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向的慕

阴郁的雨夜,我独自在梦里思你;若你也思,请来,别让我卑微地慕你。

“晚安,好梦。”

我慢悠悠地收拾着碗筷,另一边撇着手机正放着的没看完短视频,“嘟~嘟~嘟~”突然一个微信电话打来,我拿着沾满泡沫的手接通电话然后打开了免提,说“哎,旭”一边去摸手巾擦干手。旭是打来说说我们怎么回学校的,我说我必须得坐火车,因为我回来的时候坐的大巴晕车晕的厉害,实在是难受,所以我强烈推荐坐火车,旭说行,然后旭定了两张去北京的火车票。由于我们学校位于一个比较小的城市,所以只能出站后坐地铁或者客车,旭说,到北京的时候还会有他宿舍的一个小伙伴,也是一个男生。于是我们就说定了。

到了出发的前一天下雨了,阴阴蒙蒙的,一直到持续到我们出发的那一天。因为是秋天,地上全是混合着泥土和枯叶的雨水。本来打算我们一起打车去火车站坐车,后来旭的爸爸要去县里工作所以想顺道把我们也捎到那里,但是不巧的是那天早上旭的爸爸有点事晚了,所以我们也晚了很长时间,路上为了避免尴尬,我主动和旭说了说平时同学之间的话,偶然聊到他的那个舍友,最后我只记得他一直说他叫松。我们快速的拖着行李快跑进站,幸运的是火车也晚点了。但又不幸的是我们在那里等了好多个钟头。他的那位舍友也在北京火车站外边等了我们很长时间。路上,我拿出我准备的零食,我们两个随便聊了点什么,吃了点零食,等吃好了外面阴郁的气氛也使我们发困了,于是我俩都睡着了,等醒来时我俩脸上都多了几条显眼的纹路。

秋天的雨不比夏天,透着阴冷。出仓门的一瞬间,秋雨的冷逼得我缩缩了脖子,旭见我冻的打颤,就把他的外套给了我,我实在是太冷了所以我说了句谢谢就赶忙把外套穿上了。旭带着我俩的提箱,我拎着他的背包,我俩随着人流出了火车站。可能是十月假的原因,北京的火车站外,人群熙熙攘攘的,有拎着俩三包的狼狈,也有穿驼色大衣,细高跟鞋的优雅,还有我俩这样的迷茫,我站在火车站前,眼神左右找了找,虽然我也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不过这样显得我不那么乡巴佬。旭一边拎着行李一边给他的小伴发消息,询问着他的位置。旭扭头叫我:“希!来呀,往这边走。”“哦哦好。”我一边紧跟着一边应着。雨慢慢小了,只是毛毛雨,但是地上仍然还有未渗完的积水。我紧跟着旭,找到了他的舍友,紧接着一个少年进入我的视线,他穿着红色的棒球服,搭配着黑色的束脚裤,一双带着点泥泞的鞋子,这一切和他略带着两坨红色的小麦色的脸很相和,包括他内个褐色行李箱和黑色的李宁包。旭和他简单介绍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只听见旭叫着松。我留意到他似有似无的打量着我,可能是因为我穿着旭的衣服,他俩走在前面,我跟着他俩。松时不时地回头看我,他凑在旭的耳边小声窃窃着什么,脸上好像带着一点大胆尝试,旭觉得他好笑,于是大声正经地告诉他说,我俩是一村的老同学,噢~我大概知道他俩谈话的内容了。得到回答的他,嘴角有些上扬,他转头偷偷地瞥了我一下,好像故意慢了下来,慢慢地离我近了一些,我继续假装不知道的跟在他们后面,脸上不觉有些发烫。

空气湿潮潮的,没有风。初来乍到的我们就像无头苍蝇走来走去直转向,旭和松他俩只知道要坐班车,但是却不知道要做哪个,从哪里坐。我们三个盯着一块班车站牌,看了好久,并没有找到866号班车。我苦恼道:“天呐 我们三个路痴聚到一起了啊~”旭无奈的发笑,松微笑着看着我,随后旭说:“我去内边看看,你俩在这里等我”然后他把行李箱给了我和松,松自然得接过行李箱和背包,左右费劲地挎着,于是我和他说:“给我一个吧,你自己的行李也挺多的……”我走近把旭的背包拿过来,两只手抱着,他温柔的看着我,我头皮被盯的难受,于是抬头看了看他,他快速扭过头去,只留下一只红透的耳朵。我觉得好笑,便移到他那边,抬头盯着他的眼睛假装问他:“旭,怎么还不回来啊?嗯?”松装作正常地回答我:“快了吧,我都看见他了。呃,在那呢!”我看着觉得他好滑稽好可爱呀,不过旭确实回来了。松向着远处望着,旭气喘喘地跑回来说:“走吧,866车牌,在内边呢。”我和松相看了一眼,随又即把头转开,旭一边接过行李一边意味深长地看着我俩,好像有种微妙的气氛升起。我们拉着行李,向那边走着,途中要跨过一座桥,因为桥的倾斜,松的行李滑了下来,而我正好在他的后面,于是我又正好把他的行李箱扶着了,送跑过来接过行李箱,突然我的手好像碰到某中凉凉的什么,随后,松红着脸连忙说了句谢谢就拉着行李箱跑走了,留下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我,旭在远处看着这发生的一切,撇嘴笑着。旭故意大声喊着“你俩干什么呢啊?快点啊。”我看着松,红着脸低头跟上。

天空依旧乌蒙蒙的,雨滴慢慢也变的细密。我们到这里时,已经聚集了有一些人,我们三小只站在一起,聊着,慢慢地我的本性暴露——一个大大咧咧的烈性女子。好像不管聊到什么我都笑,一会说说那个深入云霄的是楼,一会又去聊聊那个透着古气的飞角楼,旭随着我说的,目光飞跑着探究,松则深深看着我,不知是天气影响还是什么,我总感觉他目光中有着一些别的东西,好像不是关于我的。当我突然扭过头去碰他的眼神时,他又立即转开。这让我有些尴尬,所以我也立马扭头,故作疑问:“诶,她为什么可以从哪里走呢?插队呢?!”旭说:“那是孕妇专用道。”松随即说:“嗯嗯,是,她的肚子很明显啊。”“哦哦,那我们还要再等下一班啦,还有下一班吗?”我又问着,松翘着头说:“会吧,这里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哦哦,这样啊”我点着头,“你好傻啊”松带着戏谑的说,旭在旁边咯咯地笑,我红着脸气愤地锤了他一下,松咯咯笑着,好像迎着我的小拳头一样。

雨依旧下着,仿佛没有要停的迹象。远远地看见班车来啦,随着人群,我们拖着行李箱挤进了弯曲的进车道,旭在前面,我在中间,松紧随其后,我们离得很近,近的我能听见他的呼吸声,感觉他的下巴正抵在我的头上一样,热气吹着我的头发,让我感觉热热的,不敢回头。人们一个接一个地上来车,上车,刷票,付款,“叮”声后去后面找座位,旭做在了后面,松和我坐在了一起,我们都没有说话,但松用眼神示意,接过了我的行李,我微笑地看着他,他又只留给我一个红色的耳朵。因为晕车,我把头靠在扶手上,用手垫在底下。长时间的摩擦是扶手变的很滑,我的头一直在下滑,然后我再重复移到我舒服的高度,因为头不舒服,所以这更使的我眉头紧锁。突然,一股力量托住了我的手,松的手正扶在我手的下面,正好给了我力的依托,我抬起头看看他,松温柔说:“没关系的。”因为头疼的实在是厉害,所以,我说了句谢谢,就一直这样过了很长时间。渐渐地我的头变的模模糊糊,但是我感觉到松的手指在小心地变动,我意识到他的手已经被某人的大头枕麻了,虽然我很难受,但是我还是把头移开了,说:“没事儿了,你也怪难受的,不用了。”松也许是怕我内疚,甩甩手连忙说:“没事儿的,我还好啊。”虽然他说着没事,但我还是把头倚在了背靠上。旭在车厢的后面偷偷地捂着嘴笑。还是因为晕车,头晕晕的,慢慢地眼皮又缓缓闭上了,倚靠着的头随着车子左右晃动着。松悄悄地向我的方向蹭了蹭,挺直了背,用力地将肩向某个摇晃的头够去,但是我只记得我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而松却不太好了,下车时,两坨大红色在他的脸上久久不散,旭还故意用胳膊撞了撞他,松变得更不知所措了。

雨细密地下着,但远处的天边已经现出了一条看不出边界的白道儿。随着人们陆陆续续地下车,剩下的全是和我们同一所学校的大一新生。下车后,旭和我说收拾完行李一起去激活银行卡,在我宿舍楼底下等我,我答应了。因为宿舍楼距离比较远,我们便各自拎着行李回宿舍去了。临走时,眼睛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松,发现松也正在看我,在眼神交叉地瞬间,我立马扭头拉着行李走了,但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似乎都在回味着对方。

整理着妈妈给拿的水果,棉衣,收拾着零食和一些杂碎物品,水果放在橱子上,棉衣叠在整理箱里,杂碎物品放在整理箱,桌子上的手机嗡嗡响起,和舍友们说了一声,我便出去,快步来到楼下,旭和松还有一个小伙伴,等在楼下,雨虽下的小了,但是秋雨终归凉,所以我还是选择去拿把伞,和旭说了后便跑上楼去拿伞了,临进楼梯口时,松突然大声喊着‘希!可以帮我带个口罩吗?嗯?!’我无奈地看看他,点了点头,说:“好!”到宿舍一阵倒腾,又匆匆忙忙下楼了,把口罩递给他后,我们四个出发了,一道上,我说着,松应着,旭看着。到了校门外,找到了约的车,旭的小伙伴先上了副驾驶,我们剩下的我们三个只能挤挤后面了,不知怎么的,我被挤到了中间。一顿操作后,我的眼镜,蒙上了一层雾气,但我不会想理会它任由它模糊着,“希。”松叫了我下,我扭过头朝着他,突然间雾气消失,我的眼镜也不见了,两人互相看着。那一刻,我能看清他棕褐色虹膜包裹着的黑色的瞳孔,脸颊上半金色半透明的绒毛,和粉紫色的嘴唇,还有他颧骨上一直未消的红晕,“诺,眼镜。”松递上眼睛,我慌忙拿起,戴上,看着车后视镜说了句‘谢谢奥’,司机透着后视镜,哈哈大笑,说了句“年轻真好啊!”旭和他的另一个小伙伴都笑了,我俩也尴尬的笑了。

办完银行卡后,雨下愈发细密了,我们也想快点回去了,突然我想起,我想起我还有快递没取,旭说:“那行,让他们自己去看电影,我陪你去一趟吧。”我说:“没事儿没事儿,我自己去就可以。”松突然说:“要不,我陪他去吧,反正我也不去。”然后转过头来问我:“可以吗?我陪你去?”我不知怎么地立马答应了,其他人看着我,松也微笑地看着我,我不好意思地跑开了,松也跟了上来,留下两个嬉笑的人。

松跟上来并没有说什么,我们就这样并排走着,觉得尴尬我就先说了:“诶,你看,这个是樱桃吗?”我指着路旁的一个不知名的树说,松笑着说:“你尝尝不就知道了,我可以帮你摘呀。”“喂,那不毒死我啊?!你真狠心,慢点走,我快跟不上了~”我小跑着气呼呼地说,松降下来脚步,说:“谁叫你的腿这么短呢”我回怼他说:“你不觉得小个子的女孩子很可爱吗?!”松突然扭头看着我认真地说:“对呀,是很可爱。”红潮瞬间浮上我的脸蛋,我盯着他的后背,害羞地笑了。到了快递点,我找到了我的快递——一件红色的牛角扣大衣。刚拿到快递,我立马麻利地扯开了快递袋,撕下来号码,我兴奋地拿着它给松看,松故意逗我说,这大衣我奶奶都不穿,我回到:“嘁,它穿上好看的”,松温柔地说着:“不过,红色很配你”,便又把快递拿过去了。出了门,我见雨也不见小,便打开了伞,不过,这把伞很小,回去的路上,红砖和水泥有些老旧,都有不同程度的坑洼,存着积水。刚开始我俩是一起扶着伞,这样防止有人被晃到外面,不过后来,一直转转,跳跳地,就变成我抓着他胳膊了。雨伞下两个人的呼吸加快,手紧紧抓着胳膊,两个人的脸颊都透红透红的,他们紧紧挨着,能感受到彼此得呼吸,回去的路上好像没什么人,两个人渐渐慢下来,希的手慢慢滑到腕处,慢慢滑到手背上,猛地,松转过手,一把将希的手攥在了手心里,两个人都停下来,轻轻地注视着对方,眼神划过鼻翼,划过嘴唇,最终留在对方的眸子中。我能感受到松炽热的手掌,清晰的纹路,和突出的青色血管,还有他热烈地喜欢,那种感觉是那样的清晰。两个人,慢慢贴近,贴近彼此跳动的心,眸子越来越近,心开始颤抖。我盯着松的脸,一点点向我贴近,高耸的鼻梁,粉紫色的嘴唇,光滑平整的脑门,呼吸渐渐加重,眼睛不自觉不自觉地和上,睫毛微微颤抖着,他越来越近……空气慢慢停止流动,雨滴在颈上,浸透衣服,雨滴顺着背线静静滑下,远处天空白色的线也越来越亮,越来越宽……天晴了。

“还要多远~才能~进入~你的心,还要多久~才能与你~同行~”我醒了,刚刚手掌中的温热还在,而他却不在,我真真切切地记得他手心的纹路,我还记得他那装满我的棕色的眼睛,但这,却是假的。在梦里,虚虚幻幻,我爱着你,你也爱着我……

随着下课铃声,同学们陆陆续续走出了教室,我和我的小伙伴也随着人流出来了,今天的我穿着红色的牛角扣大衣,走在人群中显得很扎眼。不远处,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是他,松,我们在他们的后面走着,到了拐角处,他回头看了一眼,而我也正望着他,松面无表情地扭过去,继续走着,而我却不同了……

任凭你是多么美好的星,在他眼里,也只不过是每天照常的升起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