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内容回忆起农场项目的移民局长老巴,今天聊聊市里的副市长Zuela,安哥拉的行政称呼,市长叫administrador do município, 中文是城市的管理者,副市长的称呼是Adjunta,中文是辅助的意思。

农场项目的所在地库茵巴市的副市长是位女士,名字叫Zuela。30多岁,受过良好的教育,说的葡萄牙语非常标准,在这座边境小城里,显得有点鹤立鸡群。

她从首都罗安达调到库茵巴当副市长的时候,我和我的同事们已经在这个城市工作有半年多了,所以在她上任第一天,在市政府就职的时候,市长也请我和博士到场参加Zuela的就职仪式。相互介绍,你好我好大家好之后,彼此留下联系方式,也就散了。

过了大约两周,我正在出差的路上,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问我能不能派水车给市政府的水池里放一车水?说市里没有自来水,卫生间简直进不去人!

因为我没听出来Zuela的声音,我问:你是哪位?

电话那头说:Zuela。

我还在想谁是Zuela呢,她后面又跟了一句:Adjunta do Cuimba

我这才想起来,是副市长,她用另外的手机号码给我打个电话。因为人家第一次开口提要求,我也拿不准该不该给她派水车,因为派一次水车无所谓,回头没水了就让我派水车,形成惯例,就成了不必要的项目负担。

我就给博士打电话,告诉他这事,也告诉他我的担心。博士了解水车的使用调配之后,派人给市政府送了一车水。

到了周末,Zuela在市长的陪同下,第一次参观我们农场,看到大型农业机械在地里工作,她特别兴奋,我记得她当时和市长说过的一句话“这个农场能给我们城市的青年提供工作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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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安排在我们营地的餐厅,厨师大姐准备了一桌子的中餐,市长副市也尝试着喝了中国白酒,出乎我意料的是,他们喜欢中国白酒的瓶子,青花瓷的那种,说摆在家里很好看。

我赶紧接话茬说:下次我们去你家的时候,给你带两瓶中国白酒。

副市长说:下周末吧,我来准备,我邀请你们去我家吃午饭。

其实她的家是市政府给她分配的一个带院子的小别墅,产权不属于她,她在任期内,可以居住,相当于副市长的官邸。当我和博士拿着酒出现在她家门口的时候,门口保安拦住我们俩问干什么的?

我说:老爷们儿回家吃饭,不行啊?

保安眨了眨那双懵懂的大眼睛,想问点啥,又不敢,跑进去告诉Zuela,说门口有两个中国人要进来吃午饭。

Zuela满面春风地走出来迎接我们,把我们让进客厅,她家就她一个人,她在厨房做饭,我俩好奇吃什么,就去厨房帮她准备午饭。

看得出她还是精心准备了很多原材料,有些原材料在这个小城镇是买不到,她可能去省会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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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搭两块砖就能烤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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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鱼好吃,我和博士俩人几乎把烤鱼都吃了,Zuela觉得我们没有吃饱,又去烤了一排子牛肉,还有那剩下的鱼头也给烤了。我觉得她对中国人吃肉的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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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家庭招待之后,Zuela和我们农场的关系就熟络起来,经常会带着各种人参观农场,有时候是当地的高中生,有时候省级的青年团书记,有时候是市里教堂的神父。我感觉她在市里主管教育,文化等领域。

2016年的圣诞节之前,她找到我,说想在市政府做一次圣诞节的活动,希望得到我们的支持,300顶圣诞节的帽子,10几套圣诞老人的服装,孩子的玩具,文具等。

我跟领导说了这事,领导同意。国内开始采购,别的同事来安哥拉,随着几个大行李箱就过来了。

于是就有了下面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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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看这些照片,还能想起当时的情景,还真的挺让人感慨的,不知道这些孩子是不是也会像我一样,记得那年的圣诞节。

孩子们的快乐都很简单,中国孩子,安哥拉孩子,都一样的。

越长大,快乐的成本就越高。

慢慢变成: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大人都是为了别人活着。

Zuela是个有文化修养的人,从她嘴里经常能冒出我认为的高端葡语单词。有一次她说我是eclipse da lua(月食),我听不懂,我让她拿我手机里的字典把这个词找出来,我才知道这个词--月食在葡语里有消失不见的意思。这种词在日常生活中很少见,她是在隐喻我消失了,她很久没有见到我。

2017年,我们接到上级通知,可以安排3人去中国参加农业交流会,为期15天。经过领导决定,安排省农业厅厅长,市长,副市长去中国。他们要去湖南省农业集团参观学习。之后北京停留三天。

当他们三人在中国玩了一大圈之后,回到安哥拉,市长把我们项目的主要人员请到他的官邸,一起吃晚餐。市长和Zuela那天特别兴奋。

我问:见到袁隆平了?

市长说:没有见到,交流会有这个计划,但是那天袁先生没有出现。

我说:他岁数大了,国家尽量不安排他参加活动。

市长说:老师给我们讲了他的事,他解决了中国的粮食问题。你们中国有这样的人,非常好,非常幸运。

我又问:高铁坐了?高铁在葡语里可以是trem bala来表达。

Zuela说:太神奇了,太高科技了,还特别安全。你们中国人能在安哥拉建高铁吗?

我把她这问题翻译给博士,博士听了,嘴角微微上扬,我都知道他心里想笑,但他嘴上说: 高铁的驱动是电力,沿线都要有大型发电厂支持,同时还要全程覆盖高压输电线,信号系统更加复杂,不光是设备,人员的技术也很重要。

三个安哥拉领导听完博士的解释后,可能知道短期内无法实现建高铁的宏伟愿望,因为就连我们所在的这个市,都没有连上市政电呢,市政府要想打印个文件,要现开发电机。

他们三个都低头吃饭呢。

我赶紧岔开话题问他们:去北京的故宫,长城了吗?

这三个人又兴奋了,各种赞美,各种羡慕,安哥拉人情感其实挺直接的,喜怒都在脸上,能看得出来,他们是真心喜欢中国。

我告诉他们,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连续不中断的5000年的文明,只有中国。

埃及,印度,巴比伦都是鸠占鹊巢,现在生活在那里的民族已经不是当初的原住民了。

市长问为什么中国文明能能连续,而没有被外族终结。

我告诉他,中国人从来不跪着向神祈祷来解决灾祸,都是靠自己面对困难,战胜苦难,即使不能战胜,我们忍受就ok了,等时间过去,一切就会好起来。

O cavalheiro se esforça para auto-aperfeiçoamento.

君子以自强不息。

这是我们的信仰。

三个安哥拉的官员,听了默默地点头,不知道他们认不认同我的观点,毕竟在他们的世界里有上帝,上帝安排好了一切,富有,贫穷,快乐,悲伤,健康,疾病,都是他们要接受的,这是上帝安排的。

这话题没有继续深聊,毕竟信仰不同,容易产生分歧,增加不必要的误解。

Zuela后来离开库茵巴市,不再从政了,回到她的家乡Soyo市,当一名小学老师了,倒是挺符合她的性格,我记得当年在她办公室聊天的时候,她就说过,她下了班,会去夜校,义务给市里的孩子们上葡语课,还会组织辍学的女生做手工,扎一些纸花,花灯之类的小物件,可以作为市里举办活动时需要的装饰品,卖给市里,贴补女生的家用。

副市长Zuela其实人脉挺深的,她跟安哥拉现任总统有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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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是Zuela,中间是安哥拉共和国总统)

感谢您的阅读,这段时间,您的阅读,点赞和评论,是给我的最大鼓励,真心谢谢你们,是你们让我觉得在非洲的十年工作生活,很有价值!

谢谢,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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