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寓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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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刘观察之子从省城乘船回家,遇到一艘画舫,上面是一个美妇,带着一群仆人婢女。停泊的时候,一个仆人前来对刘公子说:“我们主人是某某官,船上的妇人是主人小妾。因为主人马上任满,所以先让家眷归乡。我们女主人想借你家的房子住几天,等待我家老爷。”

刘公子认识某官,家里房子又多,就满口答应。美妇的画舫跟着他到家,下船后住到一所闲房子里。一住就是半年,某官并没来接。刘公子很疑心,多次派人夜晚隔墙窥探。只听墙内传出兵器碰撞的声音,接着就一片寂静。刘公子更加害怕。

有一天,美妇派仆人来说:“今夜有仇家率众来攻,千万不要开门窥视,否则就会大祸临头。”

到了半夜,果然有几十个持刀的蒙面人跳入美妇的院子,格斗声响了一夜,鸡叫才停。刘公子带人过去查看,美妇和仆从都不知所往,院子里到处是血迹。堂屋的桌子上放着一包银子,还有一张纸条上写着“多谢”二字。一直到最后,也不知道这美妇是人是妖。

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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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程县令温某去山上给父亲选墓地,返回时迷路。天黑后,看到一片树林里透出一缕灯光,他急忙带着随从赶了过去。三间茅屋,里面传出阵阵读书声。随从敲门,里面有人回答:“我的家人不在,他们为了防备虎狼,用倒钩藤从外边把门拴上了,我在里面打不开。”

倒钩藤又叫老虎刺,上面长满小倒钩儿,当地人都认识。两个随从仔细观察一下,门的确被藤条拴住。于是用刀砍断,温县令进入屋内。

主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正在灯下读史书。二人攀谈起来,男子洞悉诸子百家,对历代兴亡也有独到的见解。温县令赞叹不已,说道:“先生这么有才华,为什么不出去做官呢?上可报效朝廷,下可惠及百姓。”主人说道:“再过十年就会天下大乱,大厦将倾,不是一根柱子就能支撑的。”

二人就此又谈论起当今国家的形势。男子听说温某是乌程县令,就伸了一下腰说:“我的老病犯了,全身酸痛,我家没有多余的床榻,诸位将就歇息吧!”说完转过身去看书,不再说话。问他姓名也不回答。

半夜的时候,男子的家人回来,带着很多野味,原来是打猎去了。

天亮后,温县令找路下山。几天后再去那里拜访,没有找到。原作者说:“这个人连姓名都不愿意透露,比一般的隐士更高一些。”

狐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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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吕端胜带着丝桐去江陵贩卖,到达目的地后和朋友饮酒,醉倒在老梅树下。半夜时酒醒坐起,环顾四周月色如银,就要起来回客店去睡。忽然一个白衣妇人冉冉而至,对他说道:“我家离这不远,如果不嫌弃,就到我家住下。”

吕端胜迷迷糊糊跟着妇人走了二里,来到一个庭院,用具都精洁雅致。他和妇人一连缠绵几日,暂且把自己的货物置之脑后。他问妇人姓氏出身,丈夫哪里去了。妇人说:“我本是河南人,丈夫姓胡,被老虎吃掉,我独自迁居到这里,没有亲戚朋友。感念郎君的风雅,想托付终身,不知你是否嫌弃。”

端胜欣然同意,回到客店匆匆卖了货物,带着妇人回了家乡。亲戚们听说他带了媳妇回来,都来祝贺,妇人应答得体,温柔贤淑。平时和吕家人相处融洽,针线也做得很好。只是吕端胜的身体日渐羸弱。

他有个哥哥在寺庙当和尚,回来探亲时对弟弟说:“你带回来的女人肯定是妖,赶快舍弃,不然就有性命之忧。”吕端胜听从,第二天坐船悄悄去了湖南。那个女子追到岸边,望着远去的船只痛骂,却也无可奈何。

吕端胜在湖南呆了三年,身体逐渐复原。他有个朋友在荆州做了官,来信约他前往。吕端胜刚到荆州,就遇到了那个女子,正笑逐颜开等待。他拜访完朋友后,只好带着女子回家。到家后数月,旧病复发,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他哥哥找来一个高僧做法,妇人变成一只白狐,被吕家人打死。吕端胜调养一年,保住了性命,但成了一个废人。

獭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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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郡郭某有一儿一女,儿子二十岁,父亲为了让他安心读书,还没给他娶妻。有一天,妹妹看到哥哥书房有个漂亮姑娘,正和哥哥打情骂俏,就赶快跑去告诉父亲。

郭某以为儿子和附近的女子有了私情,就赶快给郭氏子商议了一门亲事。结婚那天晚上,新房里出现一个年轻女子,新娘大叫起来。全家人赶来,那个女子了无惧色,大声对郭氏子说:“我和你有千年的夙缘,如今为什么喜新厌旧?”

郭家请来术士,女子忽然不见,郭氏儿子癫狂呼喊,妖物附在了他的身上。术士开始做法,过了良久,郭氏子清醒过来。他说看到一员神将,妖物已经被打死。从此平安无事,过了好多天。

某日,郭家有七口人突然同时晕倒,再次找来术士做法。其中一人站起来大喊:“我姐姐已经修行千年,却被郭家杀死,我要把郭家灭门,给姐姐报仇!”七口人苏醒过来。又有一人站起来说:“你们认识我吗?我是上方神君。那个女子是成仙的水獭,现在被郭家杀害,她弟弟找我来帮忙报仇伸冤。我是天界正神,你这个江湖术士能把我怎么样?”

术士施法,果然不奏效。但过了片刻,晕倒的人都自行苏醒,他们说:“起初有五个妖怪把我们拉到一个洞窟中。地上摆放着一具水獭尸体,身上伤痕累累,脑袋都被打碎。来吊唁的也都是水里的动物。群妖商议去请一个天界贵神援手,准备了重礼。贵神到来,自称上方神君。

忽然空中万马奔腾,出现一队天兵,上方神君被天兵抓获绑走,群妖四散奔逃。我们因此得救。”

原作者说:“邪魅作怪,必有贵神撑腰,但是邪不胜正,就像太阳一出,水迹就会干涸。天兵一到,贵神俯首就擒,余孽宵小更不在话下。”

(以上故事出自《见闻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