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老头微微佝偻着身子,拉着小三轮逐个在大街上的垃圾箱里翻拣着瓶瓶罐罐,一边暗暗观察有没有人举止异常的人,提防着有尾巴跟着自己。

他就这样不紧不慢地拉着三轮车一路捡拾着垃圾,最后来到一个小巷子边,再次左右看看没有异常之后,就推车进了小巷子。

拾荒老头刚推车进了巷子不久,一辆白色小车就从远处驶了过来,缓缓停在了离巷子口四五十米的路边。

车上下来了两个男人,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衣的平头男人对开车的驾驶员说了句什么,小车就继续朝前开走了。

“师兄,你真行!这老头这么谨慎都没想到我们是开车转着圈的盯着他!嘿嘿”一个二十多岁的瘦高个年轻人言语中带着恭维,嘿嘿笑道。

“当然了!杜门中还有谁比我神难料金九更会追踪?”

“那是那是,师兄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二!”

瘦高个年轻人言不由衷地附和着,一边又担心地问金九:“哎,师兄!可是这老头会是汪海说的日本高手?看着不像呀!你说汪海这小子会不会搞错了?”

“废什么话!汪海啥时候给的消息不靠谱过?小声点!跟上”

神难料金九被这个小师弟的马屁拍得很是身心愉悦,但嘴上却是一本正经地教训了小师弟一声。

拾荒老头虽然见身后无人,但仍然在小巷子左拐右拐了一阵,再次确认无人跟踪,才推车进了一个破旧的小院。

把车放好,他马上回身去把院门关上,并不把门栓插上,只是把门边穿在一根线上的铃铛挂好,横在两扇门上,如果有人偷偷推门就会碰响门上挂着的铃铛。

挂好铃铛,他又竖起耳朵仔细听了一会,没有听到巷子里有任何动静,这才猛地挺起了佝偻的腰,接着往脸上一抹,从脸上揭下一张薄薄的脸皮,接着又取下头上花白的假发。一阵折腾之后,老迈的拾荒老头瞬间变成了一个精干的中年人。

如果吴良俊和老田在这里,他们一定能认出这个是谁,这人正是那个名字让他们吐槽不已的东瀛人猪股介。

股介卸下伪装,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看着热辣的阳光,去了院子角落打开水龙头,把脑袋伸到水龙头下,任清凉的自来水冲淋他被汗水咬得发痒的头脸。

冲了一会,他终于觉得舒服了一些,才甩掉头上的水珠,用手胡乱理理他的寸发,离开水龙头,推门进了右手边的一个房间。

窗户上挂着厚厚的窗帘,透不过一丝光线,让房间里显得十分昏暗。昏暗的光线下,可以看到房间里的桌子上放着各种仪器,靠墙的架子上则整齐的放着一些大大小小的玻璃瓶,这些玻璃瓶里装着各种颜色的药水。

他关上门,随手打开了红色的灯泡,顿时暗淡的红光就充斥着这件不大的小屋,让屋子里的一切显得十分诡异而神秘。

他取出一个手术用百色方形搪瓷托盘,又从架子上的玻璃瓶中取出一瓶显影液,打开盖子就把显影液倒进了托盘里。

准备妥当,他小心翼翼地从袖套里取出那方手巾,抖开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放进了显影液中。

看着手巾慢慢浸入显影液中,又用镊子把手巾鼓起的地方轻轻按进显影液中,然后夹起手巾的一角轻轻抖动,慢慢的,手巾上显现出模糊的图案。

他不由得眼睛一亮,呼吸急促,心跳都有点紊乱起来。

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显影液里的手巾,紧张地等着图案逐渐浮现在白色的手巾上,大气不敢出,仿佛他的呼吸都会把手巾上的图案吹走。

终于,几分钟后手巾上的图案变得清晰,两手轻轻取出手巾,放在了旁边桌上的玻璃板上,然后取过吹风机来吹干手巾。

手巾上的图案是一个类似八卦九宫格的墓道图,图中的墓道错综复杂,看起来就像一个迷宫。

“乾陵梁山墓道图……嘶……”

念着墓道图上面的文字,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伸手打开桌上的台风,双手捧起手巾,放在眼前仔细端详起来。

“果然!不愧是北野社长,眼光就是长远,早早就开始布局,安排山下长老潜入华夏,果然钓到大鱼!现在已经到了我们东瀛收获的时候了!哈哈哈”

华夏最神秘最坚固的君王墓葬,里面的可是盛唐的宝藏!还有皋涂山里的悬河之地有他们的前辈探索到的帝国宝藏和惊天秘密!

这一切,都必将会是他们菊门的,会是他们东瀛的!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狂喜无法自已,眼里绽放着前所未有的光芒,仰天狂笑。

好半天,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失态,赶止住笑声,随即眼神一凝,又露出得意之色,当务之急,是要把这张图马上传回菊门总部!

当下,他强压制住狂跳不已的心和微微颤抖的双手,小心地把手巾铺平在玻璃板上,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了照相机,对着手巾上的图案一阵猛拍。

拍完照,他开始冲洗照片,一阵倒腾之后,几张洗出来的照片被他挂起来晾干。随后他小心翼翼地把手巾方方正正的叠起来,重新塞进脏兮兮的袖套,准备送到菊门在长安的联络员那里。

做完这些,他轻松地吐了一口气,关上灯拉开门就走了出去。

脚刚跨出门,就觉得一股阴风在脑后咋起。他暗道一声不好,大惊之下就要向前猛扑,想躲开门边人的偷袭。

身形往前一窜,感觉到脑后的威胁已经解除,心头一松,甚至觉得对方太弱鸡,这样简单的手段就想偷袭他猪股介?也太小看他了!

还没得意完,又敏锐地察觉到更凌厉的杀意直奔他而来。而此时的他身体还在前冲,想改变方向已然来不及!

啪!

前额被一记闷棍结结实实地砸中,他的脑袋里嗡嗡有声,顿时天旋地转,他踉跄一步,挣扎着要闪开。

砰!又是一记闷棍呼啸着狠狠砸在他的后脑,这一下如同在他脑中开了水陆道场,震得他眼前发花,口鼻出血。

没等猪股介从脑后那一棍的痛苦中解脱出来,又是一棍从天而降砸在他的天灵盖上,这一下让猪股介再也坚持不住,眼白一翻就栽倒在地上。

“呸!小鬼子,这脑袋是铁做的?这么砸都没开瓢!”金九狠狠朝地上死猪一样的猪股介,后怕地啐了一口,扔掉了手里折弯的钢管。

“是呀!这小鬼子是不是练了铁头功?这脑袋像龟壳一样,把小爷手都震麻了!”

瘦高青年也咬牙切齿地揉着自己的手腕,看着昏迷的猪股介觉得还不解恨,抬腿就又在的大屁股上踹了几脚,啐了一口道:“刚才这小鬼子在屋里笑得真他妈狂,小爷我都当时就想进去给他几棍子!也不知道他刚才说的鸟语是什么意思,叽里呱啦的,我呸!”

“我说小三儿,甭吹牛,没有我神算子略施手段,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十个都不是他的对手!”

“那是那是!还是我大师兄威武!智勇双全!”叫小三的年轻人眼睛立马眯成了一条缝,一个劲地对点头哈腰。

“德性!”金九面露几分不屑,指指地上的猪股介,吩咐了一声:“检查一下这鸟人口袋里有啥!”

“哎!”

小三赶忙答应一声,弯腰在猪股介身上掏摸了一阵,摇摇头面露失望之色:“就这点零碎,没别的了!”

看着小三手里被汗水浸得有点润却叠得整整齐齐的钞票,大大小小的也就几十块钱。

金九看了一眼那叠钞票,鄙夷地小声吐槽:“都说这小鬼子注重细节,连钞票都叠得这么整齐,不过这种强迫症也正是他的破绽,只要遇到细心人,装得再像也会看出他不是咱们华夏人。”

“是是!大师兄说得对呀!”

小三一边奉承着金九,一边把那几十块钱顺手揣进了自己的裤兜。

金九也懒得管这小三贪这点小钱,只是斜了他一眼,就抬脚进了屋子。

屋子里一片昏暗,金九隐隐看出这个屋子应该是用来做冲洗照片的暗房。再打开门边的开关,屋顶吊着的一颗灯泡亮了,把屋子照得通红,这红光证实了金九的想法,这就是一间冲洗照片的暗房。

他急步上前,果然看到了挂在绳子上的几张还有点湿润的相片,定睛一看,照片上的内容顿时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是什么?”跟在后面的小三也看到了相片,好奇地把脑袋凑上前问道。

金九懒得理这个没正形的小师弟,只是盯着相片一字一顿地念道:“乾陵梁山墓道图……”

“好像是一幅墓道图!”小三后知后觉,兴奋的叫出声来。

“小声点!赶快把照片收起来,交给藤田,这个是重要情报!”

这不就是杜门一直在寻找的乾陵墓道图吗?看来这小鬼子是要对乾陵下手呀!可这小鬼子又是怎么得到这墓道图的?金九马上意识到这件事非同小可,他必须上报给杜门高层,早作准备!

“师兄,你说藤田这小鬼子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回头把这么重要的情报上交给东瀛那个什么肛门……”小三拿着相片,认真地看着金九。

金九一顿,眼神游离不定,马上又恢复常态,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三一瞪眼:“瞎想什么?!藤田可是下一任杜吴的人选,他你还怀疑个屁!”

“是是是,大师兄教训的对!”小三马上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连连点头。

“事不宜迟,赶快走!”

“那外面躺尸的那个鬼子怎么办?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做了他!”小三表情狰狞地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没时间处理尸体!手头的事重要,不要节外生枝!走!”金九想了一下,否定了小三的想法。

两条人影出了屋子,纵身跃过院子墙头,接着就消失在小巷里。

魔都江东的一个幽深大院正堂里,一众人或站或坐,一言不发听着跪在堂下的几个人汇报这什么。

“废物!”

坐在上手的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人终于是忍不住,喝骂一声拍案而起,双目如电一般直射跪在下面的几个瑟瑟发抖的男人。

这正在发火的男人正是神秘的吴门掌门吴天,此次他刚闭关出山就听到这件事,怎么不大为光火。

“一个堂主居然死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手里,还不到三招!你们卯月堂是干什么吃的?以后我吴门怎么在江湖上立足?!”

跪在地上的几个男人不敢抬头,也不敢回话,冷汗湿透了全身。他们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命悬一线,只能大气不敢出的默念菩萨保佑。

因为上面的那个人就是个妖怪,喜怒无常不说,六七十岁了看起来也就四十岁的模样,而且传说已经突破化境,进入武神抱丹境界,杀死他们几个手都不用抬一下,一念之间就足以让他们灰飞烟灭。

堂下众人噤若寒蝉,落针可闻,空气都仿佛被堂上的男人怒火凝固了。

吴天见众人都不说话,冷哼一声,压了压怒火,开口道:“你们几个保护周堂主无力,罪不可赦!按门规当万刀过身!来人!”

“掌门!请息怒!”

几个男人听到要万刀过身,那就是会被生生用小刀划上万刀,这死法不亚于古代的凌迟呀!正要吓得晕死过去,却听到大长老的声音响起,顿时如闻仙音,眼泪都要出来了。

“大长老,你为何要给他们求情?”吴天不解地看向老态龙钟的大长老。

“掌门,周堂主都打不过的对手,他们几个人上去也是送命,何况他们也带回来了重要的消息,不如就将功抵过吧!”

“大长老!你是说悬河?”吴天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想到那个传说中的悬河,他又怎么不心动?

“是呀,我觉得周堂主的死虽然是一个损失,但他的属下能争取到和苗人一探悬河的机会,这几个人如果死了,谁给我们联络苗人?还望掌门三思……”大长老不疾不徐的劝道。

吴天听到这话,顿时冷静下来,略略思索一番,沉声道:“大长老说得对,悬河的事,对于我吴门至关重要!罢了,这几人先留着性命,此次去悬河如果表现不力,一并处理!”

跪着的几人在阎王殿走了一圈,捡了条小命,连忙叩头如捣蒜:“谢掌门不杀之恩!”

见几人连滚带爬地退出去,吴天才又开口道:“这次去悬河,由一个长老带队,九天星留五人镇守吴门外,其余全部出动,务必建功!”

“是!谨遵掌门之命!”众人齐齐跪地应诺。

吴天怒气难消,以前折了一个小小的执事也就算了,如今还搭进去一个堂主,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小子会这么难对付。

都是吴家的错,他们给吴门提供的什么鬼信息,对方这么厉害,居然上报说只是一个毫无根基的小角色,让吴门作出了错误的判断,损失了两个高手,尤其是周堂主,那可是化劲宗使,吴门十二堂的堂主呀!

想起这个他就咬牙切齿,心里在滴血,不由得把那个吴青山那个老家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次他要那个没用的吴家在前面趟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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