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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善,原阿里军分区叶城县留守处一名专业军士,1998年提干,在当运输排长的时候,因军人的职责使命,在国与家之间选择把部队任务放在首位,导致未能尽到照顾家人的义务而痛失爱妻。这张图片在网上流传甚广,我每每看到都有一番别样的感触,欣慰的是,如今的张良善据说已升任少将,而且也有了自己新的家庭。

我于99年到莎车六师十六团服役,99年底到叶城三十二联勤分部。叶城县位于祖国新疆南部边陲,喀喇昆仑山北麓,英雄所在部队虽在叶城却归阿里军分区管辖,我当时身在“514”,也经常到留守处,因为那里有自己的同乡战友,但同在南疆叶城,却惜未曾与英雄谋面。

在祖国的南疆当兵最为可叹的便是喀喇昆仑山,山上有全军海拔最高的神仙湾哨卡,电视剧《昆仑女神》所演绎的便是这里的三十里营房医疗站,也是全军唯一的一所高原病研究所,我在“514”的原教导员禄志和中校在我快要离开时便调到了该医疗站做协理员。关于喀喇昆仑山我们当时有流传的歌谣形象的比喻“天上无飞鸟,地上不长草,风吹石头跑,四季穿棉袄”可见其条件之艰苦。“昆仑山上撒过尿,死人沟里睡过觉,班公湖里洗过澡”便是当兵当到了极点,这是在南疆的许多军人都知道的一句话,可惜我却未曾有幸做到这三点。

张良善被授予南疆军人最高的荣誉“昆仑卫士”称号。我想,他所经历的一定不仅仅是这张图片所昭示的单一的英雄一跪。身为汽车运输兵,每每保障阿里必经喀喇昆仑,而山上的路被我们称作达阪路,蜿蜒曲折不说,很多地方的路面宽度只有一辆车的四个轮子宽,一边是万丈深崖,车子经过的地方山石不停的滚落,相当凶险。记得有一年,中央七台搞了一个好像叫“万里走边关”的电视系列片,全军所有的边防都采访了,唯独没有采访到喀喇昆仑的神仙湾哨卡,原因是因为采访车辆在上山途中发生翻车事故不得已只好终止采访。而张良善的从军路就在这条路上,仅在98年提干前就独上昆仑280多趟,这是何等的不易,一般人又怎能轻易体会。

也许很多人不知道什么是“死人沟”,死人沟的起名来源其实很简单,就是因为这个地方太过凶险死的人太多所以叫死人沟。要去西藏,翻过界山达阪便到了新藏线有名的死人沟,在解放以前这里是新疆和西藏的分界线,若是想到西藏或者返回新疆这里是必经之路,因为地形复杂,山路凶险,基本上是不可逾越的一道天然屏障,有“十过九死”的说法,而我们的英雄却用军人的职责和使命构筑了翻越的神话。

喀喇昆仑除了路险,还有一样就是高海拔缺氧,在神仙湾、天文点等山上有名的营盘,氧气含量只占平原的40%,这是常人无法忍受的生存环境。记得那时我们有个说法,谁要是在山上一顿饭能吃两个馒头就给一个三等功,不了解环境的人也许会以为这个说法很荒诞,但事实却是这样,人在缺氧环境下的进食量是非常小的,而且每年的两次换防,上山的战友在路上有一个习惯就是把自己的背包带绑在自己的头上,无论谁有多痛苦都不许说自己不行了,憋着一口气直到目的地。为什么要把背包带绑在自己的头上呢,因为在海拔越高越缺氧的环境里你会感觉到自己的头脑会愈发变大,而在头上绑背包带则是一种下意识的心理安慰。想想看,张良善,如何经历这数百趟的高原运输。

离开部队这么多年了,有些感觉就像越久越醇的老酒,会在某一瞬间挥发在自己的大脑久久不能散去。如果有机会,很渴望再回到那个艰苦的岁月,很想再亲身体验那神秘的喀喇昆仑,站在山脚大声唱起六师的师歌,柯克亚的羊肉串,牧场小学的小巴郎,还有跟着我跑沙漠的那条老黄狗......都是我此生最甜蜜的回忆。

作为一名昆仑的老兵,我在心底里默默的祝福张良善,祝福我们每一位曾经的,现在的昆仑英雄。如果此生有幸,我还会去喀喇昆仑,去看他的孤傲,去体味自身的酸甜。最后,就愿这份感动此生常有吧,因为常有,才说明人心淳朴,还有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