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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我家住在窑坑院。
窑坑院是古代人穴居的方式之一,据说仰韶文化时期就具雏形,已有几千年的历史。
窑坑院就是在平地向下挖一个四四方方的坑,再挖一条通向地坑的通道,在地坑四周打窑洞,成为豫西一带经典的居住方式。
常言道“树大分杈儿大分家”。上世纪六十年代,爷爷带领的一大家子已达20多口人,原来盖起的房子早已不够住了,只好分家析居。父亲选择了村外的一处宅基。宅基足够大,但如何盖房子来安顿一家人成为难题。父亲当时手无片瓦身无分文,日子捉襟见肘,斟酌再三只好选择了最省钱最便捷最原始的建筑方式——挖窑坑。
挖窑坑也需要钱,但当时生产队穷得叮当响,社员也被禁锢在黄土地上,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根本没有收入。幸好有人介绍了三四个豫东流浪过来的汉子,他们家乡遭了灾,出来寻找生路。身强体壮的汉子只要吃饱饭就有一把子力气。讲好条件,管吃饭外每人每天1斤半红薯干就是工资。现在这样的苦力活每天给200元也没人愿意干吧!
就这样几个汉子心满意足地干了起来。那时没有机械设备,上千方的土全靠人力一铲铲地挖出来,再一担担地挑上去。起初浅处还好,越往深处越难挖,最后用辘轳一筐筐地往上绞土。高强度的繁重劳动让几条汉子也特别能吃饭。那时没菜没肉没副食,人肚子里没一丁点油水,只有饭食来填饱空虚的肚皮,红薯面玉米面做成的花卷馍两个人就能吃下一笼屉。这些都是父兄的回忆。
经过一个多月的艰苦奋战,窑坑终于挖成,汉子们也欢天喜地地背走了几麻袋红薯干回家,这可能是他们全家的救命粮啊!
但挖窑坑的汉子只负责挖出两孔窑洞,这两孔连门脸都没砌的窑洞成了一家人的栖身之所。在随后的数年里,父母省吃俭用,请人又连续打了三孔窑洞,并砌了门脸,用青砖包了窑头,一直在窑坑院里生活了十多年。
窑坑院冬暖夏凉。冬天厚厚的黄土像被子,生活在窑洞里感觉不到寒冷。夏天厚厚的黄土又隔开了强烈阳光的炙烤,甚至在走下窑坑时一步步都能感觉到温度在变化,到了窑洞里更是凉爽宜人,简直像装了空调,还需要盖被子睡觉。
但炎热潮湿的夏季,窑洞里的粮食需要经常翻晒:把一包包沉重的粮食扛上窑洞顶上,翻晒后再扛下来。被子衣服经常湿漉漉的令人苦不堪言。
生活在窑坑院不仅有利有弊,也有喜有悲!
记得有一年秋天,淅淅沥沥的连阴雨连下了多天丝毫没有停的意思。我中午放学回家等母亲做饭,忽见父亲冲进家里喊到:“小贝家窑头塌了,压住了几个人!”说罢抓起一把铁锨就冲进了雨幕。小贝是我的玩伴,我也无心吃饭了。到小贝家时他正眼泪汪汪地看着一群人在抢险。一看那塌方的地方,不由我倒抽一口凉气,那里竟是我们前几天玩耍的地方!
一孔十米深的窑洞塌下了大半,而头顶上的半拉土崖也是岌岌可危,上面的土块不时扑簌簌往下掉落。参加抢险的人们丝毫未顾及这些,额头上汗水和着雨水,手中快速地铲土运土。窑头上放羊的瘸子爷不顾危险随时查看险情,并居高临下指挥着人们。
埋在土里的是小贝的大哥和一个远房叔叔。原来那天他们正准备施工改造这孔窑洞,不幸却猝不及防地发生了。由于塌方量过大,几个小时后人才被挖了出来。但小贝的远房叔叔却因伤势过重不治身亡。他的大哥非常侥幸,土方塌落时被气浪推到了墙壁边,并正好以胳膊护住了口鼻,墙壁边透出了一丝空气使之得以存活。
每当夏季暴雨来临,因排水不利窑顶裂缝穿孔等原因造成的窑洞塌方时有发生,这也是随着生活水平和经济条件的好转,人们逐渐放弃了这种穴居地下生活方式的重要原因。现在很多的窑坑院被填埋,新的楼房拔地而起取而代之,窑坑院正在逐步消失。
不管怎样,窑坑院曾经作为一种文化载体和历史印记,带着鲜明的地域民族特征,成为中国民居建筑特别是豫西居住文化的符号,反映了在一定时期的社会状况和经济发展水平。
如今,城里的人们居住越来越高,几十层的高楼鳞次栉比,但烦躁抑郁的人却越来越多,浮躁使城市失去了安逸温馨,失去了亲和魅力,其实是离开了黄土地,不接“地气”的缘故。
黄土深厚的窑洞安卧于大地之中,与天地和谐共生,和睦相处,实现了天地人的完美结合。住在窑坑院,完全隔开了尘世的喧嚣,静谧安然的环境像一片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让人心静如水无欲无求。
我们不留恋窑坑院,但它值得我们怀念!
责编:王芳 远岫 若谷
武浩,河南巩义市人,现任郑州某公司主管。热爱文学创作,曾先后在人民日报、今日头条、新浪搜狐、凤凰新闻及郑州文学、中国诗歌网等新媒体上发表诗歌、散文、游记等体裁的作品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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