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张庆铎

每当雨点溅起水花,我们的唐宋诗人便诗兴大发!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情。春风拂面,杨柳青青,临别细雨,沾衣欲湿。这烟雨江南,是少年翩翩;这水秀山青,是少女谦谦。小楼一夜,春雨潇潇;明朝小巷,杏花灼灼。穿过青石巷,摇起乌篷船。我放眼望去,如酥小雨,草色遥望,春水碧天,画船雨眠。风淅淅,雨纤纤,莫把春愁细细添。

这些描写雨的诗,空灵得让我陶醉,温柔得让我窒息。

白雨跳珠乱入船。苏轼真豪放啊!笔下的雨滴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不仅砸响了西湖的画船,也唤醒了这如画的江南

黄梅时节,青草池塘,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闲敲棋子落灯花,是文人的作派。可江南勤快的人多,农民个个是诗人。子规声里,雨中插禾,行行是诗;牧童归去,短笛无腔,声声是词。乡村四月闲人少,才了蚕桑又插田。忽而平原风过处,你一定会闻到菜花香杂豆花香。

这些写雨的诗人,满脸洋溢着惬意和富足。

昨夜雨疏风骤,似乎不合时宜。饶是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那种宁静,那种悠闲,仿句也仿不像,油画也难神似的。唯有丝竹把江南的脉搏弹得从容而有力。

天意难怜幽草,人间易重晚晴。放翁卧听,鹏举凭栏,不是悠闲!千里江山总入梦,万家忧乐系心头。杏花春雨,湿了江南;铁马冰河,硬了江南;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便又壮了江南。

唐朝诗人一唱,宋朝诗人一和,每当他们潇洒地转身远去,我等傻傻地呆在原地欲断魂。

我不想寒雨连江夜入吴,我也不要对长亭晚,骤雨初歇。我只知道,当我给雨中的诗人开门,他必定会跟我说:“我有一瓢酒,可以慰风尘”!

于是,不管是少年听雨歌楼上,还是而今听雨僧庐下,当一切尘埃落定,我依然会身披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知否,唐朝的诗人略显清高;知否,宋朝的诗人时有大气。而每每雨过天晴,吴江的船上,又会飘来那句:风又飘飘,雨又萧萧……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2019年六月二十九日,作于门外大雨时