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学信

我的家乡在郑州市北郊黄河大堤南岸,少年时代,我常和小伙伴一同到黄河大堤玩耍,或割草拾柴或帮助大人一同劳作,所以有幸看到听到黄河岸边捕鱼的趣事。

黄河岸边的村民,以农耕作业为主,把捕鱼作为一种爱好。村民自制一种渔网,我们叫它“鱼舀”。选择一根长杆,长杆的一端用竹篾握成一米左右的椭圆形竹圈,再系上线网即成“鱼舀”。农闲时背着长杆渔网到黄河堤坝边捕鱼。这种捕鱼方式就是在坝头选站位置,手握渔网和下水深度都有讲究。坝头边的水流速度比较快,从左边下网,顺水移动渔网,直到长杆伸尽,把网捞出。这样来回一网一网地在水中捕鱼。这种捕鱼方式,要有耐性,还要碰运气,运气好了,不一定哪一网能捕到鱼。特别是在适宜的夜晚,几个好友结伴,依次轮流捕鱼,享受捕鱼的乐趣。

我家二伯喜好捕鱼,他曾经在岗李水库十八门大闸下游捕到一条大鱼。岗李水库十八门大闸建成后,集黄河之水,经十八门大闸向下排泄,浑浊咆哮的黄河水滚滚向东奔腾而去。大闸两边是绝好的捕鱼方位,附近农民纷纷在这里捕鱼。一次二伯拿着长杆也在这里捕鱼,突然,一条硕大的鱼钻进他的渔网,头在网里,尾巴在网外边扑腾。大鱼挣扎得力太大,把二伯向前拽了几步,二伯急忙靠在一块大石头后边,才避免了被拉到水里的危险。待钻网的大鱼稍微缓动,他用双手紧抓长杆,使尽浑身力气,才把大鱼猛拉到岸上。这条大鱼长近两米,腰围35厘米粗。他用两手紧捉鱼头,使劲往后一甩,把鱼甩到自己的背上,鱼尾在地上拖拉着,慢慢地一步一步将鱼拖了回去。到家后,二伯将大鱼挂到树上,刮去鱼鳞,摘除内脏,净鱼身还有三十多斤。这么大的鱼,不舍得吃掉,用架子车拉到集市上,用刀砍开卖鱼块,获得了一笔不小的收入。

在黄河边捕鱼,最高兴、最喜欢的事莫过于流漂鱼了。一有流漂鱼,村中的男女老少,统统放下手中活计,纷纷到大堤上捕鱼。黄河之所以会有流漂鱼,是因为黄河水当时因山洪暴发特别浑浊,把鱼呛得不得不漂到水面上呼吸新鲜空气。有一种鱼叫黄蟹杆,个头大,通体金黄,大的有七八斤,小的也有三四斤。那些会游泳的拿着渔网,到河中捕这种鱼的很多。而普通群众,用篮、筐、木叉、鱼舀在岸边或浅水中捕鱼,多少都有收获。我八九岁,也拿着竹篮在浅水中捕到过一条一斤多的白鲢鱼。

每到夏季来临,黄河中的小白虾在水中繁殖、生长得也很快。有经验的渔民用虾梯(用一根木杆,上面系上虾网,下面垂地)在浅水地方拉虾,一网就能拉个一二斤,一上午就会拉个十来斤。一次我父亲试着在黄河里拉了几网,竟然也拉到了几斤小白虾,回家用黄面拌了一下,在锅中炒了炒,外焦里嫩香喷喷的。

印象最深的是看专业队捕鱼。在一个初春的上午,专业队有五六个人撑船捞网,选择黄河两坝头形成的坝环内捕鱼。因天气乍暖还寒,作业前先喝酒,祛除寒气,提振精神,然后把鹰船放到冰面中。破除薄冰,并将碎冰化成长条状,再向水中撒黏网,每隔几米下一道,一道道黏网下好后,就拍打船上的木板,发出叭叭的响声。来回不停在坝环中游转,目的是迫使鱼群惊动乱闯渔网。上午十点稍作休息,随着东方的太阳升高,寒气渐渐消退,脱掉外套棉衣,开始收网,把网上黏住的鱼慢慢拽下来,装入浸湿的麻袋中,抬到岸上,再运回村中,投放在淡水暂养池中,日后销售卖钱。那次捕鱼,收获颇丰,少说也有千把斤。

黄河鲤鱼的美味天下闻名,历史上曾作为贡品上贡朝廷,位列中国四大名鱼之首。诗经中有“岂共食鱼,心河之鲤鱼”的诗句。古书上也有“金者洛鲤最贵,汉江次之,昊会而下”的称谓。可见黄河鲤鱼在历史上的地位是很高的。然而遗憾的是现在真正的黄河鲤鱼见之不多,一些家养和池养的鱼也自称是黄河鲤鱼,但与真正的黄河鲤鱼差之甚远。真正的黄河鲤鱼长期生长在黄河中,喝着富含多种微生物的黄河水,在黄河中长途巡游,从入海口返回内地繁衍生息。所以野生黄河鲤鱼,通体透黄,腹部至尾部黄中透红,全身呈金黄色,肉质鲜嫩,富含特有美味。

习近平总书记视察黄河时,发出了“让黄河成为造福人民的幸福河”的伟大号召。郑州市建设黄河生态廊道,加快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在郑州段落地落实,见效出彩。省、市有关部门加强渔政管理,实行禁捕。不断改善黄河干支流的水质,使真正黄河野生鲤鱼能繁衍生息,人民群众有望尝到真正黄河鱼虾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