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袖红镶边》是以朝鲜正祖李祘与宜嫔德任的爱情故事为主轴,述说以成为圣君为目标的李祘,在国家社稷与儿女私情之间的周全权衡,以及自小入宫、在无法选择的人生中努力保有自我的宫女德任,在爱慕君王与维护自尊之间的揪心抉择,是一部以史实为基础进行扩编诠释的古装韩剧。

其中,英祖身旁的“中殿”是帮助李祘顺利登基的重要角色,她是英祖的继妃,15岁时与55岁的英祖结婚,待英祖驾崩,她也不过32岁就升为大王大妃。她一生经历三代君王——英祖、正祖、纯祖,纯祖即位后实掌大权,死后谥号为“贞纯王后”。

第六集李祘被英祖禁止外出时,德任奔波于东宫与中宫殿,为的就是博取中殿娘娘的信任与支持,在英祖面前替李祘美言几句。最终获得中殿信任的关键,是德任对于三道谜题的回应。而这三道题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答案又是什么?中殿并没有明白告知,那么为何李祘和徐尚宫都信誓旦旦地说德任“答错了”了呢?

中殿的第一道问题是:“世上最深沉的事物为何?”李祘说是“人心”,而德任认为是“足以容纳森罗万象的宇宙”。

中殿的第二道题是:“世上最难渡过的是何种难关?”德任认为寿命是上天注定难以改变,因此“活过上寿”(百岁)最为艰难,而一心只为百姓社稷的李祘则是认为“春季粮荒”最是难关。

最后中殿又问:“世上最珍贵的花又是什么?”李祘听到德任转达题目时,迅速且微怒地说出“棉花”这个答案,摆出“这个问题你怎么会答错呢”的神情。然而,李祘并没有追问德任的回答,认为中殿是借由谜题扰乱德任的心智,借机套话。直到中殿就寝前,回忆起这段对话时,观众才晓得,德任并没有全部答错。

德任对于第三道题的回答是这样的:“世上最珍贵的花,是人们各自需要的花,对挨饿的人而言,稻花最为珍贵,对经营药铺的人,则是甘草花,需要棉花的人,想必会觉得棉花最珍贵吧。”此时中殿停下刺绣的针,并再次问起德任的名字。

在记录朝鲜王朝末期轶事野史的《대동기문》(大东奇闻)这本书里,曾记载着这样的故事。

英祖在第一任王妃死后,进行继妃的拣择时,对着候选人们如此提问:世上最深沉的事物为何?有人回答山,有人回答水,唯有金氏回答了“人心”,乃因「物深可测,人心不可测也」。

而后英祖又问:世上最珍贵的花又是什么?有人言桃花,有人言牡丹,有人言海棠,唯有金氏回答:棉花最好。因为其他的花有花期,不过是“一时之好”,但棉花可以制成衣物,保暖天下百姓。

最后金氏被选为王妃,成为英祖的继室,也就是《衣袖红镶边》里的中殿娘娘。

这段剧情里的三道谜题,前后两题便是化用了这段轶事,因此当德任答出了棉花,并且提出了比中殿更为体恤民心的答案时,中殿手上的针终于忍不住停下,好奇这个看似无所畏惧的宫女到底有多少能耐,便对她抛出了“世孙有多重视我”这项追问,而她得到了满意的回答。

后记

一开始为了要厘清李祘与棉花之间的关系,我甚至去查了《朝鲜王朝实录》、翻了《棉花帝国》,但棉花自14世纪末传进朝鲜,顺利种植、成功织布后,在实录里所能看到的就是王赏赐棉布,或某某地区棉花欠收的纪录,很难找出棉花之于李祘的重要性。终究皇天不负苦心迷妹,在谷歌的帮助下找到了贞纯王后与棉花的关键联系,最后找到《大东奇闻》的原文及对于此段轶闻的报道。原文如下:

《贞纯王后》
至后十五岁己卯,贞圣王后丧期已尽,英庙亲临拣择。
聚集士夫女子于宫中,后独避席而坐,上问曰:「何避也?」后曰:「父名在此,安敢当席而坐?」盖拣择时。书其父名于方席之端故。
上问众女子:「何物最深?」或言山深,或言水深,众论不一。后独曰:「人心最深。」上问其故,后对曰:「物深可测,人心不可测也。」
上又问:「何花最好?」或言桃花,或言牡丹花,或言海棠花,所对不一。后独曰:「绵花最好。」上问故,对曰:「他花不过一时之好,惟绵花,衣被天下,有温煖之功也。」
时适雨下滂沱,上曰:「能数月廊瓦行耶?」皆以手指数一二三四。后独低头沉默而坐,对曰:「几行也。」上曰:「何以知之?」「以数檐溜故知之也。」上瞿然异之。
其翌朝,彩虹自阙中起,插于后盥洗器,以其有后妃之德,特拣正宫。
将入宫之时,女官欲为衣样,请后回坐,后正色曰:「尔不能回坐乎?」女官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