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 张霖郁
编辑/ 张 南
设计/ 师玉超

大约260年前,英格兰中部地区的煤矿资源成为工业革命的基础,煤加上蒸汽机、铁和钢成为加速工业革命的主要原因。

原本以手工劳作为主的农耕社会借此产生了新的分工,人类开始有规模化生产、有工厂,出现了以机器取代人力、畜力的趋势,大批的农民脱离土地,涌向城市,城市化逐渐在这200多年中成形,直至今天我们的习以为常。

那几个时代的兴奋和蓬勃,因工业革命带来的技术和资源红利以及引发新的生活方式并不亚于今天新汽车时代或是产业互联网时代所带给我们的冲击和激情。

大概没有人想到,借由化石能源以及新生的一系列科技重构的人类社会在200多年后提出减碳和脱碳的目标。本质上,这是对我们过往人类生存经验的重新思考以及修正,也让我们重新审视自己在自然中的角色和地位。

当我们的碳中和目标清晰量化成两个时间表,即2030年实现碳达峰和2060年之前实现碳中和时,对于每一家企业,都成为要严肃面对的问题。对于跨国企业来说,尤其在可持续发展方面已经积累了诸多经验的企业,这仍然是一场严峻的挑战。

这些跨国企业已经着手甚至几年前就开始重视减碳,比如苹果早已要求供应商采购绿电等一系列减碳目标。

“我们要建设一个碳中和理念,意味着供热要用零碳来供热,建筑要零碳,交通要零碳,电气化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举措。” 2021年10月,清华大学能源转型与社会发展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清华大学科技与社会研究中心副主任何继江在广汽集团给轩辕之学巨浪2期学员上课时说。何继江本人也身体力行,在北京出行低于15公里内,一般选择自行车出行。

一年一度华晨宝马供应链走访活动在2021年末选择了“碳中和”为主题。因为疫情,原本计划走访的两家供应商之一——位于上海的巴斯夫未能成行,沈阳当地的供应商金杯延锋成为了此行的重要一站。

沈阳金杯延锋华晨宝马的内饰件、门板及仪表盘供应商。金杯延锋与宝马有18年的合作,经历了从简单的装配组装角色到今天深度参与整车厂研发的过程,这其实也代表了本土供应商与外资企业合作的发展路径。

供应商的减碳

“以前作为汽车公司,车企把车造好卖给消费者就可以了。但现在是生产端包括供应链的碳排放变成了一个很大的制约,地方政府的碳指标越来越紧张,你新开一个项目要用它们的碳指标,政府要跟你算碳排放的帐。”何继江说。

华晨宝马从2021年在与沈阳金杯延锋定新项目时,规定了回收材料的使用比例。

沈阳金杯延锋车间内的冲切设备,放在右边操作台上的是一块汽车内饰件▼

宝马要求供应商达到30%、甚至未来达到50%的再回收材料使用比例,而这些原材料主要源自于塑料瓶、桶装水的塑料桶以及冰箱和洗衣机的内胆等。

“以前有些供应商跟我们分享降低成本的想法时提到过这种使用回收材料,这些材料既能保证质量,也能降低成本,但这在过去几年是不敢想象的。现在情况反过来了,我们的下一代产品必须要使用回收材料。回收材料使用达到10%、20%是轻而易举的,但现在宝马给我们的要求是30%、60%、甚至更高,这对整个供应链、对技术、对我们的供应商都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 沈阳金杯延锋总经理王磊说。

手持话筒的讲解者为王磊▼

这些要回收的材料,之前被认为是一种白色污染,严重影响生态环境,但是通过汽车产业回收材料的利用实现了再循环,降低了社会垃圾处理的负担,为环境保护和生态保护带来了积极影响。

宝马对供应链同时提出了碳披露透明化的要求,也倡议了核心供应商跟宝马一起进行碳排放的披露,所以延锋集团每年都会有整体碳排放情况的披露。

“我们有几十家对标企业,每个月会计算能耗折合成标准煤多少吨,然后按照延锋集团统一的算法,计算我们节约了多少能源,碳排放减少了多少。与2018年相比,2020年我们平均每台产品的碳排放下降了20%左右,由2018年的35公斤降低到现在28公斤左右。” 沈阳金杯延锋副总经理杨波说。

另外,金杯延锋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碳交易帐号,设立了碳交易员,他们也是最早一批采购绿电的企业。“虽然我们买的绿电不一定便宜,可能还略贵,但随着碳积分政策的推出,不用清洁能源的企业,成本有可能反而会比我们高,从长期来看,提早布局绿色能源对金杯延锋反而有好处。”王磊说。

很多人担心使用回收材料会不会影响宝马的品质感,华晨宝马采购及零部件质量管理部副总裁沈竣升(Martin Schlicker)说当减碳成为社会主推的意识之后,大家会更多认同这一做法,这也将成为产品的一大卖点。

沈阳工厂的举措

大东工厂是宝马2003年在沈阳建立的第一家工厂,另一家在铁西,2012年建成。这次主要去了大东工厂。

为了达成阶段性减碳目标,大东工厂内部开始铺设光伏,总面积180亩,采用分布式光伏发电。光伏板大面积地铺设在停车场顶部,目前光伏发电的电量仅站整个工厂用电量的8%,参观时还没有完全投入使用。

“我们觉得对一个汽车工厂来讲,大概在园区内把光伏充分安装上可以提升20%到30%的绿电,还有扩大的潜力。”何继江说。

华晨宝马沈阳生产基地挥发性有机物减排▼

另外,沈阳工厂很早开始采购绿电,绿色能源的使用极大降低工厂的二氧化碳排放量。目前,宝马在中国的绿电采购量居全国首位,占全国绿电交易总量的35%。

“我们认为宝马减碳重中之重的举措是使用绿色电力,即使用可再生资源制造的电力,因为今天中国的电力来源很大一部分是煤电。”沈竣升说。

大东工厂园区正在建设火车轨道,从工厂出来的车型通过铁轨运输直接抵达另一个运输站,整个物流环节用火车替代公路交通,从而实现减碳。

华晨宝马沈阳工厂正在实施的另一项举措是废金属回收,这里的技术难点是先将废弃的钢或铝分类,然后进入不同的传输带,确保钢和铝没有混在一起,最后进行压缩成块,给回收公司进行后续的循环利用。

华晨宝马大东工厂的再生钢闭环生产系统▼

“如果我们仅仅考虑宝马每年将多少废钢和废铝送回冶金企业实现循环利用是远远不够的,这在全行业之中只占到百分之零点几的比例。所以,要想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循环利用,我们需要推动全行业一起努力。”沈竣升说。

谁来监管?

宝马德国总部去年制定的减碳目标是:到2030年,计划在车辆的整个生命周期内将二氧化碳排放量比2019年的水平至少减少40%,将供应链中每辆车的二氧化碳排放量降低20%,生产产生的二氧化碳将减少80%,每辆车和每行驶公里的二氧化碳排放量至少为50%。

“除了2030年总目标之外,我们还针对生产环节、供应链环节以及产品终端进行目标分解,每一个阶段都有具体的目标和考核指标,而这些也会拆分到各个相应的管理部门进行具体落实。”华晨宝马总裁兼首席执行官魏岚德(Johann Wieland)说。

我们两天内看到大东工厂的一系列举措以及沈阳金杯延锋的实施方案验证了魏岚德博士的说法。

最终谁来监管这些阶段目标的落实情况?

“我不认为未来针对可持续发展会设立专门的组织机构。在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上,除了要技术创新,还需要让每一个人都参与进来,转变个人观念,共同践行可持续发展的理念。 我们不能交给单一的部门来完成,每一个部门都要去承担相应的责任。”魏岚德说。

关于碳排放管理的总负责部门,是很多企业一时难以回答的问题,原因在于跨部门统筹的高难度,但涵盖碳排放数据的可持续发展报告很多企业有,其中包括宝马。

“多年以来,华晨宝马始终坚持公布年度可持续发展报告,并且得到了第三方权威机构的认证,这也确保了我们可持续发展报告中相关数据的准确性。”沈竣升说。

宝马集团2021年的全球销量为252.15万辆,其中包括MINI和劳斯莱斯,同比上涨8.4%,在华销量84.62万辆,同比增长8.9%,超过了奔驰,位列BBA榜首。

在采购人员四处寻觅芯片的一年,这个成绩也足以说明宝马和供应链的紧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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