多岁,戴副眼镜,平时不多话,整天就对着电脑“撸代码”,虽然行里有人陪着他一起办公,但是谁也不清楚他具体在做什么,因此也招致最大的怀疑。虽然他没有任何出国和出境记录,但是开设离岸账户并不用本人到场,只要有个注册的香港公司即可,而注册香港公司也不用本人,有申办人的身份证复印件就可以了,一切都可以网上完成,这个嫌疑不能排除。
另一个是负责电子银行部的陈经理,他是个大胖子,原本是银行内部新提上来的“老人”,早年是部队转业到地方,安置到这家银行的,做过很多岗位,熟悉银行上上下下的业务。因为电子银行是个新兴事物,有相应的考核标准,很多人畏难,倒是陈经理主动请缨,负责起了这项新业务,而因为业务需要,他的职权有机会接触到客户资料,也有一定权限可以对数据进行修改,特别是此次事件中,很多客户只是小数点后两位数字变动,很多金额都不足一元,这完全在陈经理的权限之内。
据说这家伙为了熟悉业务,还特意在外面进修过相关的网络知识;更关键是他的女儿在国外读书,太太跟着陪读,这都是极其需要花钱的地方;陈经理本人也有多次出国出境记录,因公因私都有,更令人怀疑的是他还有多次去往边境城市的记录,种种表现都被怀疑他的人认为是“早有预谋”。
最后一个是行里专门负责系统运维的“许工”,专门做数据交易维护,属于银行内部的系统工程师。他大名叫许锐,虽然带了个工程师头衔,他却只是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伙,平时见谁都笑嘻嘻。这小子家里有背景,在某大学混了个信息专业,毕业后就被招进来做了银行内部的系统工程师,但是他似乎学艺不精,吊儿郎当,问他很多专业知识都不会,好在总有外包的公司专门负责帮他解决问题和“擦屁股”。在很多人眼里,他就是整天就泡在办公室打游戏,对工作一点不上心的公子哥,碍于他的家庭背景,很多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此次将许锐放在嫌疑人行列里,一来是他毕竟是内部运维工程师,可以接触到数据,例行公事;二来也有人想借这次调查,让人清楚下这小子整天不务正业,今后若是对他有什么工作变动,也好有个证据。
听了老K的介绍,我感觉自己无从下手,这三人,可以说完全不了解他们的信息,想从中找出所谓“内鬼”,无疑大海捞针。
我琢磨了下这些信息,忽然想起个事情问老K,银行这里大概有多少人的多少资金被悄悄转移走了?银行方面又是怎么发现的呢?
老K给了我一个惊人的数字: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差不多有数千个客户的沉淀资金被人悄悄以蚂蚁搬家的形式转移走,数额差不多在五百多万。
老K给我普及了一个术语“沉淀资金”,就是银行这些客户在日常的资金流入流出过程中,账户里总留有一定数量的资金,这部分资金数量比较稳定,所以叫资金沉淀。比如有客户在账户里连本带息有一百五十万零几千,他可能一次性转走一百五十万,但是剩下的几千元可能因为数额小,就一直没有关心,直接长期留存在账户里,类似这样的客户在任何一家银行都有相当的数量。
这些客户有的是个人,有的是公司,因为账户时常有几十万,上百万的进出,基本都是整数,但是账户总会留有几千几百的余额,这点钱和之前几十万、上百万的金额相比实在太不起眼,几乎没人去关注这几千几百余额的变动。
但是,不关注不代表就真的没有人注意。
最近,有的公司需要清理账户,按惯例从银行拉出了对账单,就有细心的会计发现这其中余额的变动有些不对劲,经过和银行方面复核后,银行方面才发现这其中有“猫腻”,但是对外依旧以各种理由遮遮掩掩。
因为当时对银行很多业务不熟悉,我当时听完,就反问老K,既然这么多的账户资金是被从银行转出去,那肯定就是进了某人的账户了呗,查下去向不就迎刃而解了么?
老K解释说,这也正是目前银行最为纠结的地方,根据他们自己的内部查询,这些被“内鬼”转移走的资金迅速转进了很多私人账户,这些私人账户很多都是非实名账户(以前银行拓展银行卡业务,不知道办理了多少这些“僵尸”银行卡账户),银行进一步查询发现这些私人账户的钱又迅速被转到境外某公司的离岸账户,而到了离岸账户这些钱再去了哪里就真的没人知道了。如果想要查清楚这些私人账户信息和离岸账户里款项的最后去向,就只能报警,让警方协调国际有关组织进行查证,这样一来,事情就越闹越大,无法收拾。
我听了觉得也很惊奇,连银行自己都没法查到自己资金的去向,难怪总听新闻里说很多储户的存款在银行“不翼而飞”,银行许久都不能给出个说法。
老K提醒我,因为事情已经发生,有客户嚷嚷着要报案,但是都被银行暂时给安抚住了,银行方面表示最多只能给一个月的时间让老K找出嫌疑人,如果到时不能找出嫌疑人,那么银行可能再也包不住此事,只能报警,同时上报总行。到那时,可什么报酬都不会有了。
我虽然还是很纳闷,觉得老K揽下这个事情,绝不是为了报酬这么简单,背后肯定有他的目的。
三个人可以说都有嫌疑,但是又都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谁就是 “内鬼”。
我有些没辙,毕竟我不是执法部门,不能调动一切力量去里里外外地查,又不能采取非法的手段进行调查(从一开始,老K就提醒我,做这行本身就是在“灰色地带”游走,千万要小心,别一不留神把自己给折了进去),这让我的调查彻底陷入了僵局。
想了又想,我将重点放在了陈经理身上,这家伙不但有机会接触到储户数据,而且也有机会动手脚,更重要的是他老婆女儿就在国外,花钱地方很多,动机也充分。而且在当时,“离岸账户”对于普通百姓还是陌生词汇,这只有从业多年的业内人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没法对陈经理直接问询,也没法对他使用什么技术手段,只能花大力气从他日常生活的轨迹和习惯入手,我请老K通过关系调取了陈经理的消费记录以及行车轨迹,发现这家伙平时下了班就回家,很少在外面应酬。我知道的一些握有大权的银行经理每天都有忙不完的饭局和娱乐活动。
连续观察了几天,都没觉得什么异样,这个陈经理依旧有规律的上下班。
直到有天我注意到他去了附近的邮局,出来后,手里拿着张纸片,翻看了一会就随手团起来丢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我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便乘他走远,去翻找那个纸团。万幸的是这个垃圾箱刚刚被清洁工清理过,一堆饮料瓶和果壳中,我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纸团。
万幸的是垃圾箱刚被清洁工清理过
打开纸团,居然是一张邮局的汇款回执,金额是800,收款方是云南文山县某学校,汇款人很奇怪,是个数字“489”……我不太明白这个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
于是,我想近距离接触一下这个陈经理,看看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来到银行咨询办理网银,没一会,负责的陈经理出现在面前,并把我带到他的座位上请我入座,一边泡茶一边递资料,非常殷勤和耐心。
坐下后,我注意到陈经理工位后面的文件柜上摆着一副相框,好像是一群人的合影,不过是黑白照片,显得有些年数了。
面对陈经理不厌其烦的介绍,我很自然地就提出愿意办理网上银行,等他拿着我的证件前去复印时,我顺手将那黑白合影拿到手里:相框里是一批身穿七十年代军人制服的解放军合影,照片上方写着“XX军区电子对抗营赴昆明军区轮战合影留念1988.4”,这让我对陈经理的经历顿时肃然起敬。
突然我觉得哪里不对,又细细察看了一番,果然,我在合影里不但看见了年轻时的陈经理,还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我有些不敢相信,再三确认,觉得有些事情似乎有了答案。
等陈经理回来,我指着那黑白合影,装作好奇问他是否当过兵?他很自豪地承认,表示那是他最难忘的人生经历。
我想了想,有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还是等调查清楚了再说。
离开银行,我又直奔邮局,希望查询下那张回执,可是窗口的工作人员说什么也不愿意帮我查询这个“489”。好在我早有准备,拿出一张事先准备好的名片,介绍自己是某报社记者,因为接到一封来自云南文山县某贫困学校的表扬信,希望找到这个“489”到底是哪位好心人。
可能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也可能是名片起了作用,那位工作人员终于告诉我,这个“489”几乎每个月都会来邮局给文山县的一所贫困学校捐款,不过数额不固定,有多有少,按照登记资料显示,对方是一位银行的陈先生,只是他每次都故意不写真实姓名,只在汇款人处留下“489”这个数字。
这个陈经理给我留下的谜团又多了一个,我只能把调查到的有关陈经理的情况汇总好交给了老K。
银行所给的时间剩下不足一周,我依旧没法确定哪个是真正的嫌疑人,可这次我一点也不焦虑,按照以往经验,老K这次让我单独抛头露面来调查这样一件麻烦的事情,必定有他的缘由。
果然,就在截止时间还剩下两天的时候,老K 终于出现了,他告诉我,那个“内鬼”自首了,当然不是和警方,而是和银行内部的高层。
“内鬼”不是别人,而是平时看上去嘻嘻哈哈、毫无工作热情的许锐。
这个许锐看上去整天不务正业,但是心机颇深,他的手法也远不是之前老K说的那么简单,真实的情况比我知道的还要不可思议。
许锐虽然家境不错,加上工资在当地也不算低,但是谁也想不到他将大量的钱都花在了购买刚刚兴起的游戏装备上,作为资深的游戏玩家,那些类别不一的装备代表了自己在虚拟游戏世界的地位,装备越好,身份越尊贵,游戏体验越爽,自然费用也就越高。
逐渐地,这些钱根本不足以支持许锐购买各类道具和装备,他忍不住将目光移到了自己负责的那一串串代表着现金的客户数据上。
熟悉银行后台数据和流程的他,很快就研究出一条“生财之道”:银行里储户的账目一般都是保留到小数点后两位,但是这个小数点后两位,很少有人注意。
特别是一些“沉淀资金”储户,遗留了一些款项在账户里不去安排,但是这些款项每天都在产生滚动利息,小数点后两位也不断发生着变动。
因此,许锐利用职务,试着写了个程序放进银行后台,将部分“沉淀资金”储户后面两位的数字,悄悄转移到了他设置的一个股票户头里。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有人发现,就解释为系统技术故障,再赶紧转回去。
这样连续试了多次,转走了不少账户里的几分钱或者几毛钱,居然没人察觉。而在内部系统里,由于许锐修改了被转走资金储户的存款利率,每天仅少算了几分钱而已;转好后,他又很快恢复正常利率,账目上并没有明显的转账记录。虽然系统里原本还有多重密码等安保设计,但这对于熟悉内部情况又处心积虑的许锐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最初,由于每次就是几分钱,系统账目里最多就是几千元的出入。这对每天动辄是上千万元资金流动的银行来说,根本是无足轻重的数字。加之数据库又是他自己维护,整套动作做的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
理论上,按照银行规定,运维和用户数据是要分开操作,而且每一次修改数据都有相应的电子记录,但是这家银行因为许锐的身份,加上监管人员的失职,这些制度形同虚设。
慢慢地,许锐觉得才几分钱几毛钱转太辛苦,又没人能及时发现他的伎俩,他开始偷偷几元钱,几十元钱的转账窃取,而且因为胆子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自信,很多转账记录甚至都不再去做“补救措施”,逐渐积沙成塔,两年左右时间,累计私吞了近五百万元。
那些储蓄账户,都是许锐偷偷从网上的QQ群里购买的“僵尸卡”(非实名认证银行储蓄卡),而因为家庭圈子,他很早就了解到“离岸账户”的情况,自己通过网络悄悄办理运作,可以说他将自己所学到的仅有的专业知识全部应用在了这些非法勾当里。
我问老K,既然没人抓住他,为何又要去自首?
老K告诉我,自从有客户不断投诉自己账户有问题,行里就找了三个主要怀疑对象谈话,目的就是希望督促真正的“内鬼”自首。
最初许锐以为自己手段高明,抱着侥幸心理。后来他又听说行里请了所谓的“私家侦探”在调查自己,自从被谈话后,已经有些做贼心虚。再加上银行内部宣称一个月内找不出“内鬼”,就正式报警处理,他很清楚自己的很多漏洞经不起警方专业侦查,这事一旦移交警方,就完全没机会补救了,左思右想后,最终让家人出面找到银行领导,希望补上赃款,私了此事。
可以说,我的那些所谓“调查”完全就是个摆设,换句话说,我也不可能真的查出什么“内鬼”,这点老K找我时应该就知道了。我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隔山震虎,顺带着从第三方角度提供一份有关陈经理的真实汇报。
不过,我有两个疑问想问老K很久。
“那个陈经理是你的战友么?”我问他。
老K很爽快地承认了。他们当年就是XX军区电子对抗营的战友,曾在南方作战过,这个陈经理当年是老K的副班长,两人曾经无话不谈。
银行出事后,内部高层曾找陈经理谈话,陈经理知道自己被怀疑后,心情十分沮丧。因为他在系统工作多年,太了解其中规则了。往往最后没调查出什么问题,可涉案人员依旧会被莫名其妙地撤职换岗位,都快五十的人,哪还能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老K获知后,因为信任自己战友的人品,决定帮战友渡过这道难关。好在老K在他们圈子里也小有点名气,他通过一个熟悉的银行行长介绍结识了陈经理的直属行领导,再自告奋勇来调查“内鬼”,对方原本也在犯愁此事,半信半疑总算答应了,但是也约定好了任务完成时间。
至于陈经理的“489” ,老K说,陈经理捐助的那个学校就在文山县,也是他们营当时的驻地,因为地处偏远山区,时至今日,还是个贫困学校,所以陈经理就以当时全营489人的名义一直捐助着那所学校,其实营里489人有很多就牺牲在了战场,再也没回来。陈经理之前多次去往边境城市,是去那里的烈士陵园祭奠战友。
老K也和我解释,安排我大张旗鼓地去调查,他不露面,一方面是不希望让自己战友知道他插手此事,心生愧疚,二来他想通过我这里的调查,看看自己的战友是不是有什么变化。
一个多月后,老K告诉我,陈经理因为此事,被系统发掘成为了“服务标兵”“雷锋标兵”,全系统广泛宣传,再没人能轻易动他的职位,安全退休是没什么问题了。
我问老K,那个许锐自首后,被移交给警方了么?
老K摇摇头说:不知道,这是银行的事情。不过,他反问我,五百万,对每年都有几千万坏账的银行来说,真的算多么?
我想了想,对我们老百姓来说,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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