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别卖我,我要跟你走,我长大了能照顾你。”年近14岁的小荣一边攥着小手拼命撕扯着一位大爷的衣角,一边转头极力哭喊着求她娘不要把她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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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听得出嗓子已经嘶哑,但丝毫不影响她爹的费力拖拽,遇到坎坷时更是拿起柳树枝拳脚相向:“不卖你,老子哪来的钱,老子烟瘾犯了还不知能活多久,还等着你给我养老?”

赶紧跟着新爹走吧,他那里有好吃好喝的,天天供着你,还有新衣服穿,听话。

小荣的母亲躲在屋子里默默哭泣,她亲眼目睹了自己老公所做的一切,却又无能为力,从三年前开始染上打眼的老公,已经把家里之前的东西变卖的一干二净,现在还剩下个丫头,想着反正也见不到希望,卖了钱过一天算一天,而且自己估计也是难逃厄运。

这是发生在三十年代的天津一个非常普通的农村家庭。

14岁离家,看清社会 来带人的是一个在胡同里做生意的,店铺名叫金秀坊他和夫妻俩各负其责,一个寻着小姑娘,一个拉拢生意。现在生意上有了四五个丫头,都是二十来岁,大好的光景。 在胡同里做这种生意的,一般都是中下等的。

所以都以分散为主,像金秀坊这样有四五个丫头的都是大牌生意,但好处就是没什么中间商,不用给介绍人小费。还有的家里实在穷揭不开锅的,都是在家里,妻子接客,丈夫就抱着孩子出门遛去了。

年近九岁的小荣,刚入新家,内心充满了恐惧,她分不清新妈妈的笑是真笑还是假笑,因为有时候稍不留神就会迎来一顿臭骂和殴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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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明白,父亲为了能活命,把自己卖了也是迫不得已。在这个年代,为了活下去,让妻子出去做活这种事情都可以忍得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呢?

如今的世道,做人不如做牛马舒坦。 在胡同里住得越久,小荣越是想起来奶奶去世前说的话,人啊,得信命。女子无才便是德。她这样的平凡女孩,就是长大了也没什么好命,像现在这样,就是跑了都没地方可去,落在这好歹有口饭吃。 在那样的年代和环境里,女孩子要么被卖去做不干净的生意,运气好的能到大官家做个劈柴烧饭的丫鬟,人吃人的社会,哪里有出头的日子给你。

全国各地,到处是打仗,动乱,再加上暴雨导致的饥荒,苦难一股脑全压在了老百姓身上,像她这样的女孩子不是在这个胡同死里逃生,就是在那个胡同苟且偷生。

小荣告诉自己要认命,反抗只会受罪,她只能认命,现在的年纪,老婆子还不会安排她接客人,独自一人住在狭小的木板房里,听着各处传来的“风情”音调,小荣只能用薄薄的棉被捂住耳朵。

没到半年,金秀坊的主子老爷看不惯小荣白吃白住,于是把60多岁打扫卫生的老婆子赶走,让小荣做饭、打扫卫生。冬天没有热水,一大摊衣服洗下来双手冻得通红,而这些只有自己知道,有泪不敢流,有苦不敢说。

在胡同的头头开着一家茶馆,说是茶馆,背后是掏不尽的金窟窿。 茶馆里也有女人,她们要么是年轻时染上了病退伍下来,要么年纪大了没办法,在茶馆陪客人说话、打趣,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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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销手段厉害的,经过一番游说可以安排到楼上的单方,分工合作,老姑娘也是能拿到些抽成。 还有一类稍年轻些的,吃穿住行都是铺子里开销,只负责服务,吃穿用度之类的少了就找管事的要。 剩下的就是花钱弄来的,年轻的幼女,这些都是需要预定,一般都是大老板花大价钱才能弄来,这种的女孩子年纪小压根得不到什么钱,顶多落给小姑娘的父母。

这样的世道,暗无天日完全看不到头。

小荣刚来两个月的时候,亲眼看到一个村上的中年大叔,背着个箩筐,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大的12岁,小的八九岁,到处打听着各地的茶馆,想寻着好地方卖个好价钱。 一个满脸憔悴的大叔站在门前,茶馆老板半躺在躺椅上抽着旱烟,眼睛似睁非睁地上下打量着丫头。

怀里那个惊恐地看着面前这个陌生人,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箩筐里的死拽着父亲的衣领大哭着。茶铺老板起身走到跟前,用肥硕的粗糙的大手摸着丫头的脸,眼睛充斥着猥琐和调戏的意味。转而看了一眼妹妹便回身坐回椅子上了。 老板倒是爽快:大的一百三十文,小的不要,再养几年送来,不行赶紧走,说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嘬上一口。

父亲祈求着老板行行好,多出几两,下丫头身子骨硬朗,没灾没病的,再加50块钱。眼看老板没什么变化,父亲一把跪倒在老板面前:“家里老母亲几天没吃饭了,出门时念叨着就想喝口米汤,您活菩萨救救我们一家吧”。

老板一脸不耐烦地嚷道:“不卖赶紧走,别废话,我出的价钱全城里可找不出第二家。”边说边示意下人赶紧撵走。

“您别赶我,我卖,我卖还不成吗。”父亲点头答应着,下人领着他到了屋内,这边还没清点好钱数,大丫头就被一把从怀里夺走,丫头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不一会一个中年妇女从外面急匆匆地跑过来,老板笑眯眯地迎接道:“这个小丫头你领去吧,先教她做些下人的事,后面好好培养。”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这丫头白净,眼睛圆睁睁的,老婆子给她起名圆圆。不到一个月,地方有名的地主乔四爷来玩,一眼相中了圆圆,当场就对丫头动起了手,圆圆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慌忙跑回了厨房。乔四爷喊来老婆子,点名要下刚才的小丫头,“300块钱,今晚跟我走了。”乔四爷阔气地说道。

老婆子自然是喜得合不拢嘴,立即答应了乔四爷的要求,这边赶忙吩咐下人带圆圆去洗洗身子换身新衣裳。

时隔半年后,小荣再次和圆圆相遇圆圆哪里还像个孩子,整个人成了个三十多岁的妇女,满脸憔悴,面庞布满裂纹,身形瘦弱无力的她,甚至经不起风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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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问起,也没人知道,过去的时间里圆圆经历了什么,毕竟同样生活在苦难的日子里,自己都自顾不暇,哪里管得了别人。用冷眼旁观的话来说,能活着就不错了。 胡同还是那个胡同,太阳升起的时候,每家都是一样的,每家又都是不一样的。

清净的狭道里,有人在刷牙,有人在梳头,柴火生出的白烟一会儿弥漫各处。 小荣早早地洗好衣服,做好了饭,站在门口,看着明天却又想不到明天。今天老爷子和老婆子回乡祭祖,没人管,她自在极了。 时间周而复始,日子就这样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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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而到了该给老婆子挣钱的时候了,小荣没有反抗,只不过她不知道该如何服务,脑子里一片空洞。闲的时候,她最喜欢的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窗户趴在阳台上,看着过往的路人,有时看见老熟人了也想起姐姐们的戏法招呼几句,可事后又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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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荣在胡同里生活了13年,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遍了最炎凉的世间。

45年解放后,所有人恢复自由身。之后她嫁给了一个农民,开始了最平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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